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扫把吗?”南北叹口气。
倒不是嫌脏,是看到江稚脸上不健康的潮红就心里一阵难受。
“这不地上有水吗,扫不干净,先捡了再说,等会直接拿拖把拖。”江稚说。
南北没再说话,跟在他身后和他一块捡。
清理地面和排列桌椅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
最后还要把晚上客人们用剩下的那些高脚玻璃杯拿去一个个洗了,擦干。
“我来。”南北把江稚手里的塑料筐抢过去,默不作声地站在水池边开始洗起来。
江稚就靠在一边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笑。
“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特性感,特帅气。”南北偏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沾了点洗洁精用抹布继续擦着杯子。
“嗯。”江稚笑着点点头。
“鼻子痒。”南北说。
江稚伸手给他的鼻尖挠了挠。
“好了。”南北皱了皱鼻子。
“跟小狗似的。”江稚很专注地看着他。
“你一天不说我像狗是不是就少块肉了?”南北啧了一声。
“是。”江稚又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他开口问南北。
“什…”南北手上的动作一滞,差点没把杯子滑出去打碎了。
“你这是什么眼睛?二郎眼啊?”他瞪着江稚。
“你不高兴的时候,眼角这儿。”江稚轻轻地点了下他的眼角,“会有个小坑,可神奇了,我观察好久了。”
“你瞎几把乱讲什么?”南北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江稚很认真地看着他,“所以我猜中了,你现在心情不太好是吧?”
“嗯。”南北胡乱应了声。
“因为我。”江稚又说。
“没有。”南北跟赶苍蝇似的甩了一下胳膊。
“我怎么让你不高兴了?”江稚盯着他看,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云端掉下来似的。
病人吧,有的时候确实挺难缠的。
南北轻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太辛苦了,江稚。”他拧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杯口。
“你真没必要一天到晚为了钱在这辛辛苦苦耗费这么多体力,我很心疼你知道吗?”
江稚微怔了半秒,继而抬眼看他。
“没必要吗?”他声音很轻。
“不是…”南北一看到江稚的眼睛,就知道他和自己又没想到一块去。
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气氛总是会僵硬下来。
“我其实没有很累,今天不是因为办了个联谊吗,所以工作量大了些,要平时根本没这么多人,真的。”
江稚语气还算温和,微烫的手心覆上南北的后背。
“我就是不希望你总是这么累。”南北低着脑袋说。
“我不累。”江稚笑起来,笑得很难看。
“你没必要说谎,你就是很累。”南北把洗干净的杯子一个一个小心地放回塑料筐里,没去看他的眼睛。
“你也
并没有打算要上大学,对吗?”南北在走出去之前用后背问了一句。
江稚没说话,南北想象不到他会是什么表情。
脑袋还是酸胀得很,大有从脖子上滚下来的趋势。
江稚皱着眉头从水池间走出来,酒吧里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了一盏壁灯,在黑暗里孤单寂寞地发着光。
江稚突然觉得很冷,于是把刚刚南北强迫他拉上然后他又偷偷解下来的拉链重新拉上去。
他走过去关掉壁灯,借着门外透进来的路灯的微光摸索着朝门口走过去。
夜里一点多了。
即使有路灯,黑暗和寒冷还是无法避免地朝他扑过来。
江稚把门锁上,呼出一口气,偏头却看到黑暗里一点红色的光亮,和…完全隐在黑暗里沿墙靠着的南北。
南北的眼睛很黑,所以在黑暗里看不到。
只能看到那一点烟头发出的光亮离他越来越近。
静默间,江稚觉得自己堵了一个晚上的鼻子稍微通了点。
南北掐了烟,在江稚跟前站着,盯着他的眼睛。
还没说话,混杂着烟草和熟悉香味的气息就整个朝江稚扑了过来。
南北抱住了他。
“对不起,你生病了我还朝你不高兴,是我不好。”南北在他的背上慢慢搓着,也许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又生硬地重复了一遍,“是我不好。”
江稚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是南北轻微而温热的气息。
他觉得眼睛很烫,简直比发烧的身体还要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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