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否看错了自个儿房间里窗户外那金光灿烂的日头?还是……
满腹狐疑,因为双耳失聪,几乎听不到外界半点声响,柳吾夷忙不迭疾走至楼梯口,半倚在楼梯扶手上望一眼楼下的大厅,往日该是众人围坐餐桌前吃早饭的局面,此时,居然一人也无!这……人都上哪里去了?
本能觉出不祥,他稳住气息,不让慌乱情绪有可趁之机,冷静思索片刻,又迅速折回居于自己隔壁的师兄颜珂的房门前,并不敲门而是手上用力直接推门进入,果真空无一人,再查看其他房间,竟均是如此,心中终不由警钟大作!
好在,查到最后一间,儿子还在!
如释重负地放下几乎悬到嗓子眼的心,但也就在紧绷的神经稍得以放松后,电光火石间,柳吾夷下意识地将屋子里的异常情况跟儿子被找回来后的反常表现联系到一块儿。他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儿子的用心何在,本就打算今儿个找时间跟儿子好好聊聊,不想后者的动作如此迅速可说是干脆利落,状况这么快就出现了,他还真有点猝不及防的惊愕,但当下是对其他人不见踪影的原因猜透了七八分!
几分无奈又几分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关上门,他直接问儿子:“子休,你和南宫度是怎么回事?”
“啊!”正当废寝忘食、殚精竭虑于久未接触有些生疏了的程序文件,压根没有留意周遭动静,就这样冷不丁听闻“天外飞声”,子休是结结实实被惊得自椅子上弹起来,却“做贼”的心虚驱使他先于差一点灵魂出窍之前条件反射地扣上笔记本,而后,方重拾意识想起来极力压制心脏“噗通噗通”超频跳动的恐慌不安,竭力装出镇定自若如没事儿人似的转过头来,待发觉来者是柳吾夷而并非南宫度,这才如获大赦般长出一口气,不顾形象地瘫坐回椅子上。
怪异的是,柳吾夷刚刚所说的每个字,子休竟是不经理解全数接纳入耳朵里,此时,大脑思维“查漏补缺”地对文字进行组句并分析理解,他即刻明白,“爹”不是来兴师问罪便是察觉了异常前来问情况的,心下不由再次忐忑不安地悸动起来。倒不是怕“爹”误会什么,而是担心此番“刻不容缓”强制“外人”离开的行为一旦被盘根究底,某些始料未及的疑点一旦被揪出被深入,自己想方设法隐瞒的秘密一旦被捅破,事情将如何收场?
昨日从外面回来,目睹因自己的突然失踪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柳吾夷,眼窝深陷、嘴唇都起了白泡、挺直的脊背都僵硬了的柳吾夷,终于见到儿子时、得以被解开穴道的瞬间险些掉下泪来的柳吾夷,子休是看在眼里震撼在心的!
在此之前,那些或本能或刻意构架的“亲情”抵御机制,在这一刹那、在这一个眼神里轰然崩塌,对无论在“前世”或“今生”,这个待自己比至亲更亲的“至亲”,子休是再也无法维持旁观者的理智,更不可能冷漠绝情以对!他没有勇气将实情相告,更不忍心断了这个视儿子为所有的父亲的唯一希望!
在心里闷闷地纠结了片刻,子休只能心存侥幸地故作茫然:“什么?我们没什么啊……”
“不必瞒我!”用温和的语气安抚儿子,柳吾夷并无责备之意,“你是为了凌霄他们,才这么做的?”
“算是吧……”子休含糊其辞,因为那些被他真正有意隐瞒的实情,“南宫度是个定时炸弹,不能离他太近!”
“你不用解释什么,爹也不想他们留在这里陪着冒险,走了也好!”
“呃?”并非意外于“爹”竟也有此打算,而是因“冒险”二字,子休只觉心口猝然一窒,呼吸困难得痛楚苦涩的感觉霎时间充斥着整个胸腔。
他非常清楚:如今,柳吾夷不正是在陪他冒险?
一切因他而起!若非他马克·里拉,柳吾夷的儿子不至于落水“身”亡!若非他“冒名顶替”子休的身体,柳吾夷不至于沦落到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锒铛入狱甚至身残的地步,他不但连累了颜珂师徒更拖累了柳吾夷……
自责内疚之情一旦涌上心头,便怎也控制不住,更未料到自己会渐抵不住良心的谴责,又或是情难自控,子休不知不觉竟“咚”的一声跪在了柳吾夷面前:“‘爹’,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哪里想到儿子竟会给自己跪下,柳吾夷吓了一大跳,慌忙伸手扶人:“傻孩子,爹不管你,谁管你!”
被“爹”拉扯着往上提,子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心有余悸,赶紧顺势站起来,但想要道歉的心是怎也控制不住了:“对不起!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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