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在那一头骂他:“你怎么说话呢?”
嘴上这么说,裴煦上午考完一门还是叫了辆车回去。把垃圾处理好,才发现窗外雨很大,他也懒得再冒雨回学校,反正下一门考试在三天后,他干脆住家里了。
教室门口的塑料桶里放满了湿哒哒的雨伞。毛概考试的学生陆续进来。
奶娘的书包上沾了一层水,不爽道:“今天雨也太大了吧。蚊子都被雨吓得全进了屋,我在打印店被咬了三个大包。”
光光坐在他后面,伸手催促:“打印的东西呢,快分一分。”
奶娘把几个版本的都打印了,他们这种工科狗,不求融会贯通,写出贴合上意的答案,只求能抄抄写写,把问答区写满。听说是学神仲老师整理的毛概知识点,好几个隔壁常一起开黑的兄弟们也纷纷出资要求打印带上自己那份。
“纸被淋湿了。”奶娘把怀里厚厚一沓的资料迅速分发,“打这么多,来不来得及找啊。”
“管他呢,总比啥也没有强。”
仲居瑞也把伞收好扔进门口的塑料桶,走过来问自己那份在哪。
光光往自己旁边一指,示意是给仲居瑞占的位置,上面就放着打印好的资料。
打铃了。
监考老师走进来,准备分发试卷。
仲居瑞拔了一支笔,试了下有没有墨水,就开始随便翻教材书的章节,便于待会查询。
大雨瓢泼。教室里笔尖触碰试卷的声音被掩盖住。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仲居瑞总觉得这道简答题在哪个资料里见过,他活动活动手腕,翻开一直没动过的打印资料,飞快地往下翻。
——无产阶级政权…不是这里。
——新民主主义…不是这里。
——我觉得理图的风比别处的甜,可能是因为你举着小布丁向我走来。
仲居瑞:“…”
——等等?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混进了伟大革/命的浪潮?
仲居瑞迅速把订书机订好的那几页单独抽出来,一目十行,震惊地眉毛要离家出走。他迅速左右看一看,至少八个人让奶娘打印,也就是说至少八个人能看到这些酸诗。这他妈以后怎么在同学面前做人。
比他更懵逼的是奶娘。他拿到试卷后就一直靠打印资料续命,翻到这个大标题是毛概知识点,下面驴头不对马嘴的文档,被这些酸诗恶心地不行。好在考试最大,他把这玩意儿压倒最下面,先绞尽脑汁对付起试题。等能写的都写完,他没什么好看的,又翻起那个酸诗集。
——我的天,真是个文曲星下凡的痴情种子。我要把这些记下来,下次追女孩的时候活学活用。奶娘一脸向往。
“奶娘你是不是拿错人家打印的东西了?怎么里面还有情诗三百首?”卷子一收,光光就拍着奶娘的后背问。
仲居瑞只能暗自庆幸,酸诗里没有自己的名字,现在还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说:“应该不是拿错了,而是扫邮送的资料礼包有问题,挂羊头卖狗肉。”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附近几个看过酸诗的大兄弟也露出认同的表情。
仲居瑞把手头再也没用的打印资料扔到教室门口的垃圾箱里,轮到酸诗文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行行字勾起仲居瑞的烦躁,他把手伸过去又收回来,犹豫几次,还是收进了书包。
他找借口与舍友们分开走,直接打给裴煦,廊檐下的雨汇成一串雨线,才下午,天就黑得不像话。
裴煦慵懒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你最近复习忙吗?”仲居瑞别别扭扭地问。
“忙。”
“你前几天不是说还好吗?”雨好像小了一点。
“这几天又忙了呗。”裴煦说完,感觉自己敷衍的态度特别像个渣男,忍不住笑出来,换了个吊儿郎当的语气说,“怎么,想我了吗?”
仲居瑞很想说我有病啊我想你,但是没说。手上收起来的雨伞不断有水滴到他鞋面上,他不得不把伞伸远一些:“今天雨真大。下了很久。”
让死傲娇说出什么露骨的话可能会要他的命,但是专程打来告诉你,喂,今天雨很大,下了一整天,也许已经是让步最大的情话。
裴煦坐直,他食指摸着书角,一页页捋过。他能听见电话那头的雨声,电话自带的沙沙杂音,还有仲居瑞平和的声线。
“果然谈恋爱会扰人心神,影响学习。”裴煦笑着说,“早恋份子仲同学,你今天有空来找我吗,我在家。”
“不去,我后天考试。”仲居瑞抖一抖雨伞。
“我都没饭吃,很可怜的。”语气是真的很可怜,带着熟悉的撒娇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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