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VieenRosé_梁晚津【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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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ck Cave喜欢讲述人性的故事,情人之间的呓语,被演绎得如同华丽的史诗。宗教情怀和发现人性与自然之间的挣扎、疑惑及存在的价值是他的主题,两者矛盾却融洽地并存。

  梁慈喜欢耶路撒冷,喜欢仰望那些虔诚地信徒。他们向着心中的圣地,一路朝拜,用信仰净化自己的灵魂。即使一辈子追逐的可能只是一个幻觉,但他们仍然勇敢地将一生交付给那个幻觉,以自己渺小的身躯伏在苍茫的大陆之上,宛如恒河中绽放的花朵,令人心生敬畏。

  余施琪隔着水晶帘子朝梁慈招手。梁慈走过去,帘子被搅得呤叮作响。

  梁瓷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甜点,很幸灾乐祸地看着石灰小姐的脸冷冷泛着青光。石灰小姐单手往桌子上一拍,喝道:“大胆刁妇,见到本宫竟不行礼!”

  梁慈漫不经心地喝一口咖啡,说:“你最近看《金枝欲孽》看多了吧。”

  余施琪很沮丧,想要Cos如妃的计划就这样被梁慈四量拨千斤地打发了。无奈地转换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蹭吃蹭喝呗。”

  梁慈听见门前的风铃清脆地摇响,伸头去看,视线却被细密的水晶帘子遮住,只有一条条斑斓的色彩流转在眼前。

  余施琪很无奈,试探地问:“不会是衣食住行吃喝嫖赌一起让我包下吧?”

  梁慈刮下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说:“指不定,被老头子赶出家门,就快穷得流落街头了。”

  余施琪眼角瞟到梁慈脚边的Ferragamo,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又看见梁慈光着的双脚,问她怎么了。梁慈一双脚绝对是享受太后级的待遇,今日怎么忍心让她受苦。

  “原来你才发现啊。”说起伤心事,梁慈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义愤填膺地叙述了“伪金龟事件”的始末。说完,还愤然说一句“开个Lamborghini就拽得不行。我说等我有了钱,就去买个十辆八辆,在他家门口摆一排。看谁牛得过谁!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没见过开这车穿这么正式的。”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余施琪不以为然,“人家穿什么碍着你了?人家就算裸体,那还是一部Lamborghini。别说是Lamborghini,就是一普桑,等到地球毁灭了你都买不起。我估计你卡里的钱肯定连一双鞋都买不起了。”

  梁慈义正词严地辩驳:“你别把普桑不当车啊,它再差也比你那破Chanel自行车来得先进吧。还有啊,你可以侮辱我,但决不能侮辱我信用卡。好歹人家现在还是可以承担地摊上十块钱跳楼价的水晶凉拖。”

  余施琪没有搭理梁慈,突然想起来什么,拍脑袋说:“帮你带了Paul&Joe的鞋子哦。”

  “啊——”梁慈爆发出一阵犹如宇宙恒星爆炸的欢呼,双眼含情脉脉,眼波流转,“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也不会忘了我的……亲爱的,鞋呢?”

  梁慈在“Carve Time”里试了一个下午的鞋,余施琪的脸色很不好,青着脸看梁慈一双一双地换着鞋。

  “你看这双怎么样,配我那条Ruffle风的裙子……”

  “Miss Sixty的鞋,你说会不会太艳了,与我的衣服反差太大。”

  余施琪冷哼一声:“你就是全身□□,只穿一双鞋也是高兴的!”梁慈赞同地点点头,又欢天喜地地开始试下一双鞋。纪正海的电话成功压制了石灰小姐将要达到顶峰的愤怒,梁慈很感激这通赶在余施琪河东狮吼之前的救命电话。纪正海说那房子是空的,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去,只是过户稍微会晚一些。梁慈忙说:“没事,没事,能住就行。”

  梁慈挂掉电话,提了鞋子冲出咖啡馆,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叫糕点师傅下次做Sabayon的时候不要加太多朗姆酒哦。”

  落日像膨胀的星云,衍生出昏黄的暧昧。稀薄的尘埃在指间流动。随意涂抹的油画,厚重的色彩覆盖角落里的忧伤。车水马龙,这条道一直堵到高架上。梁慈目光追随着江边的夕阳,看金色的波光,不再去想,《新约·路加福音》中说:“Heaven and earth shall pass away。”就让它们通通死亡吧。

  到宜家买了点家居用品,用大哥的副卡付了帐。梁慈自己甩着几双鞋子走在小区的绿化带。累了坐下来歇会儿,正准备拿出一双鞋来欣赏,一道车灯划过瞳孔,如尖锐的小刀剐上来。奥迪R8,梁慈心中骂了一句,差点就抬起脚来用新换的七厘米的细跟鞋刮上去。这世道,有辆好车就喜欢出来显摆,这奥迪R8值几双Ferragamo?梁慈那将物价用鞋子来计算的破毛病又上来了。

  五百双。一年,一天,一双,还有多。梁慈陶醉在满屋子的Ferragamo经典蝴蝶结中,直到那个男人温言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低沉的中音,温和而醇厚。梁慈这个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多说两句好话就能忽悠了她。石灰小姐说过,走在街上只要对梁慈说句“你好”,就能把她给卖了。梁慈内心无比激动,两千啊两千,上帝啊,请赐我一个“五百先生”吧,我赞美你。

  “五百先生”高而瘦,眼睛微微陷进眼眶,衬的眼神深邃,眉目俊朗。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子被挽到肘上,解开最上面一粒扣子,只这么一点,就让梁慈觉得他性感得不可思议。夕阳染上他的侧面,仿佛一条金色的瀑布垂挂在眼前,徐徐铺展开来的是宣泄的流水,波光粼粼。梁慈沉浸在被肆意抹出渐变色彩的西洋画中,有片刻的恍惚。

  看到梁慈傻乎乎地直笑,“五百先生”很有耐心地继续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吗?”

  梁慈缓过神来,“没事,没事。”

  “五百先生”面不改色继续说:“不好意思小姐,你坐的是我的车位。”

  梁慈这才发现她坐的两辆车之间的空位是另一个人的车位,她讪笑地移开:“先生也是这个小区的吗?”

  “五百先生”倒好车,“我朋友家,我常来这里,就买了个车位。”

  “哦。”

  “小姐是刚搬来的吗?以前都没见过面。”他下车,看着梁慈。

  梁慈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五百先生”见她神色扭捏,一副娇羞的模样很是好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招惹她。看到她宝贝似地提者几袋鞋盒子,说:“小姐需要帮忙吗?”

  梁慈匆忙退两步,将袋子往后藏了藏,警惕地看着对面微笑的男人,全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别给他,他要抢你的鞋;不要紧的,你看他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会要你的东西呢;现在什么人不把自己打扮的一副无公害的模样;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耶和华的慈爱普照他的每一个子民。

  “不要。”梁慈下意识地拒绝,声音短促而尖锐。然后抱起鞋子就往自己家里跑。她感觉肩膀一阵钝痛,应该撞到了那个男人,却不敢回头。仿佛那是狰狞的鬼怪,争先恐后地朝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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