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戎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副导演通知午饭送去四方街,便催工作人员快点收拾东西,赶去四方街拍下一场。
去四方街的路上,余琳琳、徐子良、文嘉仪坐方戎的车。方戎不再控制自己的兴奋与得意,顶着余琳琳的冷眼,也要开着窗户一支支地吸烟。
“这两孩子之间很有张力,我们这几个学生里,还是你选人的眼光最像段导。”文嘉仪的短发被风吹乱,但她现在没心思在意这种小事,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我没想到傅泽明的进步这么大。”
方戎听出点弦外之音,问:“怎么?想找他去拍你那个百合片?”
余琳琳和徐子良看向文嘉仪,圈内不少人都听说过,文嘉仪下一部想拍女同电影,而且已经筹备了一年多。她和方戎不一样,是已经出头的大导演,不缺投资方洒钱,也有演员排着队上她的戏,大家都明白,拍她的电影就是冲拿奖去的。
文嘉仪并不反驳,微微一笑,道:“我还要再看看,那个叫祝夏的年轻人也不错,我如果想拍的是男同电影,直接就找他们两个,这种电影其它都好说,最怕的就是演员之间擦不出火花。”
方戎冲窗外吐了口烟圈,说:“傅泽明差不多,祝夏没什么指望,等待会儿那场拍完,估计就更没指望了。”
徐子良、文嘉仪都没懂他什么意思,余琳琳隐约猜到一些,方戎也不解释,只含混地笑笑。
车队到达四方街,重庆的老城区对汽车是真不友好,不是要爬梯子就是路太窄,大家只能下车扛着机器步行到拍摄的巷子,工作人员们开始布置场地、架设机器。
祝夏和傅泽明则在另一边,看动作指导示范这场戏的要怎么打,“小狗”和“吕恩”在巷子里有一段扭打戏,祝夏有泰拳底子,傅泽明一直练着散打,这一段又不需要多复杂的动作,两人学的很快。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后勤送来了午饭,大家匆匆吃完这顿,迫不及待地开始拍真正的杀人戏。
镜头对准空空的巷子,白日当空,高高的墙挡下一半阳光,祝夏抱着装着关二爷的盒子溜墙根走进巷子,躲在晒不到太阳的阴影里。
“小狗”打算抄近路把这尊神像送去给“钱刚”。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祝夏没有在意,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祝夏刚要回头,傅泽明已经抡起手中装文曲星君的盒子,砸在他后脑勺上!
祝夏整个人向前一栽,他伸手扶在右边的砖墙上,傅泽明举起盒子要再砸他一下,祝夏怒不可遏地骂道:“龟儿子的,日`你先人!”迅速回身将手中的木盒扔过去,“哐”一声响,两个木盒撞在一起摔在地上,盒盖被摔开,两尊神像被甩出木盒,滚落一边。
“吕恩”虽然比较高大,但不如“小狗”会打架有经验,祝夏一脚踹在傅泽明肚子上,傅泽明痛苦地弯下腰,但他马上抱住祝夏的脚。
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时而滚进阳光中,时而滚在阴影里,他们喘着粗气、赤红着双眼扼住对方的咽喉,不知从哪里生出的滔天恨意,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剧组所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少年人的缠斗绝望而痛苦,他们扼住对方,却像扼住了自己。
“去死啊!垃圾你去死啊!”傅泽明翻身用力一撞,祝夏被砸过的后脑勺又撞上砖墙,墙面印上血迹,是刚刚在头发里破掉的血袋的残余,祝夏闷哼一声,扼住傅泽明脖子的双手松开,像是被撞晕了,一时没有动。
傅泽明剧烈地喘息,他抖着手从兜里掏那把买了很久的水果刀,因为太慌乱,掏了四次才从裤兜里掏出来,他拔出刀,祝夏忽然狠狠给了他迎面一拳,水果刀掉在地上,傅泽明抬手捂住脸,祝夏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刀,刺进了面前这个人的心脏。
日光亮地晃人眼,傅泽明的手从脸上垂落,他倒在光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祝夏,衣服下的血袋扎破了,血涌出来染红他的衬衣,一路流淌蔓延向旁边的两尊神像。
祝夏满手是血,扶着墙壁慢慢站起,他恍惚地向后退了两步,像如梦初醒,转身大步冲出巷子。
祝夏出镜,这一场拍完。方戎拿起对讲机,喊了一声“咔”,监视器里的傅泽明没有动,巷子外的祝夏蹲下身开始吐。
第二十一章
傅泽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上全是血,如果不是他睁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简直跟一具真正的尸体无异。拍打斗戏容易出意外,摄影师离得最近,忙上前询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两个工作人员和元元也跑过来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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