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低头凝视她,毫不吝啬他的歉意:“我不想总是欠着你的情。”
——无限制被爱也是会愧疚的。
琰琰苦涩地牵起一丝笑意,低下了头:“既然这样,当初你何必答应你爸妈要跟我在一起,你明明只爱叶祺。”
韩奕沉默了一会儿,不料这个自幼柔婉的玩伴却强调她要听实话。
“……琰琰,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知道我懦弱,我本来就受不了异类这个标签,与其拖着他,不如早早放手。对不起你,我无话可说,但我也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如果这个时候琰琰恰好仰起头,应该还能看到韩奕眼中难以言表的深意,还有沧海般的无奈。并非不爱你,只是无法对等地回报你的眷恋;也并非不爱他,只是不足以坦然与他并肩而立。
感情原本就冷暖自知,而这世界一向现实得很。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更不可能耗费寸金都买不来的寸光阴去陪着你犹犹豫豫。在韩奕的逻辑里,分手永远比冷战来得理智。而既然最后要分手,那就连冷战都不必了。
“其实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你,对么,你连签证都办好了。”
韩奕用目光描绘着琰琰漂亮的发卷,原本一头柔顺的直发,全为了他一句话特地去烫成这样。情深了就要伤人,不如让她早点抽身离去,也不枉青梅竹马。
琰琰慢慢与他手指交缠,最后一次露出皎然的笑颜:“是啊,我早知道了,机票都已经订好了。韩奕,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女孩子微凉的手总是感觉很纤弱,但韩奕真心觉得她比自己有决断。
“嗯,你一路顺风。”
世事难料,这篇叶祺一字一字过了三遍的稿子交上去,外语学院敬了高香请来的审稿教师却说用词过于谨慎,没有很好地表达原文的感情色彩。
这事是陈扬经手的,人也是他的朋友,自然由他负责到底。修改意见一拿到手,他本能已经觉得不对,毕竟放眼偌大个学院,除了叶祺也就他还算语言能力拿得出手,如何看不出端倪来。你想夸大其词,那也得有个限度,外方学校不是白痴。
周六的时候陈扬在饭桌上问了叶祺一句,对方断然回绝,说中文的夸张不适宜照搬到译文里,只能适可而止,不便再做改动。
陈扬顿了一下,低着头再问:“十几处人家觉得不妥当的,你就没有一处认同?”
叶祺没当回事,不再搭话也就过去了。
洗碗的时候,叶祺偷听到陈扬背靠着书房的门,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诚恳和坚决的语气打电话:“嗯,确实,但这稿子一个字也不能改。……对,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然后叶祺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像话了。你清高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你一个字也不愿意改就让陈扬替你负责呢。虽说是他自愿的,但……
陈扬打完电话回到客厅,叶祺就在门边等着他,稍微有点严肃的神情:“对不起。”
上一次他说对不起,还是在那个陈扬终生难忘的阴暗小楼梯上。那刺激实在太大,陈扬想我横竖只有一颗心,再给你掰碎了几回我可怎么活,于是凑上去碰了碰叶祺的嘴唇,调配出全套温柔宠溺:“没事,我也觉得不该改。”
陈扬比叶祺高三公分,就是这恰到好处的三公分,直接导致每次接吻的时候陈扬主动起来都更顺理成章一点。叶祺其实不需要怎么仰头,他也够懒,有人愿意包揽那比较累的角色他绝对无所谓。所以无论是接吻还是那啥,真要拿个计数器算的话,恐怕还是陈扬辛勤耕耘的多一些。
最重要的是,陈扬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哪儿哪儿都该怎么办一清二楚,交到他手里自己也省心省力。
这个吻时间有点长了,渐渐地另一种色彩就加进来,叶祺正好心情不错,趁乱把手探下去捏了一会儿。陈扬上下交困不免乏力,趁喘气的功夫按着他的肩笑:“要上就上,你还有心思装你对不起我。”
叶祺也笑:“怎么说话呢你,太没有做受的职业道德了。”
这要争起来是铁板钉钉的没完,叶祺抓紧他五迷三道的一会儿把该脱的脱了,连卧室都懒得去,人翻过来摁在墙上先做完了第一回。
陈扬缓过神就抱怨他腿软,虽然叶祺打死也不信,但实在受不了他那个低眉顺眼的样子,后来战场又转移到了沙发上。这一次更狠,叶祺吮上了陈扬一碰就浑身发软的颈动脉附近,一只手同时摸到了尾椎的最后一节。
被另一个人扣在怀里细细地挑逗,控制不住地战栗,然后用力仰起脖颈冲上云端,这些对于陈扬而言无论多少次都是新奇的。曾经铁血,他知道颈窝里跃动着动脉的那块皮肤是何等危险而脆弱,每当被叶祺熟稔地啮咬和安抚,他都有交付了生命的错觉。只要看到他眼底燃烧着的渴望,那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就会盖过所有的不安。陈扬合上眼,两人更加亲密地吻在一起,交合也因为他的回应而加倍地热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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