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VieenRosé_梁晚津【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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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惠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上午。恩瓷无聊地联系阿比盖尔(Ablgale Sofronie),想向她打听最近帝都的消息。她咯咯地笑起来,“那个四十年霸着王位的老头子终于不行了,这不内阁两派闹得正厉害嘛。”最后她还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不知道?”

  恩瓷骤然抓紧床单。那姐姐去帝都干什么?

  “听说‘蓝鹦鹉’到了瓶好酒。怎么样,丽塔你有兴趣吗?”阿比盖尔一直对圣城大部分时间都在禁酒的法令感到不满,好不容易等到因为这两天是革命军建国日而解禁,怎能不去“蓝鹦鹉”好好一饱口福?恩瓷盘算着下午送走恩惠,自己也该到外面好好喝一杯,这几个月一直在外执行任务。

  “晚上八点,我去你家接你。”

  下午三点,恩瓷随侍卫送恩惠去城郊的海站。馥郁的和风像柔软的丝绸拂过。头顶是形状丰满的云彩,蓬松的白色涂抹在美奂的苍穹之间,纯净而轻盈。她不知道,帝都的天空是否也有这样美丽的轮廓。

  在海底,恩惠训练有素地和前来送行的人告别。她善于伪装,不着痕迹地与人虚伪地客套着。恩瓷趴在玻璃窗上,大海是深沉的蓝色,深到不见底的黑。恩惠经过她的时候悄然在她耳边叮嘱:“注意安全,别乱走。”

  恩瓷乖巧地点头,恩惠这才放心地走进列车中。

  恩瓷从海站出来,回到索亚山简单地吃点晚餐,在化妆间里认真地准备今晚的活动。她从李宅开车出来,果然瞄见身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近不远地跟着。恩瓷开车很慢,即使是开启自动识别系统也是调至最慢一档。她不适合急速飙车,只要车速一快,她的胃里就像翻江倒海似的。

  阿比盖尔家很近,但也花费了十五分钟。阿比盖尔半是抱怨地说:“我还以为你从冢骨星②来。”阿比盖尔今日穿一身白色缎面小礼服,胸前戴一条夸张的钻石流苏项链,金色的头发绾成教科书式的贵妇髻。相比之下,恩瓷一条黑色的及踝礼服显得保守多了。

  下了山,恩瓷注意到跟着她的车子增加了一辆。她调成自动模式,朝夜色中璀璨的“蓝鹦鹉”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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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语出《旧约·约伯记》,三十五章,第十三句。

  ②冢骨星:一个墓地星球。人死之后被运送到那里埋葬。

  Chapter.03

  历史是进化的,但有时总使人感觉它是在重复过去。

  --廖沫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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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华灯初上,侍者为她们拉开木色的钢化门,两人踏着暗红色的地毯走下去,脚底绽开的玫瑰异常妖艳,两边是新燃的滚金边的蜡烛,搁置在银质镂空烛台中,昏黄闪烁。大堂里衣香鬓影,浓妆被蜡烛映熠熠生辉,精致的面孔挂着疏离客套的微笑。

  阿比盖尔穿梭于人群之中,熟捻地和各位小姐夫人打招呼。“琥珀(Amber Scrooge),见到你真高兴。”琥珀头戴一朵白色山茶,笑靥如花。“你猜我今天带谁来了。”

  琥珀挽着男伴的胳膊,一脸惊奇:“谁啊,能让我们美丽的斯弗洛尼小姐如此隆重的推荐。”

  阿比盖尔身旁边把明显走神的恩瓷拉过来,咯咯直笑:“丽塔,丽塔·李。我们可要好好欢迎她回归索亚。”琥珀的一声欢呼,恩瓷毫不意外地被推到了镁光灯下面。恩瓷厌恶地微微蹙眉,随即露出微笑。

  安娜斯塔斯尔(Anastasia Verinder)拿着酒杯施施然走过来。恩瓷见她一身殷红曳地长裙,瞳孔被刺激得一阵恍惚。嘴角带着冷漠的笑意,说:“斯塔茜(Stacey,Anastasia的爱称),好久不见越来越美丽了。怎么样,什么时候我们要改口叫首相夫人?”

  斯塔茜拿着一把绣扇挡在嘴边,咯咯直笑:“这哪和哪啊?没谱的事儿,被你们几个传得成什么样了!”

  不出意外,众人的焦点又转向如今政界。恩瓷正要拉着阿比盖尔离开,突然看见安娜斯塔斯尔的男伴,片刻的怔忡。细长的眼角,凌厉的目光,她不会记错——政府军议长,卡尔·冯·克鲁索。克鲁索对着她轻轻举杯,动作轻佻。恩瓷想要冲上去撕烂他的那张脸。

  “你不觉得他像政府军的……”恩瓷问。

  “议长?”阿比盖尔打断她的话,笑起来,“我保证你等下还能看见政府军的王牌司令。虽然有规定不能扮成政府军的人,可谁管呢?而且如果他真是那个议长,又是怎么样通过视网膜检查的呢?”

  议长出行,不会这么没有安全保障。恩瓷嗅到了冰冷的金属气息。

  拍卖大厅的门被四个门童缓缓推开,里面金碧辉煌。据阿比盖尔说这次的主题是“Back To Victoria”。恩瓷笑,“难怪今日韦林德穿得如此招摇。”阿比盖尔咧了嘴巴讽刺地摇摇头,和恩瓷踏着绵软的地毯走下去。

  开始的拍卖无聊至极,连韦林德也只顾侧头与身边的克鲁索谈笑风声。周围是轻声的缓步华尔兹,克鲁索的笑容隐在绚烂的灯火之中。恩瓷碰一碰大腿,呵,空空如也。她佯装掸去裙上的灰尘,告诉自己,她是一个爱好和平从不惹事生非的好姑娘。

  阿比盖尔以比预期价底两百法第拉的价格如愿拍到了那瓶1853年的红酒,事实上那只是一个红酒瓶而已。恩瓷说:“我随便弄个酒瓶来划上两道再贴上老标签不就一瓶老酒了么?”阿比盖尔嘲笑恩瓷没一点情调。

  压轴大戏是一款女王用过的化妆盒,浓厚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恩瓷第一眼就爱上了。阿比盖尔阻止她说:“内定了的,给安娜斯塔斯尔。”恩瓷耸耸肩,她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未来的首相夫人喜欢,她又怎会不知好歹地与她相争呢?

  几轮下来宝蓝色的盒子已被抬到了五百万法第拉。安娜斯塔斯尔还未出价,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

  “一千九百万。一千九百万一次,一千九百万两次,一千九百万……”

  “两千五百万!”果然是坐在韦林德身边的克鲁索。恩瓷奇怪,难道真的是政府军福利比较好,议长年薪高到随手掷出两千五百万都不带皱眉的。

  安娜斯塔斯尔往克鲁索的臂弯里靠了靠,巧笑嫣然,七彩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转。

  “那个叫塞缪尔的男人果然厉害。”阿比盖尔喃喃自语,“不过也是,谁叫是韦林德看上的呢?”

  所有人拥着韦林德出去了,恩瓷一个人去洗手间整理妆容。洗手间的灯光昏暗,那个人脸上被涂上了半边阴影,像撒旦的面具,深邃而又艰涩。恩瓷绕过克鲁索,进去对着镜子从容不迫整理起来,波澜不惊。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恩瓷出来,发现克鲁索还等在女厕门口。他换了个姿势斜靠在门框上,低头把玩拇指上的戒指。戒指上镶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猫眼石。他记得恩惠说过,猫眼是最优雅的石头。那时的恩惠头上会别着一朵奶白色的山茶花,天南地北地同他乱逛。他说:“你是上帝给我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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