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招领_桓欢【CP完结+番外】(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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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纯安不再看他离开了,他手心干燥,反倒能感觉到何衹宁手里细细的汗。他很平静地看着何衹宁,也不笑了,但神情还是很温柔,他问:“是什么重要的事,何先生迟了二十分钟才急着要走?”

  裴纯安的五官几乎算得上锋利,面无表情时冷而疏远,偶有松动,看起来也不是容易接近的人,温柔这个词不适合他,一如可爱也不是可以形容何衹宁的词。

  但何衹宁知道他没有外表那样淡漠和高傲,他总是啰啰嗦嗦,生气很幼稚,做饭很难吃,会买粉色的暖宝宝,在连廊上亲吻方涵意和那天从阳台上转回身时眼底是同此时此刻一样的柔和。

  原来那天的电话,也是在和方涵意讲。何衹宁指尖微微一动,说不出什么滋味,就叫裴纯安用力按了按,按紧了。裴纯安抬眼和他对视,又对他说:“何况我也不是来探班,我是来看你的。”

  何衹宁不知道怎么拆,只好说:“……那看也看过了,裴先生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我手很冷,”裴纯安很不像话地说,“可以不松吗?”

  何衹宁很有原则地想说你手冷关我什么事,但他最后犹豫了一下,又没有原则了,问他:“我车上有暖宝宝,裴先生要不要?”

  真是鬼迷心窍。何衹宁说完才想起来那片暖宝宝还是裴纯安给他的,两个大男人谁也不会用,裴纯安跟在他身后,何衹宁矮下腰探进车里,低头在扶手里找,裴纯安看见自己给他的围巾放在副驾座上,叠得整整齐齐,很可怜的样子,因为没有人领。

  裴纯安已经觉得有一点可爱,等何衹宁把那片粉色的Kitty片贴递给他时,就忍不住了,但已经发现何衹宁其实脸皮很薄,只好轻咳一声,认真地请教他:“怎么用?”

  何衹宁:“……”

  他当然不知道了。裴纯安顺着接过暖宝宝的手,又握住他,两个人在风口站了二十分钟,手都是冰的,不知道他怎么能捂出热。

  “何先生一直带在身边?”裴纯安问他。

  何衹宁:“上次顺手放的,也忘了要拿。”

  “因为我才想起来的吗?”裴纯安脸很大地又问。

  何衹宁嘴抿成没有起伏的一线。裴纯安自言自语一样说:“何先生一定要说不是,何先生不肯说,只好我说。”

  但他迟了几秒,话像梗住了,突然又停下来。

  不知他想了什么,以一个很生硬的姿势同他牵着,视线抬起来,要何衹宁看着他,才开口道:“我昨天晚上其实还在温哥华,要赶回香岛见一个合作商。走过停机坪时风很大,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见那个合作商了。我想起电影开机那天,天气预报说片城会降雨,不知道有没有起风,我拿了你的伞,你会不会被淋湿,那天我为什么没有主动联系你,而是一直在等你找我。”

  何衹宁没出声,很安静地听着。裴纯安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手轻轻放开,很快重新握紧。他从前做过很多错事,自以为稳重,可昨晚临时改签,好像青春期没过掉的高中生,一心一意回国见一个人。

  他来之前,准备了很多话想和他说,道歉的话,解释的话,承诺的话,最后却觉得什么都不够分量。他想告诉何衹宁,那个合作商是他妈妈的老朋友,脾气很急,对他先有偏见,常常话到一半打断他的观点,不信任他的能力。他遇见这样的人越多,越明白何衹宁的可贵,他说什么话,他都会认认真真去听,把每一个字放进心里,却宁可独自沉默。

  “我每次上飞机前都想见一见你,因为每一次的目的地都不是你身边。我去了…很多地方,但哪里都没有你。”

  何衹宁眼睛黑白分明,干干净净,这样看着他,他最后也只能微不足道地说一句:“所以我回来了,是为了当面告诉你,我很想你。”

  他自知来之过迟,词不达意,但笑了笑,还是说:“这句话好像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不知道你会不会当真。还有一句我喜欢你,晚了很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再相信一次。”

  裴纯安说完就松开了手,时隔许多年,他又在一个不太郑重的场合,仓促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很不容易才见到那封被他错过的信,何衹宁总不肯说,总要躲开,他能再找到他,同样很不容易。

  他想过十八岁的何衹宁会很可爱,会将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喜欢藏在字句里,但在他真正拿到信之前,却都不知道他有那么可爱,又有那么喜欢他。

  他话说完了,何衹宁很长一会都没有动静,他一直垂着眼,也垂着沉沉的手和心。

  过了很久,他的何先生才抬起头,平视他几秒,把手伸给他,手心向上,对他说:“上次的伞,还是不送裴先生了。”

  裴纯安愣了愣,笑了一下。他说:“一把伞而已,何先生怎么那么小气?”

  何衹宁声音很轻,语气却很认真道:“裴先生那天又不是等我,是我的东西,当然很小气。”

  裴纯安两手空空,没有带伞,看了看这个小气鬼,把手贴在他的手心里,何衹宁的指腹是薄薄的书茧,掌纹分明,线条利落干净。

  他说:“何先生既然已经送我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21.关于你的一千次月震

  在西雅图找到何衹宁当年住过的地方不是很难,因为Louis的房东对这个租在小卧室里做饭很好吃的年轻人印象非常深。

  裴纯安结束会议,拒绝了留下参加晚宴的邀请,独自驱车开往Ballard区,对照着邮件里姜思诚发来的地址找到了那栋小别墅。

  裴纯安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房东正和他六岁的小侄子在门前的草地上玩一个推球游戏。

  房东是U大毕业的华裔工程师,三十多岁了,笑起来还像个大男孩,他热情地上来同裴纯安打招呼,手上的泥土蹭在牛仔裤上,眨了眨眼道:“九年前我第一次见到Louis时,他穿的和你一模一样。”

  裴纯安身上是一件他最不喜欢的白衬衫,沾满了车内香水的甜橙味,香型是秘书帮他挑的,很不符合他的喜好,因而在下车前在外披了条羊毛开衫,不太是他的穿衣风格,但试想何衹宁穿来一定很好看。

  裴纯安语气都温柔些,说:“我很想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样的。”

  房东耸耸肩,摇头道:“不怎么样,他那时候刚刚失恋,状态不好,我们有次不在家,第二天回来被邻居投诉,才知道他弹了一整晚的琴,躺在琴盖上就睡着了,感冒了也不知道。”

  房东停住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不说了,进来吧,我带你看看他的房间。”

  裴纯安只是想看看何衹宁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却没想过房东还会保留下他的房间。

  “Louis只租了一个单间,他回国之后,我就有点舍不得再把它租给别人了,反正原本我也用不到它……嗯,你自己看看吧,”房东只陪他到了二楼拐角,将钥匙递给他,笑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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