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电影院有些年头了,他们小时候学校组织看《暖春》,看《少年彭德怀》,看文艺表演,都在这里,也是在这里,他们翻过厕所那边的围墙,悄悄溜进电影院,看免费的《纵横四海》,看《黄飞鸿》,怀揣一个恩怨情仇、侠骨柔肠的江湖梦。
他们翻墙进去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放的是一部在大城市一线影院已经下线好几个月的好莱坞谍战片,看的人不多,整个电影院也就坐了三分之一的位子——
谢暄和周南生弯着腰,悄悄地找了第四排的位子坐下——
电影不算精彩,情节有点陈旧,但场面火爆,吸引眼球,虽然是从中间看起的,倒也看了进去——
看完电影,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电影院,天有点阴。电影院对面有家专卖烟花爆竹的杂货铺,谢暄心血来潮,跑去买了很多各种不同种类的烟花,有喷花的、旋转的、吐珠的……
放烟花是他们小时候过年必备的节目,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各自分散,已经很久没再这样玩过,因此谢暄的兴致很高,眼睛亮亮的,充满孩子气——
“晚上放烟花吧,你看这个,老板说放出来的时候会有很多降落伞,跟我们小时候玩过的一样——”
周南生替谢暄将烟花抱在手里,“那就去河边放吧,那里人少,空旷,看起来特别漂亮。”
“我跟外婆打个电话,晚上不回去了,陪你一起住宾馆,一个人住很无聊吧?”
周南生高兴起来,“太好了,我一个人可怜死了,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两人抱着一大堆烟花,说说笑笑,然后就遇见了一个人——
谢暄到现在依旧没弄清楚她到底是叫李依可还是李可依,比起初中时候的青涩,现在的李可依更加懂得装扮自己,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娇俏可人,明媚时尚。她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时髦的男孩子,替她拎着两个超市袋,她自己则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熊的毛绒玩具,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开心与甜蜜,正与男孩子边说边走,就这么与谢暄他们迎面遇上了——
李可依脸上的表情变化很耐人寻味,一开始是惊讶、尴尬、羞愧,恨不得掉头就走,然后又慢慢变成了控诉、愤恨,理直气壮地瞪着周南生,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一样。
周南生从一开始的惊讶过后,脸上的表情就淡得几乎没有——
“你不是说你要训练,不回周塘吗?”女孩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南生,质问。
周南生面无表情地挪开脸,对谢暄说:“三儿,走吧。”仿佛压根就不认识对方一般。
谢暄垂了垂眼睑,默不作声地跟着周南生与那两人擦肩而过——
女孩儿忽然在他们背后大声喊,“周南生,你给我站住!”
周南生停下脚步,晃晃悠悠地转过身,很不正经地看着她,嘴角要笑不笑的,很讽刺人——
李可依的眼睛迅速红起来,声音里充满控诉和愤怒,“你太过分了,你要不想陪我过圣诞就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南生的目光很轻佻地在她和身边的护花使者身上转了一圈,“没有我,你的候补选择不也很多吗,别整得自己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好不好?”
这话很刻薄,女孩子涨红了脸,护花使者的男孩扔下手中的超市袋,一把推开谢暄,冲到周南生面前威胁道,“喂,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谢暄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马路边的栏杆,周南生脸色一变,想也没想一脚踹在那个护花使者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几米远,“滚你娘的,干你鸟事!”
李可依吓得尖叫了一声,赶紧去扶那个男孩子,“余炜,你有没有事?”又回头冲周南生愤怒地吼,“周南生,你怎么打人?”
周南生扬着下巴,眼神轻蔑,“你不就是想看男的为你争风吃醋,为你打架嘛!”
李可依红着眼睛喊,“周南生,你混蛋!”
男人的自尊心让那个叫余炜的男孩子推开李可依,站起来就冲向周南生,周南生被他推得站立不稳,手上抱着的烟花都掉在地上,男孩子还不解气,抓着周南生的衣襟提起拳头就揍,周南生也被撩火了,他人长得高大,又是每天都训练的体育生,打架这种事也不陌生,男孩子哪里招架得住,吃了好些亏,身上都挂了彩,还不肯服输,被李可依死命拦着,只用一双阴鸷的眸子愤恨地瞪着周南生,“周南生,你给我等着,这笔帐我会加倍讨回来,你别落我手里!”
周南生压根不在意,只当他在放屁,捡起地上的烟花,走到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谢暄身边,脸上才显出一点抱歉。
谢暄摇摇头,只说一句,“走吧。”
周南生点头,率先走在前头,谢暄回头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充满怨恨和狠毒的眼,心里蓦地一惊,然后狠狠地皱起了眉。
经过这么一件事,两个人的心情都受了影响。谢暄从来不知道,原来周南生和李可依一直在一起,他以为,周南生对他是不会有秘密的,也许这个称不上什么秘密,也许这只不过是周南生忘了告诉他或者仅仅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但谢暄依旧觉得不舒服。周南生的心情显然也不怎么好,当然啦,撞见女朋友红杏出墙,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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