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的双手紧攥成拳,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从未想过要害他至此,但到底是他的过错,连他自己,都不能为自己的罪过开脱。
“这是真的吗?”
叶子元忽然侧过头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林锦,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脸色惨白:“是真的吗?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
季橙紧咬了牙。
林锦望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一瞬间像是同十八岁那年的他重合在一起,风雪无阻,纯白染尽,只唯一的不同,那时的他是笑着的,如今的他却是恨着的。
林锦突然就笑了,他侧过头,不敢看季橙,也不敢看叶子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点了点头:“对不起。”
下一秒,疾徐风声落下,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林锦的脸上!
他只觉耳边一阵乱响,耳鸣如危机四伏的战局顷刻将他淹没,喉间鲜血是铁锈的味道,被他轻易尝到。
林锦捂住自己的脸,叶子元揪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后狠狠一推,身后那面被林锦砸碎的镜子碎片,轻易划入他抵过来的背里。
林锦吃痛轻呼,叶子元充耳不闻,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问他:“为什么?”
“林锦,为什么?”
“我待你哪点不好?我他妈有吃的有喝的都想着你!”叶子元眼里是被背叛的怒意,滔天而起。
林锦却只是笑着,望着他,轻轻的笑,笑着笑着眼角的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一路蜿蜒向下。
他很想问,叶子元,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陪伴在你身边十多年,我抛弃了所有,连我妈都扔下,我按捺住所有的自尊,只为在你身边拥有一席之地,我为了你宁愿去死——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么?
他看着他,嘴角的蜿蜒下的血凝固住,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一切都安静的不像话,独独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如炮弹一样炸开来,用一种毁天灭地的架势,顷刻间荡然无存。
“不为什么。”
林锦最后说。
他垂着眼,似乎感觉到季橙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盘旋着,他知道那眼底定是满满当当的嘲讽与冷笑,鄙视与唾弃。
那就让他鄙视去吧,说他林锦怂也好,懦弱也罢,他始终没有勇气对他说出那三个字。
叶子元难道是真的不知道么?林锦不傻,既然他装不知道,那他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些年,他陪在他的身边,他和他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炮友可以囊括的,谁不是耳提面命的在叶子元身边说着他林锦的一腔真心,唯独他冷漠的笑着,将他的真心践踏。
他不知道叶子元待在自己身边的原因是什么,左右不是为了爱情。
是因为他这个兄弟能为他两肋插刀,是因为他这个兄弟不仅能为他两肋插刀,还能在他找不到人时让他一泄**?这一切的一切,林锦都不想再去深究,事实上,早该深究的事情,他也一直都没深究。
若是深究,他早该离开叶子元,本就是他林锦自己活该犯贱,又能怪得了谁呢?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林锦抹掉自己嘴角的鲜血,又重复了一遍:“叶子元,不为什么。”他盯着他的双瞳,冷淡而又黯然。
叶子元急促的呼吸着,他按捺着什么,最后狠狠地一咬牙,撇开头去,松开了自己攥着他领子的手,狠狠地说道:“滚!你他妈给我滚!”
“林锦,你再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看着他,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穷凶极恶的变态,“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恶心。
呵,恶心。
林锦脑子里被这两个字猛地撞了一下,因为叶子元松了手,他徒劳无力的往下滑坐,背后被玻璃渣扎透的衬衫氤氲着血迹,他浑然觉察不到痛一般,静静的看着叶子元。
大概是真的被这两个字给激得思绪混乱,他笑了笑,说道:“是,我的确恶心。”
“叶子元,你跟一个你觉得恶心的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送他礼物,你替他过生日,你陪他度过一个人的大年夜——你跟他上床!你跟他上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觉得恶心?!”
季橙的脸色唰的一变。
林锦手死死摁在地面上,任由玻璃渣割碎掌心,他看向季橙,一字一顿:“都是一样的货色,谁不比谁更恶心?”
他浑身摇晃着,只觉得又酸又痛,还发着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这间房的,外面围了一圈人,全都是来看热闹的,望着他的视线里尽是鄙弃。
他可是害得别人连芭蕾舞梦想都失去的人,谁不鄙弃于他?
这些眼神,林锦他统统不在乎,什么心机,什么手段,都不过是他用来得到叶子元的方法,可恨的是,爱情这东西,向来不是算计得来的,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不就一直都没成功吗?
林锦觉得最可笑的是,他同样也是十多年的岁月,换来的,不过是叶子元的“恶心”二字。
那他的青春也是喂了狗吗?
第二十五章
林锦浑浑噩噩的出了门,柳医生追上来,他到底顾忌着对方是怀了孕的人,不好用语过于激烈,只一味的婉拒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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