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於写好了。」望著案上一叠高高的宣纸,萧亦丞不禁苦笑。「这几日疏忽怠慢,字差了许多。」且写没多久手便泛疼。
看了他一眼,夏侯令没有其他表情,似乎这麽些抄写并不困难。
「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迎面拂来的风似乎呼唤著他到外边来透透气,萧亦丞率先踏出书斋,天边夕阳西下,烟霞漫天煞是动人。
著迷的看著天色,他不自觉的吟念起登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完不禁一笑。
跟在他身後的夏侯令走到男子旁侧。「驱车登古原,此地无车无古原,但有驽马野原,有没有兴致到城外走走?」
挑挑眉,萧亦丞颇富兴味的看向他。「你要陪我去?」男人的提议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他不会这麽早就放下戒心,但从他邀自己出游看来,他似乎已经接纳自己。
唇边勾起连自己也没发觉的笑,他点了点头。「也好,写了整天的字,腰酸背痛,是该出去走走松懈筋骨。」
「走吧,那儿夜里听说有狼出没,入夜常人不敢随意靠近,很是静谧,且灯疏星明,满天星斗彷佛跌落地面一般,说有多美就有多美。」依然没有什麽表情,夏侯令领著男人走往马房,途中他要人向洛神通报一声。
「有狼?不是很危险麽?」跟在夏侯令身後,他问著,在马厩中选出一匹马,那并非顶级龙马,却也是让人爱不是手的宝马。
「不会,只要不要离城太远就不会有危险。」解释著,牵出自己的马,那是全黑骏马,点在墙上的灯照在乌亮毛上反射出一层光圈。
萧亦丞翻身上马自马房旁的大门走出,风轻轻扑在脸上凉爽舒适,他眯起了眼感受此时惬意。「你常自己一人到城郊游玩麽?」对著身旁人问,没有策马急奔,只是以著平稳步调一步一步慢慢前进。
「有时,到那儿能沉淀思绪。」看著前方,漫步的马儿没干扰任何一个收摊准备回家的小贩,转了几个弯,不知不觉已到了城门口。
天已经暗了,百姓家的灯盏盏点上,放眼望去,甚至能看见宫灯初上,红华乍放的皇殿,那丹刻翬飞的皇檐纷纷挂上灯笼,正是宫廷独有的显目耀眼。
「宫殿高歌牡花艳,民间垂泪穗花残。」轻声说著,两人对看一眼,为此时乱世感叹。
骑马在原野中漫步著,两人无言,不久,萧亦丞低语。
「你为什麽要打天下,只要你愿意,匡正现在局势并非难题。」明知故问,逐鹿中原者,美其名是为天下苍生著想,私底下的意图谁不明白,不就那野心二字?
「野心。」夏侯令坦白回答,目光看著遥远河汉,暗下来的天空出现一条绵延不止的银色丝带,闪烁著点点光芒。「夏侯宇历并非真心待我,你知道的,後宫斗争,为了皇位的兄弟阋墙,我谁也不信任,今日我对他好,明日说不定我将以子虚乌有的罪名下狱......你说,我该帮他麽?」
「不该。」回答,注视著夏侯令,萧亦丞明白此人真的愿意信任自己,否则又怎会和他说这些?「他不是个值得你效忠的君王,无量,善猜忌,且喜听谗言,其实就算你不反叛,自然也有其他人会,皇都永青该是全国最富庶之地,但我仍在街头看见饿死的乞儿......」苦笑,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正皇帝後国祚不振,民间疾苦,即便接下来的几位君王力图回复,无奈外族此时兴起,内忧外患导致了大恩皇朝的衰败,而今更是众雄奋起问鼎中原,想回到以往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的情景,根本是痴人说梦。」
闻言沉吟一会。「你想建立一个什麽样的国家?」萧亦丞忽然问道,就见夏侯令一愣,似乎不能理解他忽然这麽问的意思。「你要一个什麽样的国家?富强?称霸东大陆?还是其他的?」高调人人会唱,只是要做的出来。
夏侯令收回伫留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思考著他的问题。「我要一个平和的国家,我要我的国家每个人民都吃的饱,都有家。」他的话倒是出乎萧亦丞意料,以他的个性,该是要一个兵强国盛的超强帝国。
「这样是不够的。」萧亦丞接口。「你的国家只是孩子在玩的游戏,吃的饱有家只是最基本的,根本不能称上国。」笑了笑,没理会男人反应,他策马向前几步。
「愿闻其详。」夏侯令跟上。
摇摇头,男人回头浅笑,挥开折扇增添潇洒。「悟啊,悟出来你就能当皇帝了。」笑得神秘,只是夏侯令无法理解。
「一个国家首先要的的确是民,民後是家,这是最基础的,有了这些因素才会有国,一个败坏的国是这样,一个强盛的国也是如此,令,你仔细想一想,你要你的国家是怎麽样的,人民该如何,官该如何,身为帝王之人又该如何,这可是很重要的帝王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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