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用双臂环住我，头靠在肋下，他的泪水浸透衬衫，冰凉触动了我内心一块柔软的地方，就像我曾经的一个十岁的小病人。
第十三章
这次我没有呕吐，任他静静的倚靠。
不知过了多久，赛斯终于松开李睿瞳，又恢复了强势："我不会再强迫你，是因为你长得像秦亦然。我也不会放你，你可以选择继续住在这里，或者到福瑞斯的实验中心工作。"
我那一点烂好心很快被赛斯的变脸抹煞的一干二净，我选择工作。
"我答应你，条件是服从我的安排，否则唐青山就是你的榜样。"
我心中一寒，恶魔终究是恶魔。
我失踪的这段日子是在养伤，唐青山在新世界针对赛斯的绑架行动中丧生，几名保护赛斯的国际刑警也在此次事件中英勇牺牲，这是赛斯已经完全安置好的假象。
实际情况是，此次赛斯早已安排好的表演，不仅消除了政府部分机警的要人对福瑞斯与新世界的关系产生的怀疑，还除掉了赛斯身边的一些警界的耳目和卧底，唐青山就是其中之一。
我在继续我的研究课题，此时实验室中没有了唐青山，没有陪伴我探讨专业问题到东方出现曙光的研究狂，我的心中泛起源源不绝的苦涩。
我的身边有两个贴身保镖，美名其曰保护我的安全，实质上是在时时刻刻监视。在福瑞斯总部，赛斯的一举一动完全是我刚认识时候的样子。我接触的人极少，他会经常来看我，聊一些不关痛痒的话题，偶尔带我出去用餐，我顺从，因为没有逃跑的机会，所以几次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
无论如何，我不用再受到强暴，也从那间囚室移了出来，怎么说也是一种进展。
恶魔赛斯又变成天使赛斯，对我来说他却是一只装成猫的猛虎，我是他紧紧关在身边的猎物，现在不吃，迟早有一天会被它剥皮拆骨，撕碎嚼烂。
我以研究为名养了一大缸的双锯鱼和蓝头锦鱼，赛斯并没有干涉。噩梦依然在纠缠我，只是梦中的出现了哭泣伤心的赛斯，每次我都会抱着明知不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态去擦他的眼泪，血淋淋的唐青山就会出现，赛斯的脸又会变得恐怖无比。
反正睡不好，与其在床上浪费时间与失眠斗争，不如在实验室做研究，想想怎样逃出去。只有这种脑力过度使用之后，我才能趴在工作台上得到三四个小时的真正睡眠。
一个月平静如水的日子，我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差，胃自呕吐后就有些不适，身心的创伤、近来不规律的饮食、严重睡眠缺乏使它又一次闹起了别扭。
挂表的指针在午夜三点，鱼缸里海星收缩触手的运动，就像我现在剧烈痉挛的胃，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胃酸正在腐蚀我营养不良的胃壁。想消化自身获得能量么？我苦笑着按住胃部，想起了方明和方亮，不知道赛斯是否真的让他们得到了幸福。胃部的绞痛让我额上的冷汗悬挂在睫毛上，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唐青山所遭受的要比这更痛苦几十倍吧，我口中泛出咸腥的液体，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有个人跑了过来……
明知只是一张酷似的脸，不同的两个人，赛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他可以把李睿瞳一辈子关起来，尽情享用他迷人的身体，把他作为发泄性欲的工具。只是当初吸引自己的那张脸，无法忘记的秦亦然，抱着李睿瞳时重新感受的温暖，促使他做了这些对自己和组织都无疑是埋下定时炸弹的举动，虽然可以很容易的拆掉，赛斯就是不想去做。
赛斯又一次注视着监视镜头中李睿瞳的举动，看着没有受到惊扰的他感觉就像看到当年活生生的秦亦然。那个人又准备在研究室过夜，是因为梦中的恶魔我么？曾经在监控记录中听到他的梦话，痛苦而恐惧喊着‘赛斯'这个名字，紧接着就会喊到‘恶魔'这个称呼。恶魔，失去秦亦然的那天，我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神游的意识回到屏幕，李睿瞳不知何时已经躺倒在地，鲜红色的源头在那亲吻啃咬过的双唇之间。
"亦然！"十二年前的情景仿佛重现，塞斯冲出自己的办公室，疯狂的奔向那间实验室，深夜空荡荡的大楼，被匆忙的奔跑惊醒一盏盏熟睡的声控灯。
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医院，床边趴着一个人，熟悉的金色卷发。b
"你醒了。"从小的训练让赛斯很快就察觉了掌中李睿瞳的手指在动。
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含关切，新长的金色胡渣，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赛斯的脸上。我怀疑这个守着我的人是恶魔赛斯吗？亦或是赛斯善良的另一半--天使赛斯？
正在疑惑之间，一个中年护士走进来："你的朋友真是你的守护天使，要不是他的血，你很可能就没命了。现在你醒了，一定要先劝他到旁边的空床上躺一躺，一下子抽掉300毫升的血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你朋友身体特别好，早就被送进抢救室了。怪只能怪你来得时候血库正缺少AB型血。你也是个合格的医生吗？拿自己胃做穿孔实验？你知不知道你吐出了几乎500毫升珍贵的血液，出于人道主义，我们必须在你可怜的胃穿孔前，阻止你项疯狂的研究。要感谢上帝给你派来一位善良、无私的守护天使。"
"谢谢你！"我心里此时五味杂陈，这个人的确是赛斯，我无法回避的现实。
看到李睿瞳安然无恙，赛斯温顺的听从厉害护士的吩咐，躺倒在旁边的空病床上。
护士喋喋不休，掖被子时却悄悄塞给我一只微型注射器，使了个眼色。我很惊讶但没有傻到出声或者拒绝。
护士离开了病房，旁边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看着旁边床上那张熟睡的脸，想到了我到福瑞斯后的相处，酒吧里那个意外的吻，想到了赛斯的凶残冷血，想到赛斯悲伤的眼泪，想到他在福瑞斯的天使面孔和新世界的恶魔嘴脸。
现在二人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他在熟睡，只要把那只注射器扎进他的皮肤轻轻推一下。
第十四章
我动用全身可以调用的ATP能量，走出了病房。
两个福瑞斯的护卫立即拦住我正要开口，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总裁很累睡着了，不要惊醒他。他给我输了过多的血，我必须要找这里的医生谈一谈，你们谁愿意扶我过去，我头晕。"
看到李睿瞳失血苍白的瘦弱，人高体壮的护卫忙过去搀扶。总裁给他输血的场景他们也见到过，对于他所说的话没有任何的疑虑。何况总裁的吩咐是不让李睿瞳离开他们的视线，这样做完全没有违背命令。
接近护士工作台，我确实也无法支撑，顺势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请护卫帮我询问找我的主管医生。
护卫看看我的虚弱模样，放开了搀扶我的手，走向问询处。
天助我，电梯门正在此时打开，我用尽力气冲了进去，狠狠的按下关的按键，电梯门在关键时刻挡住了跑来的护卫。
医院大门口，护卫在我面前伸开双臂表明此路不通，身后缓步走来的赛斯依然带着他那迷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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