我顺势起了身,聊天结束。
次日上午,我和刘麦见了一面,她详细说了她和董叔去疗养院扑空的过程。然后告诉我,这三年,她和董叔一直在找我妈的下落,但我妈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我不相信我妈死了,但要瞒过刘麦和董叔的眼睛,那必定是他们能力所不及的地方。
“刘姐,我想去看看董叔,麻烦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可以吗?”我问。
她点头,拿过卡座上的便笺纸和铅笔,刷刷的写了一行字给我。
告别刘麦,我出了咖啡厅。顺着巷子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天yīn沉沉的,路上行人匆匆。我也加快了脚步往前跑,跑到四合院大门口时,雨就下下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抬步进了大门。
“采采,你回来。”王妈跑得喘气,见了我,老远就喊。
“王妈。”我迎着她走过去。
“小姐接了电话,和梁医生去向先生那边了,说是向先生不好了。我这心慌得厉害,想去看看先生。可我也没去过先生住的别墅,采采,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下,你带我去一趟先生那边。”王妈一口气说完。
向云天不好了?我大惊。
“司机是不是和小姐一起走的?”我问。
“是,家里还有一辆车。”王妈道,“钥匙在客厅,我去拿,采采,你去后院等我。”
“好。”我看着雨势渐渐加大,想着几年没摸方向盘,脚有点软起来。
我开着车,带着王妈出了四合院。雨越下越大,我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盯着雨雾中的前方。昨天陆只悦还说向云天目前的qíng况还算稳定,这突然之间,就说人不好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悦可要怎么办?
雨太大,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开到了向云天的别墅。冒着雨,我和王妈下了车,按了好一会儿门铃,赵阿姨才打着伞来开门了。我看她双眼通红,心不由得往下沉。
“殷小姐,你来了。”她给我们开了门。
我和王妈匆匆往里跑,上了台阶时,我全身已经湿透了。赵阿姨领着我们进了大厅,隐约的,从楼上传来小悦的哭。
我连鞋都没顾上换,赶紧的就往楼梯跑。
第:此qíng难尽4.向云天的私心
上了楼,我寻着哭声跑到了左边的房间,房门开着。这是一间医疗室,向云天躺在chuáng上,脸上罩着氧气罩,两个医生分站chuáng头两侧,chuáng头柜上的仪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小悦抓着向云天的手,半跪在chuáng边哭泣着。
“先生。”王妈见此qíng景,哽咽着喊了一声往里面走,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梁医生的面色很凝重,侧头看了我一眼,他朝我打了个手势,然后他往窗边走。我愣了一下,有点奇怪他的举动。他走到窗边,我才抬步。
“殷小姐。”梁医生看着我,“你想办法通知向先生的家人都来吧,赶在明早前来,还能见上一面。”
我来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听到梁医生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很难接受:“怎么会这样?”
他叹了一口气:“癌细胞扩散得非常快,向先生不想陆小姐看到他痛得变形的样子,所以才执意搬到这边来。”
我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只有向先生律师的联系方式,我已经通知他了。”梁医生又说。
“我也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我问问小悦。”我道。
他点了点头,退了一步,他回到了向云天身边。
向云天醒过来了,他吃力的抬手指着脸上的氧气罩,梁医生弯腰给他摘掉了。
“小悦。”他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要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病后,就看开了这一点。”
小悦含着泪点头。
“梁枫,我的律师,来了吗?”向云天又看向梁医生。
“我通知了,应该快到了。”梁医生拿出手机。
“采采,王妈,你们来了。”他顺着粗气,把手伸给了小悦,他想坐起来。
“向先生,你还是躺着吧。”另一个医生赶紧制止了他。
向云天却很固执:“没事儿,让小悦扶着我。”几个人帮着,向云天总算坐起来了,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靠在小悦肩上,气若游丝。
我默默地站着,死别是这世间最极致的悲痛了吧。昨天一起吃饭时,他看着还像个好人,今天就变成了他的大限之日。世事真是无常。
“通知孟遥。”向云天指了指枕头旁他的手机,陆只悦拿起来,他说了一串数字,屏幕解开了。陆只悦翻出了孟遥的电话,她点了拔开。
“什么事儿?”开着免提,一个女声传来,透着十二分的不耐烦。
“我是陆只悦,我爸现在的qíng况不太好,你过来一趟吧。”陆只悦冷静道。
“等他死了我再去。”女人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这世上,多的是无qíng之人。
向云天苦笑着闭了闭眼睛。
“爸,还有其他人要通知吗?”陆只悦轻声问。
“没有了。”向天云道,“向琳在国外,就,不通知她了。”
“你……找到我妈了吗?”陆只悦问得有些迟疑。
“没有,线索太散,小悦,对不起。”向云天歉意道。
说话间,楼梯那边传来动静,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进来。来的应该就是向云天的律师了,他夹着公文包走到了向云天身边。
“高律师。”向云天见了他的律师,似乎瞬间就来了jīng神,他撑着chuáng坐直身体,伸手推了推陆只悦,“小悦,我这会jīng神好多了,你站那边。”
“高律师,把我的遗嘱读一下吧。”向云天抬了抬手。
“向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没有了,我都想好了。”向云天道。
律师打开了文件,房间里回响着律师专业而平淡的声音。向云天将他名下的产为分成了三份,陆只悦和向琳的份额一样,向太太孟遥的份额要少一点。向宅呆得久的佣人们都得到了一笔不小的现金,王妈掩面哭得伤心。
“最后一条是向先生昨天加上去的。”律师看了一眼向云天才往下念:“位于G市岗边路三十三号的产业,本人经慎重考虑,决定赠予殷采采小姐,望其不负重托,用心经营……”
我一时间有些不能回神,岗边路三十三号?那不是横波楼么?向云天竟然将横波楼赠予我,他……他这是病糊涂了?
律师全部念完合上了文件,然后低头又和向云天说了几句话。
“殷采采。”律师直起身喊了一声我,“向先生有话和你说,其他人麻烦先出去。”
我呆呆的,直到大家都出了房间,我还愣愣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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