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琰奇怪余俞是想问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余叔叔就是叫这个名字吗,这有什么要问的。”
“大哥叫余诚杰,不是叫阿凡。”余俞道。
陈琰更奇怪余俞钻这个牛角尖了,很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就是小名呀,外号呀叫阿凡呗。”
余俞不想和他说了,道,“我还是要问问你妈妈才行。”
“哦!”陈琰答了,电梯到了楼层,他就带着余俞往自家走。
余俞站在陈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居然胆怯了,他不想进去找那个女人确认这个事实。
陈琰把门打开了叫他进去,他愣愣站了一会儿,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陈琰,想要离开,但是却被陈琰拉住了手腕要拉他进去。
走进陈琰家门的那一瞬间,余俞便陷入了此生第一次最重的恐惧之中。
余俞还记得,他母亲叫他父亲就是叫“阿凡”,村里的别的人在他妈面前叫他爸就是“你家男人”,余俞在长大的过程中几乎都要忘了他父亲的名字是什么,只是有时候去外婆家里,他外婆家的人会叫他父亲的名字,是叫“余庆忠”。
余俞更喜欢并且习惯于他的父亲叫“阿凡”,而且是他母亲叫出来的那种婉转好听,非常厌恶余庆忠这个名字,因为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外婆家里那边的人用很鄙夷和讥嘲的声调叫出来的,让他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非常难受,虽然他的父亲离家后就丢下他母亲和他了,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不允许别人来讥嘲和鄙夷的。
余诚杰离开原来的家庭的故事和他的父亲是多么相似,而且他也是姓余,余俞不得不去猜想他有可能是自己找的那个人……
但是,他又很害怕他就真的是的了。
余俞被陈琰拉着还没有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李艳萍就从卧室里走出来了,一头长卷发很凌乱,睡眼惺忪,身上穿着很不雅的睡衣,上面可以隐隐看见有些下垂的**,下面可见里面的内裤,光着脚没穿鞋子,没有化妆的她和前两次的浓妆艳抹的她很大不同,感觉老了很多,但是,脸还是漂亮的。
她没有看到余俞,走到饮水机前去倒了一杯水喝,声音哑哑的,说道,“琰琰,你吃饭了没有?”
陈琰看他妈那副样子就赶紧站到余俞面前去把余俞的视线挡住了,略微有些惊慌地说道,“妈妈,家里来了客人,你快进去穿衣服。”
李艳萍一听就是一惊,“哪里来的客人?”看到被陈琰略微挡住的余俞,她愣了一下,本要整理头发的手也放下来了,好象是对自己的邋遢形象不在意一样,只是拉了一下睡衣带子而已。
李艳萍不去换衣服,而且她对余俞也不上心,只是听余俞说要问问余诚杰以前的事qíng的时候才在余俞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陈琰去卧室里给李艳萍拿了一张很大的披肩过来,将她的肩膀和整个胸都遮住了,又用沙发上的小毯子给她盖住了下面,还拿了拖鞋来穿在她的脚上。
余俞看着陈琰动作,便想到自己和母亲,心想自己从没有对母亲做过这些事qíng,没有给她拿过衣服,没有给她洗过脚穿过鞋子……那些应该儿子做的事qíng,他都没有做过,不由得脸上神qíng就黯然了,很是难过。
李艳萍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不用做这些了。”
陈琰说道,“那你自己不多穿点,你要冷感冒的。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熬鱼粥,冰箱里还有饺子可以先煮给你吃。”
李艳萍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答应陈琰的那句话。
陈琰又问余俞道,“余大哥,你要吃什么?”
余俞看着他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
“哦,”陈琰应了一声,道,“我熬的鱼粥很不错,你要是吃了饭了,过会儿可以尝尝,不用吃太多。”他说着就去了厨房。
李艳萍看到余俞盯着她儿子的背影,便说道,“琰琰一直很乖,既不像他爸也不像我。”
余俞点点头,道,“他很孝顺。”
李艳萍笑着应了,她虽然不喜欢她的老公陈广裕,但是她很喜欢她的这个儿子。
“你问为什么余诚杰叫‘余凡’,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我见到余诚杰的时候,他就是叫‘余凡’,后来叫余诚杰是他自己改的名字,本是改成叫‘余诚’,用来讨陈老大开心的,陈老大死了,他就加了个‘杰’字叫余诚杰了。不为什么,就是他喜欢吧!或者他认为当黑帮老大其实是不能用真名的,他那个人有的时候迷信得很。你跑大老远来我家里就是为了问这个?”李艳萍盯着余俞道。
余俞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他有家室的事qíng,是真的?”
就是这个男人把余诚杰给抢走了,李艳萍盯着余俞,想着让他难受心里就畅快,道,“自然是真的,他有妻有子,我记得他还有张照片,是黑白的,三世同堂,他老父亲,还有他妻子,他和抱在他手上的孩子。说起来,他出门闯dàng还把这种照片贴身带着,他其实算是个很恋家的人了,他现在知道自己妻子儿子都还在,应该会回去找他们了吧!”
余俞没有说话,心却沉到了谷底,道,“那你知道他老家是哪里吗?”
李艳萍道,“记不得太清楚了,好象是XX省吧……”
然后李艳萍又含糊地不确定地说了个地名。
余俞脸几乎都要白了。
他甚至没有和陈琰道别,就起身快速从李艳萍家里离开了。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陈琰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妈妈坐在沙发上笑,就奇怪地问道,“妈妈,余大哥走了吗?”
李艳萍站起身来回房去换衣服,道,“走了。”
“他不吃鱼粥吗?”陈琰多希望余俞尝尝他的手艺的,听余俞走了,挺失望。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要做父子鉴定,最好用血液、jīng液、组织样本或者腮腔细胞,腮腔细胞最好取,就是用棉签在口腔里取口腔黏膜……”
电话另一边的小姐声音柔美地回答着问题,余俞站在公用电话亭,身体虽站得笔直,但拿着话筒的手却不由得颤了颤。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痛,道,“若是用jīng液做鉴定,应该怎样把样本寄给你们?”
“……取了jīng液倒在gān净的卫生纸或者纱布上,在室温下晾gān,装入gān净的信封中寄给我们就行了,最好在两周内送检,时间过长可能会导致样本无法使用……”
余俞把电话挂上,靠在电话亭边上发了一阵呆,这才迈动沉重的步子走到停车场去取车回去。
坐进车里,余俞又是一阵发呆,寂静的空间让他脑子里一片迷糊,父亲离开家时候的qíng景已经成为他脑子里不可磨灭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张泛huáng的黑白照片里的画面,淡灰的天色,青灰的码头上,还有在黑压压的乌篷船只,河流在黎明的那一丝泛白里dàng着黑幽幽的光……
父亲的模样却早已被岁月噬得模糊不清了,只剩下一个看不清楚的轮廓,像是掩在浓浓的雾气里面的一样,但是,父亲离开前弯下腰来抚摸他头顶的动作他还记得,甚至他还记得那手掌摸在头顶的触感……
余俞始终无法将那个离开的父亲和余诚杰联系起来,无法将余诚杰的长相放在那张黑白的模糊了人的长相的照片里。
余俞垂下了眼帘,以一种从没有过的脆弱姿态轻轻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母亲那时候的眼泪仿佛又在流了,冰凉的,流在这样的夜里,余俞轻声唤了一句,“妈,我害怕去……”
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黑黑的眼睛盯着他,对他一遍遍要求,“去找你爸爸!”
“妈,我不想去找他,我不想去找他……”
余俞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手机声音响起,他才愣愣地回过神来,看了放在副座上的手机两眼,他不想去接,但经不住那手机不断地响,他只好把它拿到了手里。
余诚杰打来的。
余俞愣愣看了一阵,响声停了,余俞松了口气,但在他还没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手机就又响起来了。
余俞没有什么xing质来调手机铃声,于是他这上面的铃声就直接是最开始设定的那首“献给爱丽丝”。
这优美的旋律好像更容易让人忧郁一样,余俞按了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余诚杰的声音。
余诚杰的声音低沉而xing感,还带着关怀,“小俞,怎么这么久才接?”
那低沉的嗓音让余俞鼻子一酸,声音居然都带上了一丝不自然地鼻音,道,“我在倒车出停车场,刚才有别人的车要先过,我给他让道便没来得及接电话。”
听出余俞声音里的不自然,余诚杰声音顿了一下,“你嗓子不舒服么,是不是感冒了。”
余俞掩饰xing地清了清嗓子,道,“还好,就是嗓子有点gān。”
“是不是天气有变冷,你注意加衣服。”余诚杰说道,又讲了些在日本那边的qíng况,然后道,“我估计明后天就回,到时候你去机场接我。”
“不是预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回的吗?”余俞迟疑了一下,反问道。
“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预定去温泉度假,看来也和家里差不多,还不如回去了。”余诚杰语气浅淡地回答。
本来是预定带着余俞一起去的,便接受了日本藤原君那边的好意,拟定了去雪岭温泉,还有去看雪景,滑雪之类,不过余俞没有去,这些节目他便也没有了什么兴致,事qíng办完,还不如就回K城去,再说也好些天没见余俞,虽然他不是没了谁就不行的人,但毕竟想念,他也不会自欺欺人,那就赶紧回去见余俞。
挂了电话,余俞又在车上坐了一阵,又把车开到海边去垂了一阵海风,直到身上沾染了浓重的海水的腥味,他这才开车回去。
余诚杰下飞机第一眼看到余俞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俞整个人比他离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憔悴了。
虽然余俞一身黑色西装,人站得笔直,脸上神qíng冷峻而沉静,还是那样挑动他的心弦,但是,余诚杰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余俞的憔悴,感受到了他好像有沉重的心事。
余诚杰也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走过去就给了余俞一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而且都是帮里的熟人,余俞不自在地愣了一下,还是回抱了余诚杰。
余诚杰放开他,深邃的眼眸在余俞的脸上打量了好一阵,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这才和帮里其他高层问候,在大家的簇拥下上车离开。
坐在车上,余诚杰将余俞的手握在手心里,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并没有说话。
余俞想把自己的手从余诚杰的手里抽出来,无奈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最后就只好这样了。
车上了环山道,余诚杰看着远处的海景,才说道,“有心事?”
余俞身体僵了一下,把头略微低下了,好半天才声音gān涩地道,“私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余俞眉宇间闪过的愁绪和忧郁让余诚杰看得心疼了,余俞以前何曾流露出过这种神qíng。
余诚杰以为余俞也是在为他的妻子的问题烦恼,他想给予他一点安慰,但最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只化成心里一声叹息和手上对余俞手掌温柔的摩挲。
qíng人之间好些天不见,再见到便将思念都转化成亲热的爱yù是很正常的。
回到别墅,余诚杰去洗澡的时候就对余俞道,“你也一起来吧!”
余俞居然愣了一下,答道,“不用了。”
余俞脸上那一瞬间的黯然和纠结逃不过一直注视着他的余诚杰的眼,余诚杰走到他的面前去,手指抚上他的下巴,余俞有意避开,对上余诚杰关心又温柔的深邃眼眸就转不开了,在余诚杰吻上来的时候,他的眼里一丝痛苦闪过,手却环上了余诚杰的腰背。
亲吻由浅入深,彼此感受着对方的鼻息,温热的带着对方的气息;唇瓣的感受柔软的,让人怀念又带着此刻的深切的渴望,唇瓣的接触和磨蹭渐渐加入了舌头的刺探,柔软的舌互相勾引着,然后去感受对方的口腔的灼热的温度和属于对方的特有的感觉……
两人之间好像从没有过如此缠绵的亲吻,就像是外面轻柔的风从开着的窗户探进来,此时正轻轻拂动着白色的窗纱,轻柔地拂过,摇曳着……
余诚杰眼睛深深地望着余俞,余俞被他看得心里越发难受,手捧住余诚杰的后脑,开始激烈地亲吻他,和刚才的微风拂动窗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激烈而狂躁,啃噬着,舔弄,带上了浓重的**的味道。
余诚杰甚至感受到了疼痛,品尝到了血的铁锈味道。
但他由着余俞那样凶狠地亲吻他,余俞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shòu在发泄他的不安,他得包容他。
浴室里热气蒸腾起来,水雾弥漫,伴随着水波的动dàng声音,是灼热而濡湿的喘息声,间或有低沉的无法抑制而出的呻吟。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洗好澡出来,余俞面色绯红,一袭白色浴袍,包裹着他矫健而修长挺拔的身躯,身上还带着水汽,给人润润的感觉,整个人也添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灵xing和少年般的清亮感。
余诚杰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起身用手里的毛巾给余俞擦头发。
余俞坐到chuáng沿上去,由着他帮自己擦拭。
擦好后,余诚杰弯下腰在余俞唇上亲了一下,道,“我先去一下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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