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柏为屿抓耳挠腮。
杨小空追问:“还没来?”
柏为屿撒娇:“呃,师弟,人家内向啦,不想去了……”
“你敢?”杨小空的语气陡地冷峻五十度,不容置疑地说:“曹老也在这里,你不来后果自负!说,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我来了我来了,马上到。”柏为屿大伤脑筋:“阿咩好凶哦,师兄好怕怕……”
“别废话。”杨小空笑了笑:“快点儿。”
柏为屿踌躇片刻,到马路对面买个鸭舌帽戴上,伪装自己只是路过凑热闹的群众,畏畏缩缩地挤进人群里。正如他所料,没人多看他一眼,只当他是工作人员,他好多年没有在人多的地方露脸了,打心底抗拒这样排场的仪式,若不是杨小空逼迫他,他死也不会来,毕竟自己是只过街老鼠,在这个大好日子出现,被人认出来揪住小辫子岂不是让师弟脸上无光?
杨小空是个众星捧月的派头,柏为屿想找他报个到,无奈自己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之外踮起脚尖拉长脖子也看不到镁光灯聚焦的剪彩嘉宾杨会长,真是气死人了。
重要嘉宾开始发言致辞,首先是漆画界的元老曹铜鹤老先生,老头儿握着话筒,还没说话先咳嗽了两分钟,柏为屿认出了自己恩师的声音,嘿嘿傻笑着腹诽:瞧老头子那紧张劲,八成昨晚睡不着,高兴成这样!
乐正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柏为屿身后,大咧咧地扳过他的肩埋怨:“怎么才来?让我好找!”
“七仔?”柏为屿看着乐正七发呆。
“你怎么穿成这样?”乐正七挑起眉梢。
“我……”柏为屿看看自己,再看看乐正七,自惭形秽地把帽檐又压低了几分。当年营养不良瘦歪歪小七仔如今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身上的浅色系衬衫休闲裤简约大方,一派精英范儿,既成熟又感性,柏为屿没见过乐正七这副打扮,花痴直得淌哈喇子,俩淫爪子蠢蠢欲动:“七仔,让哥哥摸摸小屁股~”
乐正七绽开人畜无害的笑容,拽住他往洗手间走,“来来来,到这里来,让你摸个够。”
“啥?”柏为屿警惕起来:“我不想撒尿。”
“我想撒,陪我。”
“你都多大还要人陪?”
“别废话!”乐正七把柏为屿搡进洗手间,关上门,扯了扯领口,“脱衣服。”
柏为屿晴天霹雳:“嗷嗷,七仔你要干嘛?哥哥好害怕!”
乐正七掀掉他的鸭舌帽,嫌恶地一撇嘴,揪住他的衣领就摁到了水龙头下,“我就和小空说不能让你自己去逍遥,瞧瞧你逍遥完成了个什么样子!没时间了,先洗个头。”
哗啦——柏为屿被冰冷的水冻得一个激灵,惨叫:“七仔你发什么疯啊——”
“实在看不下去你这么邋遢!”乐正七挤出一大坨洗手液抹到他头上,乱抓了一把,又送到水龙头下,轻声细语地哄道:“乖,别动,本帅哥给你当洗头小弟,你多幸运啊。”
“好,好冷……”柏为屿扒拉着洗手台,泪涕横流:新世纪臭屁王诞生,老子可以退位了!
乐正七三下五除二把泡沫洗掉,扭着他转个圈,摁进烘手机下面烘头发。
柏为屿抹把鼻涕:“你真欠打!”
乐正七教训道:“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怎么给孩子做好榜样啊?拜托你出门注意注意形象!”
门外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进洗手间,柏为屿抽张纸巾擦擦脖子后的水,“呦,这声音是谁?”
乐正七含笑答:“博物院院长。”
烘了十多分钟,那一头短毛总算烘了个半干,柏为屿直起身捶捶腰,门外的致辞还没有结束,他惊叹道:“还没完啊,这声音是谁?”
“文化厅厅长。”
“小空一会儿要跟在这些大腕后面讲话?”
“那是,他本身就是个大腕。”
“不得了啊,他能讲好?”
“他有段和这个金牌写手呢,不就是照着念么!我也会。”乐正七不屑,解开衬衫,脱下来抖了抖,“来,我们换衣服。”
柏为屿贞烈地一收领口:“耍流氓!”
乐正七步步逼近:“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把衣服脱了!”
柏为屿觉出不对劲了,“你干什么啊?”
“我其实也不想来,被杨会长逼来的,呐,我向杨会长报到过了,跟你换身衣服,你进去找他报个到。我嘛,穿这身帅得没边了,魅力四射,目标太明显,换上你这身搬运工一样的衣服开溜比较方便,我还急着和朋友去玩儿呢!快快快!”乐正七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撒谎不带喘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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