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我电话他挺意外的,说臣哥,怎么想起我来了?
我说你们现在不是在搞反黄整顿专题吗,给你个好素材,天元洗浴城,绝对香艳,公安那边已经有动作了,明天一播就是个争议话题,妥妥儿的高收视。
他一听,乐得不行,说臣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
我膈应的慌,让他赶紧打住:别扯淡了,快去了,慢一拍就不是新闻了,记得找一个姓陆的,给个特写报道,这人可是高学历,又是个话题点。
打完电话,老顾在旁边直夸我:贾臣,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林寒川那边已经差不多搞定了,过来给我打了个招呼,说先走一步,我转眼望去,小青年正在门口等着,老顾说:“去我那儿?等王诚来了,正好一起走。”
林寒川喝了几杯酒,状态不是很好,他摆手道:这楼上就有宾馆,凑合一晚,你等小王来,顺道送贾臣回家,他今天也多了,别让他开车。
顾升点点头,说这你放心,待林寒川将要转身时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检,老毕回来了,周末喊咱们几个老同学聚聚。
“毕柯?”林寒川脸上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消退了,“行,周末再联系。”
林寒川走了没多久,王诚便回来了,我问他那边战况如何,他想了想说抓了六个,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好像搞得挺大。我说那个小眼镜在里面没?他点头:在,抓他的时候他还想跑,一铐上立马老实了。我挺高兴,觉得挺解恨,又问道:他说什么了没?王诚想了想:就说了一句话——贾臣我草你妈!
我笑眯眯地评价:好高骛远!
到家我洗了个澡,身上烟酒味终于散清,站阳台上吹了会儿风,稍微清醒了点。造物主在这尘世间下着一盘很大的棋,每走一步都有预谋,然而他毫无对手,也就没有输赢,因此无论怎样的预谋深重,本质上都毫无意义。
天元洗浴城的新闻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同性是个亮点,群P又造了不少话题,陆迟上镜头的时候脸被打了码,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校园名人,该认识他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几片马赛克就产生识别障碍,我特意去他们学校BBS上逛了一圈,心满意足。左宁那边毫无动静,估计姓陆的也没脸解释。
周五晚上老毕给我打电话,说明早六点半,你家楼下等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他说话的口气很奇怪,有气无力的,夹杂着些不合时宜的悲观。
爬山同学会,共计四人:我,老顾,老毕,林寒川。这个组合很自然,就仿佛我们真的是在一间屋里睡了四年的好兄弟,其实不然,老顾高我们一届,我和林寒川在大学里与他不曾建交,而寝室四人组中的第四个人,也并不是他。
只不过那个人的名字,我们从不提起,他现在在哪,在做些什么,我们也不再关心,我们在记忆里把他剔除的很干净,渐渐地,感觉就像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他是谁呢?忘记了。
老毕现在是真有钱,回石城没干别的,搞了家房产公司,炒地皮,上个星期一块商品房用地拍卖,他一出手就是30亿,盖过众多实力雄厚的央企,成为石城年度地王。这事不简单啊,如果说十年前房地产行业还被民企占领的话,现在就已经完全是央企的天下了,要赢央企,钱还不是最重要的,人脉关系政府公关能力更胜,这大概也是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阴郁,总觉得身边人要害他的原因。
我虽然喜欢钱,但不喜欢别人的钱。
一行人在和记喝了早茶,然后便上路直奔玉顶山。这山在隔壁省,素以烧香拜佛胜地出名,还好靠近省界,过去也就两个多小时的事。
到了山脚下,抬目远眺,上面黑压压一片善男信女,香火漫天,佛光普照,跟着林场失火似的壮观。老毕一挥手,上。
禅觉寺是这一片有名的大寺,就戳在半山腰,上这山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冲它来的,品牌效应远远超过我们观海听涛律所,我感觉有些失落,随即打了个电话给袁城,想跟他商量给我们所投钱做广告的事,他不耐烦地说贾臣你脑子烧了啊,这才几点?然后撂了电话。
老毕估计不是第一回来,轻车熟路地就带我们摸到了庙门口,冲门口小和尚微微一笑:找你们一心大师。
这什么破名,还不如一休大师。我想了想,但没说出来。
小和尚面露难色,说大师现在有客,可能不方便。
老毕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和尚唯唯诺诺:知道,毕老板您也不是头一回来了。
老毕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看厚度能有一万。
小和尚不敢接,说这个他也没办法,来人是贵宾。老毕冷笑一声,把信封收好,直接杀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个贵宾有多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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