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祈宁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您这是打算倚门卖笑啊?说!找我干嘛?把绣鞋落佛堂了是怎么地?”
李文蔚笑着走过来,搡了她一把:“还是你好,小宁,够姐们儿。到哪儿都不忘了给我说好话。”
吴祈宁回忆了一下儿,才想起来是为了刚才她同着白少爷的妈妈夸李文蔚的事情,于是扁了扁嘴:“怎么着?这回也算看见活的了。依我看您婆婆心眼儿也不算坏。至多是一傻白甜。您嫁过去不挨打基本上是没问题的。”说着,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文蔚的手背:“我看白少爷一家子也没啥战斗力。你呢只要坚持服药,保重身体,以您工科水准,开冲床的手艺,碾压他全家是没问题的。顺不顺心的呢,开刀先把你的公爹斩,回马枪扎死婆母娘。大姑小姑全都杀死,我看你李文蔚妥妥儿能当个媳妇儿王!”
李文蔚“噌”地把手缩了回来:“怎么说话呢你吴祈宁?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没公公没婆婆你心里恨得慌啊?”
吴祈宁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是是是,我心里阴暗着呢。那您这青天白日,面带桃花儿的,横不是就来笑话我婆家没人的吧?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李文蔚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儿:“哎,那马飞燕那个厂,怎么办呢?真不干了啊?”
吴祈宁愁得把眼睛都捂上了:“我好容易拽住一个能赊账的外加工厂。她又不干了。哎哟,可怎么办啊?可愁死我喽。”
李文蔚若有所思地拿起来桌子上一支笔,转了转:“你也别发愁,她爱干不干,那有什么啊?不行咱接过来呗。就她那点儿产能也就相当于咱一个车间,整合起来,还不够我一个手指头弹的。”李文蔚甚至大言不惭地拍了拍胸脯子:“接过来。小事情。好管理。”
吴祈宁半抬着眼皮瞅了瞅李文蔚,心说,这才几年啊?工作,忙碌地工作就让这位身患绝症的女同志从自怨自艾地抑郁人格成功地转型成了一个性格外向的武疯子。
要么集中营上都写着:劳动使人自由呢。
我看白少爷他妈纯属闲的,一天要是给派扫十条大街的活儿,估计也就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了。
吴祈宁叹了口气,说:“说得轻巧。接?拿什么接啊?钱在哪儿呢?”
李文蔚想了想,笑容可掬地说:“找个有钱的接下来呗。咱找个冤大头,让他们接着,咱管着。保证不耽误咱的单子不就完了吗。”
吴祈宁歪着脑袋看着李文蔚,就跟看个傻子一样,特同情地看着她。
李文蔚才发现,原来自己担不起吴祈宁这么锐利的眼神儿,她搔了搔头发:“你别这么看我。我……我是来,想给马飞燕说个下家儿的。”
吴祈宁以手托腮,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李文蔚。
李文蔚脸都有点儿红了:“是是是,是白瑞明给提的人儿。让我来跟你念叨念叨的。”
吴祈宁点了点头,说:“放。”
李文蔚象征性地打了吴祈宁一巴掌,然后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她身边儿:“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吴祈宁眨巴眨巴眼:“那你说啊。”
理科生李文蔚这辈子头一回干这种类似掮客的活儿,很是兴奋,不自觉翘起来二郎腿儿,摆了一个电视里媒婆儿的姿势:“我跟你说哈,对家儿是真心想买,手里又扣着现钱。买了之后也不大管具体运营,可以托付给咱们公司托管生产进度 情况。人家可说了,要不是咱们公司托管生产运营,人家还不买呢。”
吴祈宁接着眨巴眨巴眼,显然是不太相信:“这个年头,哪儿哪儿都挤兑生产型企业跑不了,回本慢的。谁乐意接这个烫手的炉子啊?哪儿来的好心人啊?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吗?哎,你跟人家熟不熟?说点儿好话,连咱们一块儿接了算了。我也盼着变现呢。”
李文蔚摇了摇头:“想得美啊你,咱这一大滩儿可不好接手。不过马飞燕那一小段儿人家倒是看上了。哎,这人说出来你也认识。你猜是谁?”
吴祈宁挑了挑眉毛,把干这一行儿的所有人心里都翻了个遍,总觉得经济L型下滑的日子口儿里,但明白人都不至于做这个投资,于是干脆认输:“你说吧,何方神圣啊?”
李文蔚不掩兴奋地一拍吴祈宁的大腿:“秀秀。秀儿你知道吧?她想买!”
吴祈宁一脸莫名所以地点了点头:“知道啊。宝姐的继承人。她想买什么啊?”
李文蔚技术官僚初涉政务,简直有几分迫不及待:“买马飞燕的厂啊!人家秀秀说了,她乐意接这一摊儿,前提是你给管着。”
吴祈宁眼珠子转了三圈儿,还是想不明白,秀秀要扎进这趟浑水干嘛?
要积德可以去捐款。
想散钱可以去撒币啊。
要报恩的话,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是也可以来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不是?你买别人的厂子,让我看着是几个意思?
吴祈宁问李文蔚:“她亲口说的?”
李文蔚摇摇头。
吴祈宁又想了想:“你亲耳听的?”
李文蔚接着摇头。
吴祈宁简直要推桌子:“这么没头没脑的话,你也信。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她花届领袖,投资咱实体,这是要感动中国啊?”
李文蔚挠了挠脑袋:“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就是听白瑞明那么一说。”
吴祈宁白了她一眼:“你还真信他。”
李文蔚“切”了一声,低头儿笑笑:“顶多秀秀不买。还能更次吗?你去问问,总没有错儿吧。”
事出反常必为妖。
吴祈宁决定联络联络秀秀。
电话里,秀秀不紧不慢地邀请吴祈宁过来谈。李文蔚好奇心大盛,也要跟着。
那就一块儿去呗。
秀秀的办公室采光很充足,即便是深秋,也是阳光满满的。
这一点儿比吴祈宁、甚至唐叔的屋子都强。他们的房子太正,正南正北的,所以到了秋天,难免有点儿日薄西山的气象。
秀秀的屋子是专门找风水先生看过的,丑山未象,八宅风水里是最合如今运道的。果然钱没白花,到了下午时分,这间屋子还是阳光明媚的日不落。
吴祈宁和宝姐比较熟,知道秀秀这行儿晚上忙一点儿,下午呢,也就算刚起床的意思。
秀秀好像真的是刚刚起来不久,松松地拢了个发髻,穿桃红色撒花的织锦缎外套儿,正坐在办公室里一丝不苟地煮着奶茶。
小碳炉子里居然真有暖红色的火焰,一下一下地舔着纯铜的锅底儿。
水汽氤氲,奶香茶香四溢。
让这间屋子都有种暖呵呵地质感,仿佛走进来,就再懒得出去了一样。
秀秀看见她们俩进来了,只是笑一笑,往里面一指,示意她们进去说。
吴祈宁还是第一次进秀秀的办公室。进来,才知道人家的阔绰。房子很大,并没有隔断,只一座木屏风隔开了工作区和生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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