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枢叹气道:“别提了,被赶出来了。”
闻言,许砚深吃惊得瞪圆了眼。
每次他这样瞪眼,许靖枢总能想到大头鱼,然后忍不住发笑。一旦想笑,郁闷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无奈。
他接过做好的咖啡,晃动杯子,盯着上面的拉花想了想,抬头说:“我去‘江南庭院’了。”
许砚深听完,手执拉花杯的手微微一顿。他做坏了一杯拉花,将这杯卡布奇诺放在许靖枢的面前,说:“你那杯还没喝吧?拿去给那边那位客人。”
许靖枢的嘴角抽了抽,受不了地白了爸爸一眼,把咖啡端给客人。
“你去找‘秀宁’了?”待许靖枢坐回吧台前,许砚深满不在乎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许靖枢撇撇嘴,说:“可能找到了。我要再看看影片才能知道。”
隔着眼镜片,许砚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不以为意地说:“找到了又怎么样?‘秀宁’人不错,她总不可能想害你。”
“这很难说,秀宁亲手杀死了自己腹中的小孩,这可是你写的剧本,你忘了?”许靖枢轻描淡写地反驳。
许砚深耸肩,说:“可是,如果从那个时候起,‘秀宁’就存在,你根本不可能出生。她和你的妈妈共用一个身体,她怎么可能容忍你出生?”
这么说也有道理,许靖枢理不清头绪,困惑地摇头。
“聊什么呢?一个个表情这么凝重?”此时,一个声音加入了他们的交谈。
许靖枢这才发觉钢琴声早已停止,他回头笑着打招呼:“傅阿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傅红鹰摸摸他的脸蛋,在他的身边坐下,对许砚深笑道,“随便给我一杯奶昔吧。”
许砚深为她找了一个奶杯,冲许靖枢抬了抬下巴,说:“他去找‘秀宁’了,去拍《不及夜深》的客栈。”
听罢,傅红鹰微微错愕,看许靖枢的眼神顿时充满怜爱之意。
许靖枢读懂她的眼神,苦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想杀我的人是谁。妈妈是因为‘谁’对我不利,才为了保护我而自杀。”
“靖枢,你妈妈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就是想要结束那一切,你真的没有必要再追究得那么清楚。”傅红鹰温柔地说,“你妈妈已经离开很长时间了,你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追求,像她留书告诉你的那样,积极地面对自己的生活,而不要一味地为不能挽回的过去找答案。快高考了,你的成绩虽然不错,可是,以后要上什么大学,为将来要做怎样的努力,你都考虑过了吗?该考虑考虑了。”
因为在许蕴喆的家里遇上那样的事,许靖枢回来后很想问问许砚深,十八年前他在“江南庭院”拍电影时遇见的那家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许蕴喆的妈妈那样年轻,当时还是一名中学生,可是在那之后一年的时间里,许蕴喆出生了。许砚深当年有没有见过许蕴喆的爸爸呢?当年许蕴喆的外公也像现在这样吗?
可惜,傅红鹰的造访令许靖枢一时不能把这些问题问仔细了。加上她的一通教育,许靖枢更不好意思继续问关于电影的事。
他当下决定放弃,换了换题:“哎,爸,用植物油做饼干,简单吗?什么饼干是植物油做的?能不能完全不加黄油或牛奶?”
许砚深惊讶地看他,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问你就说嘛!”许靖枢不耐烦地回答。
第三章 -6
难得因为考试周而有一个完整的周末,结果家里却发生那样的事情,许蕴喆只觉得这个周末变得无比的漫长。
那两位原来住在东厢房内的客人,在桃树被挖走的当晚便退房离开。
彼时许蕴喆只想清静清静,未做任何挽留就为他们办理了退房手续。
等他们走到院子的门口,许蕴喆猛然间想起还有一事,匆匆忙忙地追上去,拜托他们回去以后,不要在网上的买家评论里写任何有关当晚的事情,为此,许蕴喆可以给他们一些费用作为赔偿。
对方可能看见许蕴喆的态度诚恳,了解他的为难,勉勉强强地答应了他。
不过,许蕴喆看他们的神情,心想他们回去以后,应该不会向家人朋友们推荐这家客栈,他们自己更不会再来了。
那天夜里的晚些时候,“恢复正常”的许仲言发现家里的客人都走了,问是怎么一回事。
许芸婉不答话,许蕴喆也不回答。
许仲言拿他们没有办法,对着院子里因挖走桃树留下来的那个坑沉吟片刻,再度拿起铁锹,平静地把坑外的土埋了回去。
许蕴喆望着他在月下填土的背影,心中陡然一阵寒凉——外公虽然不记得客人们为什么离开,却似乎对桃树的消失毫不意外。
难不成,他记得是自己挖走了桃树?思及此,许蕴喆不**向许芸婉。
她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许仲言,面容如月光一般皎洁。良久,她抬头对许蕴喆说:“妈妈会想办法的。”
许蕴喆的心微微颤动,不确定地问:“外公到底有没有生病?他记得是他挖走树的。”
她的面上没有波澜,眼神宁和得像是月光,说:“他有病,他应该是有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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