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没有丝毫震惊和疑惑,撑着下颌歪着脑袋以同样的目光回馈,眼睛里分明写着“什么都瞒不住我”。许祎唯心头一颤,站直向后,语气存有满满当当的难以置信:“您都知道了?”
“知道?你指的是什么?”老许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移到许祎唯面前,上边分明印着“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字,声线凉薄得让许祎唯心里发慌,“是指你抛下公事两天就为了去探一个只是公司的一次小投资电影的班?还是指你开天窗其实不是为了电影,而是为了电影里的某个人?”
许祎唯不知道老许究竟了解多少,也不知道老许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乱了阵脚,解释道:“集团事务我已经提前处理好。”
“处理好?”老许冷笑声,“集团里连副总都不在,你告诉我你还能时刻保证掌握所有突发状况?”
许祎唯语塞,如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他死盯着桌上那张薄薄的纸,紧咬后槽牙,目光恨不得在上面灼穿一个洞,他的脸色刷白,主动认错:“下次我会注意。”
许祎唯死死盯着老许指腹夹着那张刺得他眼睛发疼的纸,想问出口这是个什么意思,却又怕自己正中老许下怀。
老许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不大管自家儿子的事,什么事都交给许祎唯的母亲,等许祎唯的母亲去世后,更管不着自家儿子。
许祎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全归他母亲管,老许回到家里就是个扮傻哄媳妇儿的。许祎唯还总当老许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直肠子,到这时才自嘲明白了,在商界中打拼过的能有几个人的心眼比蜂窝还少的?
老许拿狗尾巴草逗猫似的,将那张纸时而拿起时而放下,又时而叠起卷起,引着许祎唯的目光上下左右地晃。
许祎唯终于忍无可忍:“爸,您这次回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许把那一份拟好离婚协议书“啪”的一声拍书桌上,扬起声音道,“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值得你瞒着家里人这么久。”
贰叁.难怨
许祎唯离开的两天后,沈默把现阶段的武打戏份全部拍摄完毕。
晚上,沈默发生突发状况摔倒在酒店房间,幸而当时助理也在房间内,及时把沈默送去医院,才没有让沈默的伤情恶化。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是踝骨骨裂,动手术将沈默脚踝里的碎骨取出了几块。医生建议沈默休息静养,等情况好转还需要做康复训练。
闻言赶来的方奕文看到沈默卧在病床上,吓得脸都绿了。
果然那次摔下马没这么简单。
方奕文趁助理和医生不在,焦虑且忧愁地摸着烟盒也不敢抽,喃喃像是入了魔:“你怎么就骨裂的呢?你怎么能就这样骨裂了呢?你这不是要许祎唯取我的命吗……”
沈默被方奕文这幅模样给吓着了,没想到他受个伤还会连累其他人,赶紧压低声音安抚了:“他这么忙,离我杀青回去也还有半个月,到时也该好了,我不和他提的话他也不会知道的。”
方奕文将信将疑,这时医生凉凉地给方奕文泼了一盆冷水:“半个月就想好?还要拍戏?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没听过?”
听完,方奕文快被吓哭了。
其实忧愁的不止方奕文,还有沈默自己。
为了让拍摄顺利进行,方奕文把沈默的戏份全往后挪了,优先拍摄其他内容,这样安排也让沈默多了一些休息的时间。
只是问题来了,方奕文想让沈默找个各方面条件更好的医院养伤,谁知道被沈默温声拒绝了。
原因便是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包括许祎唯。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怎么瞒许祎唯时,亓渡和余洵第二天上午一块出现沈默的病房里。
“许总忙走不开,让我过来看您。”亓渡捧着一束小雏菊放在沈默床头,手肘捅了捅傻站在一旁的余洵。
余洵低低“啊”了一声抬起头,接上亓渡的话:“花是祎唯亲自挑的,他还让我和亓渡给你带了一套我之前再版的书……”余洵把书放在沈默床边,继续道:“听说你挺喜欢这一系列的?”
沈默看着那一摞书,礼貌笑着:“谢谢,我很喜欢。”
余洵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笑道:“那个……感谢喜欢。”
亓渡和余洵像是接了什么推不掉的任务似的,整个下午都陪在沈默身边。余洵和沈默聊剧本创作的话题,亓渡则坐在一旁负责给他们削水果,陪他打发时间。
等天边颜色渐渐染上灿红,余洵和亓渡以公司有事为由要离开。亓渡站在床尾,环视这间冷清的病房,犹豫着问他:“你的助理不来陪你么?”
“我放他假了。”沈默翻着书,看样子已经很习惯,“我没有让人照顾的习惯,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到饭点也会有给我人送餐。”
“那你一个人待着……”
“一个人其实挺好的,”沈默将书合上,对上亓渡的目光,“一个人可以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用迎合他人的习惯,不用劳心费力去猜测对方内心的想法。”
沈默眼里微微漾着波澜,此时给人的感觉不似从前那般晴朗,而是多了落寞。他垂着眸,忽然露出苦笑:“在遇见他之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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