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陛下_楼海【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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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聚着的一堆人都笑起来, 纷纷问:“你听天成唱过哦!”

  高书佳一噎,耳朵烧起来, 低头挠了挠,说:“感觉。”

  “我们怎么感觉不出来, 就你能耐,什么都能感觉出来。万一天成五音不全呢,万一天成只是徒有其表呢。”

  高书佳顺手拿起一边的小扫帚一个个砸过去:“就你们话多。”

  大家打打闹闹, 谁也不服谁,绕着挖出来的土包团团跑。高书佳不小心绊了石头,一头扎倒在地上。

  迎接他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尹天成向他伸出手,说:“还好吧?”

  高书佳怔怔看着面前那只葱白般嫩生生的手好几秒,又看看自己满是泥的爪子,两腿一蹬站起来,边抹泥边道:“没事,没事。”

  在小镇的这些天,尹天成被人请去喝了几次茶。调查组约她在镇上见面,她每每来不及换衣服就要赶出去。

  梅雨季来的时候,麻烦了一点,村里叫不到车,要提前几个小时往目的地走。高书佳知道后,骑车半路追上她,这才享受了一次专车接送。

  他的雨披早褪了色,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个脏兮兮的大气球。尹天成给他拽住了下摆,紧紧压在扶手上。

  高书佳回头看一眼,她细白的手露在空气里,被雨泡得露出微青。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冷吧?”

  尹天成摇着头:“还好。”

  落在风雨里的对话,时有时无,他问她为什么总往镇上跑,尹天成摸了摸满是雨的水,一直没回答。

  镇里的招待所门外,高书佳很礼貌地停住脚,尹天成将雨披脱给他,稍微整理一下就走进去。

  来的还是那几个人,问的还是那几个问题,她双手搭在膝盖上,乖巧安静地坐在靠背椅上。

  反反复复都是相同的那些话,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关心,她只是一个游离在外的人。

  对方没有等到想听的话,阖上本子送尹天成出去。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踟蹰道:“你们有找过我先生吗?”

  对方笑了笑,说:“你们私底下没有沟通过?”

  尹天成说:“我爸爸的事跟他没有一点点关系,他们只在我们确定关系的时候见过一面,是我一定要跟他结婚的。”

  对方仍旧保持着笑容:“好的,我们知道的。”

  尹天成从招待所出来,高书佳正翘高了腿,对着漏了的水管冲脚。看见她,连忙提着雨披跑过来,问:“结束了?”

  已是夏天,连绵不断的淫雨夹着阴风,还是透着一份凉意。

  尹天成看他嘴唇发白,时不时搓两下手,说:“咱们去这边的店里喝点热乎乎的姜茶吧,不然一会儿回去容易感冒。”

  说着嘴里就泌出口水,高书佳说:“行啊,去哪一家?”

  傍水的木楼里,用脚一踩就发出吱呀的声响。尹天成将窗子开得大一点,看石桥的圆拱下划过一艘尖头尖尾的小船。

  两人点了两碗姜茶,几碟茶点,高书佳将烫过的筷子塞进尹天成手里的时候,走来一个女人拍上她背。

  尹天成不解回头,看见来人,很快站起来。跟高书佳打过招呼,她走去另外一桌,有个面孔陌生的男人跟她热情寒暄。

  一心要吃天鹅肉的唐朝似乎在近期有所突破,带着叶婉如来这烟雨蒙蒙的江南小镇散心消夏。

  尹天成听他抱怨湿冷的天气惹得他关节痛,脸上却全然喜色,只是变着法子炫耀他的桃花之旅。

  问及近况的时候,她一概说好,唐朝却说:“你乐不思蜀,可怜向时晏那家伙独守空房,最近无聊得到处瞎转悠。”

  尹天成不在意地笑笑:“这样才好,家里没人可以约束他,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就不回。”

  唐朝提醒:“这话可是你说的,不是我挑拨的是非,以后咱们再聚到一起,你别说是我嚼的舌根。”

  尹天成问:“他真的这么不老实?”

  叶婉如将手里端着的茶碗扣唐朝头上,说:“你这个人就是废话多,去给我们催催服务生,点的东西怎么一盘都没上来!”

  唐朝心如明镜:“赶我走,你们要说女人间的悄悄话?”

  叶婉如抬手又是要一狠下,唐朝立马两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笑嘻嘻地走开了。安静下来,叶婉如这才问:“最近真的还好?”

  尹天成笑着看向她,只是没说话。

  叶婉如说:“近来听到一些你家的消息,不知道真假,也没敢多话。遇见你这个当事人才问一两句,如果冒犯到哪请见谅。”

  尹天成摇头:“是有一些事。”

  “怪不得向时晏也被请走一两次,还要大家给他介绍靠谱的律师。”尹天成明显一怔,叶婉如意外:“他都没有告诉你?”

  外面的雨下得比来时更大一些,尹天成亲手开的窗被砸得噼啪响。高书佳起身关小些,也顺道带来了新鲜的水汽。

  那一碗姜茶摆桌上,散着袅袅的热气,尹天成心中七上八下,腹诽方才应该喝过两口才过来,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心慌。

  尹天成最终将视线一点点收回来,落在叶婉如秀丽的脸上,说:“能问问你们以前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吗?”

  叶婉如眉梢一挑,略显尴尬,整理了一会方才道:“很多原因,性格不合,观念差异……那时候我跟他都还年轻。”

  尹天成小声道:“我听说……你还坐过牢?”

  叶婉如笑起来:“我懂你的意思。不可否认,那件事对我们的影响确实很大,起初我很沮丧,觉得他就算是骗我也好,为什么要在我最低谷的时候选择离开。”

  叶婉如表情柔和,像是娓娓道来一段别人的往事:“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觉得释怀,他不就是那样的人吗,因为在底层打拼过很久,所以趋利避害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绝对是第一个断尾自救的人。”

  尹天成想起那年他说过的话,点头:“他确实是吃过苦的人。”

  “所以啊,他会成功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有魄力,有头脑,又贪得不行,一般人怎么有这样持续的能量。再想一想,当初为什么要喜欢他呢,看中的不就是他眼里的欲望、赤`裸的野心吗,于是终于释怀了。”

  唐朝端着几个碟子兴冲冲回来,尹天成将话题终止,说:“我知道了。”

  实习临近末尾的时候,尹家摇摇欲坠的消息已经在身边发酵。

  妈妈没有透露更多消息,但原本的福利被停得很快,他们收回了房子,也不再有什么保姆阿姨,专职司机。

  去见奶奶的时候,尹天成特地打扮。年纪大的人最爱胡思乱想,她不想让乱糟糟的自己坠进她记忆里又一晦暗的角落。

  只是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是不免想到数天前和叶婉如碰面的样子:她指甲里陷着泥土,穿男孩气的T恤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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