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在浓墨重彩的生活舞台上演出了若干年,渐渐地有些老迈,几乎看不出爱情的颜色了。骆芷兰也长大了。但父母竟然没有被太过浓烈的生活气息呛到,反而会在某个偶发的细节里,呈现了最初的如胶似漆。所谓爱情,看起来是多么怪诞又多么有趣的一场游戏啊。在少年时代的骆芷兰看来。
今天,当卢箫问她是否家有读书的父母时,她突然间发现,尽管自己似乎从来就不曾懂得他们,但他们真的是读书人。因为他们的业余生活里没有搓麻之声,没有推牌九、喊号子的形象,有的常常是父亲伏案写文字材料,母亲灯下织补的情景。还有过年的时候,父亲会帮助周围邻里编对联写对联的场面。父亲还会把从山间拣来的形状奇诡的树根当作宝贝一样收藏,也会把从河边拾来的奇石摆放在案头。母亲则从商店里买回最新的连环画,教儿女们去阅读;她还会打开收音机,让孩子们听柴可夫斯基、贝多芬、约翰·施特劳斯等音乐家们的曲子……
后来,长大了的骆芷兰又听过很多爱情故事,当中有暴躁时像愤怒的公牛,温静时像邻家大叔的丈夫;小绵羊一样的妻子。以及,懦弱得推倒了就不敢爬起的丈夫;彪悍的虎妻……此刻,走在卢箫的身侧,她突然间就有些明白人世间的情感了,虽然这种了悟与眼前的人物和场景似乎并无多大关联。但思绪在这时节硬是引领着她想,那些丈夫或妻子的暴躁,不过是为爱的暂时失灵;而小绵羊妻和虎妻,也不过是人生一个个难忘的惊叹号……他们乃至其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远去。远去的事物,就算你咬牙切齿,也不会再披红挂彩地回来。因为按照规律,过去的不会再回来,即便你看到相似的事物回来了,那也是发展了的,变化了的它,实质上已然洗心革面,或者昨是而今非了。
骆芷兰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这位学长和自己在某个时空共鸣了。不然,缘何他的问话能让自己对一些事儿豁然开朗?
卢箫把骆芷兰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月亮穿过云层露出脸来。那是一弯眉月。淡淡的月光照着他白皙的脸,俊秀的眉眼,同时还修饰着笼在他身上的那抹高贵之气。这让骆芷兰一瞬间有些迷惘,她怀疑古人所说的一见倾心是故弄玄虚。不是吗,当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片刻的心动,可是这一刻,她不知怎么就有些心怀里打鼓,以至于她不敢多语,只道了声“慢走”,就匆匆上楼了。
此后的几乎每个有闲的时光里,骆芷兰都会想到卢箫那挺立在月下的身姿,和他安静地望向自己的脸孔。他的鼻梁是那样笔直,他的唇吻是那样周正,还有他那眉毛,像剑一样斜向鬓角,他的眼睛是星光幻化的吗?要不然怎么在暗夜里还那样明亮?他和原野的英俊又有所不同。原野冷傲,他高贵温柔。前者有些遗世独立,后者则更接近她内心的渴望。
但毕竟卢箫即将要毕业了,毕竟他们不可能走在相同的路上,在每个白天和每个黑夜。所以思念就像一条蛇虫,日夜毋宁地牵缠她。所以就想有个机会再次见到他,哪怕只是匆匆一瞥。所以一想到很快他就会毕业,或许之后便天各一方,她就会心中酸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越往后看越好看噢。
第4章 稀客驾到
室友们见这位姓卢名箫的哥哥长相英俊,谈吐雅致而且幽默有趣,都表示愿意奉陪。卢箫大概是觉得自己很受欢迎吧,表现得就更加讨人喜欢。直喜得宿舍里的女生心花怒放。要知道,工大作为一所工科大学,向来是男多女少,有女也多数是理性大于感性的那种。虽然近年来开辟了财会和外语专业,但在大学生们都极度向往的爱情面前,女生们的数量,特别是美女的数量仍然是乏善可陈。久而久之,许多男生就把眼光瞥向工大之外的外语学院,对工大的女生们多有冷落。能得到一位帅哥的光顾,骆芷兰她们宿舍立时蓬荜生辉。
但骆芷兰觉得像卢箫这样长相高贵、富有阳春白雪品质的人,一定不会玩五狼腿这种游戏的,这游戏实在是有些俗气。可是他却满口答应,并建议谁输了就在脸上贴纸条。他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让骆芷兰刮目不已。但由于内心对他的强烈的好感,就算他想玩五狼腿,并且要往脸上贴纸条,骆芷兰也容忍了。
卢箫的这个架势,让骆芷兰觉得他一定是个优秀玩家,不然,他何故要提出贴纸条这样损害形象的惩戒方式?她也实在难以想象,如卢箫这般英俊潇洒的男生,脸上贴了纸条会是什么样子。
可事实却是,卢箫一开始输得特别惨,只半个多小时,他的脸上就贴满了纸条,连鼻子尖上都是。骆芷兰在一旁看着他说话时,那些纸条不断地被煽动的样子,忍不住直捧腹。卢箫也跟着笑,但他很淡定,直说要奋发图强,一定要打败这些女妖,还唐僧清白名声。于是,突然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双手向洁白的墙上擦了擦说,摸摸墙,来大王。骆芷兰被他逗得几乎要笑岔气。卢箫便回头看看她,笑吟吟地说,是不是你在我旁边,我就总是输啊?
小圆上场后手气不好,已经让贤给其他室友,现在正和骆芷兰一起观战。听到这里,笑着接茬说,或许真是,爱情得意,赌场失意。
卢箫把贴满了纸条的脸转向小圆说,哥哥我是爱情未得意,赌场又失意。我委屈啊。说着,他又冲着骆芷兰说,快去给我打饭,今晚在你们寝室就餐。
骆芷兰就和小圆一起为大家打饭。
等到回来的时候,一开门,突然一阵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骆芷兰拂开烟雾,见是卢箫在吸烟。
小圆忍不住笑说,芷兰,看来你这位帅哥老乡是五毒俱全啊。
骆芷兰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心想卢箫不是个好学生吗,好学生怎么可以吸烟、打扑克?
吃过了饭,卢箫继续和骆芷兰的室友打扑克。她欣赏了一会大家的战况,发现看不懂,就在一边看书。可是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她觉得就是卢箫的香烟起到了催眠作用,才让她不小心睡在一个尚且陌生的男孩面前。以至于从此后就堕入他的“陷阱”,走不出他的温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骆芷兰只听见耳边有人在叫自己:醒醒,醒醒,都说梦话了。
她睡了?还说了梦话?骆芷兰迷迷蒙蒙地张开双眼,发现此时五狼腿大赛已经结束,卢箫正坐在自己身边。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正把清辉洒进室内。此时,卢箫脸上那纵横交错的各色纸条也已卸下来,又恢复了英俊帅气。自己的身上还盖着被子。室友们正忙着洗漱,似乎谁也没时间搭理他们两个。
骆芷兰慌忙坐起来说,几点了?你们不玩了吗?
卢箫说,都很晚了,战斗结束有一会了。可惜最后我打得那么精彩你都没看到。
骆芷兰笑笑说,我很抱歉,不小心就睡了。
好了,我该回宿舍了。改天再来玩。卢箫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我送你吧。骆芷兰说,别再被大爷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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