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星辰_焉哉【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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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亭有些怯怯地望着他,伸手轻轻接过:“谢谢。”

  “你怎么还有这种药?”千亭走后,顾宇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从来不头疼。”

  夏乾笑了:“你才认识我几个月?”

  千亭不开心的时候就容易头疼,所以他一直备着药。她心情不好么?夏乾站在阳台上,倚靠着跟千亭家的阳台相邻的隔板,好像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些,就能明白她的心事一样。

  他不知何时已经渐渐丧失了观星者的能力,对于未来的事他看得越来越模糊,甚至有的一无所知。现在的他不过泯然众人矣。

  想想刚才千亭的样子,分明是自己开的门,她却偏要去求助顾宇。她是感觉到自己的冷淡了吧?一定是的。夏乾苦涩地笑一下。这样固执倔强的她,跟当年的习槿倒是有几分相似。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他叹口气,淡漠和疏离原本就是这样迅速而又疼痛的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这样脆弱不堪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李泽言好帅!!!

  ☆、卌五

  “喂,夏乾,今天你去店里帮亭亭好不好。”吃早饭的时候,顾宇忽然说。

  “有你不就够了么?”夏乾头也不抬地一口回绝。

  顾宇气愤地一摔筷子:“你忘了你让我去帮你提车?我就这么一个人,总不能分成两个来用吧!要不然你自己提车去,我去店里。”

  “不要。”

  顾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先去帮我把车子开回来,然后晚点去店里。”

  “你忘了昨天亭亭头疼得厉害,你就不担心……”

  夏乾吃饭的手顿住了。“知道了,我去。”

  没有了观星者能力的夏乾,就像是平日里习惯了窥探答案的学生在考场上那样手足无措。即使是没有顾宇在的那短短一两个小时,他也绝不放心千亭独自一人。

  夏乾抄着口袋来到店里,看见千亭正踮着脚擦玻璃。他顺手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替她擦干净高处的污点。

  “头还疼么?”他故作不经意地问。

  千亭缩回手:“没事了。”

  “那就好。”夏乾不带感情地说道。他轻轻攥紧了手里的抹布,嘴角漾起一抹微笑。与她在一起的时间真美好,即使所剩无几他也会倍加珍惜。

  千亭对他的心思毫不知情。在她眼里,他莫名其妙地对她冷淡起来,甚至于比一个陌生人还要疏远。她也曾想过开口问他,可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没什么好问的,她想。如果简简单单的询问就可以挽回一个渐行渐远的人的话,一开始他又怎么会选择疏远呢?

  也罢。她没作声,低头走进了屋里。那些一开始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离开的人,总有一天会忘记那些话吧?离去的时候,若无其事,毫无感伤。这样的情形,她从小到大见过了多少次,早该习惯了。只不过这次想要远离她的,是她从未料到的一个人罢了。

  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将路边的白雪照映得很耀眼。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进来:“来碗面。”

  千亭有些奇怪,往往上午是很少有人光顾的。回过头去,看见黑色的鸭舌帽下,一双隐隐带着笑意的眼睛。“是你?”千亭很惊讶,却也对他有着莫名的亲切感——那个一见面就自称是她命定恋人的男人。

  “是我,”秦玉笑了,“想不到你还记得。”

  “当然。”千亭抿一抿嘴,转身走进厨房。夏乾一开始没注意,等秦玉摘下帽子才认出他来。

  “你来这儿做什么?”夏乾皱一皱眉,语气里很不客气。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怪怪的。

  “邂逅。”秦玉狡黠地冲他眨眨眼睛,“我思考了一下,以邂逅为开端的爱情,好像更美丽一些。”夏乾一个人呆了半晌,苦笑一下:“你可真行。”

  “你放心,”秦玉笑道,“我会对她很好的。”

  夏乾觉得浑身不自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又不关我的事。”

  “噫,怎么不关你的事?”秦玉说,“你可是她的观星者,要对她负责的。保证她的幸福,怎么不关你的事?”

  也对。照顾她,关注她,原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只不过关心则乱,他好像总是在刻意地做出一副对她毫不在意的样子——与他的内心恰恰相反。他在掩饰吗?可是……他完全没有必要掩饰。

  “我怕她误会。”嗫嚅了许久,夏乾说。

  秦玉笑着眨眨眼:“也对。小姑娘要是以为你是那第七个人,可怎么办?你可只是个小小的观星者。”

  夏乾苦涩地笑一下,正要再说话,却看见千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出来,只好暂时闭嘴。

  “你们认识?”千亭有些好奇地看看他们。

  “是啊,”秦玉吸着面条,“我们是好朋友。”千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谁跟你是好朋友?夏乾冲秦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然后便转身去擦玻璃。看见秦玉的样子,他稍稍有些放心。他好像是真心想对千亭好。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吧?他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慢慢地退出千亭的生活,让未来的她即使突然发现身边没有了自己,也不会感到悲伤和思念。

  顾宇顺着纸条上的地址,七拐八拐才找到了那家修理厂。

  “夏乾脑子是有毛病吧,那么好的车,不去专卖店,非挑个这么破的厂子修。”顾宇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修理厂的大门前蹲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小工,瑟缩在墙角晒着太阳,讲些无聊的笑话打发时间。

  “找谁?”他们看见顾宇,用轻蔑的语气问道。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胡川的人?我的车子在他那里。”

  “哦……”那些小工有些意味深长地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好心的小工告诉他胡川在哪里,他便道了谢,按照他所说的方向走去。才一迈步,身后便传来切切察察的话语声。

  “他说的那个胡川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新来的呀!没日没夜的拼命修车拉活,想赚钱想疯了。”

  “你别瞎说,他好像是有病,急用钱。”

  “他有病?什么病,精神病吗?哈哈哈哈……”

  “我听说,好像是肾癌……”

  顾宇默默地听着,直到越走越远,再也听不见那些小声的嘲笑和讥讽。他有些难受。

  “肾癌”这个字眼对他来说,是遥远的记忆,是痛苦的梦魇。在他还替白墨松卖命的时候,他的母亲被查出了肾癌晚期。那时候,他疯了一样地找事做,从秦秘书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残忍的任务,或是事故杀人,或是威胁绑架,或是在别家公司的货里做手脚,或是带着手下的兄弟交接毒品。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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