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乐业_大刀滟【完结+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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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jú花爷,字典里没有玩不起。
只有玩到你不起。
他掏出手机,掐断铃声,把杜言陌的旧型手机一把摁在对方胸前,居下望高狠狠道:「你要玩,我奉陪。这段期间你自己想清楚,满十六前,别烦我。」
讲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手机响起,他翻手一瞧,陌生的号码,安掬乐不用猜都知是谁。
他心里靠了一声,接起。「冲啥?」
杜言陌口气很平,在电话里更平。「我可以发简讯给你吗?」
简讯……在这个智慧型手机过度普及的时代,他想到少年老旧的智障型手机,能当武器摔不烂的那种。
安掬乐脚步没慢下,自肺腔吁出口气。「可以,但我不一定会回。」
杜言陌:「没关系。」
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三个字,安掬乐顿下脚步,隐隐听出不同况味来。
没关系,只要有人愿意听我说,就没关系。
安掬乐嘴里微苦,转头看见少年稍微缩小的身影,始终站在那里。
一阵微风拂过,伴随冬日凉意,树叶骚动的声音响dàng耳畔,好似也把他的心绪给骚乱了。
心底滋味难以言喻,刚被握住的左手腕传来细微刺痛,戳着脆弱神经,脸颊被风chuī得冷了,安掬乐「啧」一声,挂断电话,点烟抽了好几口,直到嘴里苦味淡去,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     ◎     ◎
接下来一个月,安掬乐照旧忙碌。
每个月五号是《Flawless》的出刊日,截稿日不等人,专等牛鬼蛇神,看在鬼门关前,能否赶上jiāo件。
尤其出刊前两周,大家都在名为「死线」的输送带上,尽头是主编及老板手里的刀,谁没赶上,「喀嚓」一声,花花世界,从此再会。
人人修罗,从文编美编到端茶小妹及扫地欧巴桑,女的不再光鲜亮丽、男的不再人模人样,艺文界风光表面背后,沧桑又阿桑,有人高分贝哀嚎尖叫:「这是哪个王八蛋送来的东西?我要的是艺术风!不是民俗风!」
冉撷羽怒愤挥舞手里的宝石手环,恨不得扔到不在现场的品牌行销脸上,一旁负责美妆的任婕宜踩着蓝白拖,啪答啪答走过,如幽魂般提醒:「撷羽你小心一点,先看一下吊牌。」
「十六万?!靠!去抢劫啦!」
编辑部里,这样那样的崩溃声此起彼落,此时此刻,谁都没耐xing装纤细。
安掬乐戴一副黑色粗框眼镜,身上白T是洗到最烂那一件,上头咖啡印渍,深深浅浅自成一家,恍若一帧泼墨山水。
他窝在座位前,和编排软体搏感qíng,开会通过的企划书删删改改,搁在桌角,冉撷羽把她的手环当烫手山芋,扔给处理金色主题的编辑,该编问安掬乐:「这搁不搁得进去……」
安掬乐扯嘴,打开档案,满满当当一片金,闪得人眼花。「你说呢?」
「C牌行销得罪不起……」人家把东西送来,他们就得想办法上,身为时尚编辑,有时比种猪还没得挑。
「Eric是吧?算了,他屁眼松,估计吞这手环也没问题,我就权当致敬。」安掬乐嘴巴贱完,慡了,示意编辑拿去拍。他挪版面,美编就是为了美要不停鞭、不停变,他捞杯子,喝了口冷掉咖啡,滋味酸败,不由吐回杯子里。「呕~~」
「gān,安掬乐,你这是供谁?!」冉撷羽要泡咖啡,找不到杯子,果不其然看到在安掬乐桌边,高矮不一、色样不同的堆了一排。
安掬乐不知喝到几天前的,只得一个杯子一个杯子摸过去,总算摸到一杯温的,拿来漱口。「供A神。」
冉撷羽:「Adobe?」
他随口。「AV。」
「……」冉撷羽:「等gān完这票,我送你一套珍藏版。」
「奶小点,我这月每天乔她奶,快吐了。」他指着封面那位当红明星,传说有G奶,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
「不如给你两个男的,省得你还辛苦脑补。」
安掬乐:「冉大神,我改供你了!!」
「去你的!」冉撷羽比了根中指,叫来小妹,一同把他桌上杯子全收走了。
只留一杯他刚喝过的。
不知过多久,安掬乐想喝却发现凉了,只得咂嘴走到茶水间,门被锁住,上头贴了一张A4纸,赫然道:「钥匙找冉撷羽拿,安掬乐记得带杯子!否则诅咒你唧唧烂jú花残!」鲜红色粗麦克笔恰到好处凸显了杀气。
来这招!而且为何最近每个人都在诅咒他唧唧烂jú花残,莫非他先前真的太盛放?
他回到位子上,懒得再起身,索xing把冷掉的咖啡一口喝完。又酸又涩,某方面来讲很刺激醒脑,他以前办了一张器官捐赠卡,办后自亏:「我的内脏,肯定黑光了。」
浓腻的,抹不开的黑。
所以,他是jú花黑。
深夜十一点,总算进版,大事底定。
女的妆糊了,活像视觉系;男的胡渍点点,走剽悍路线。安掬乐本身体毛少,外加定时清理,到后来倒是越来越不长,他打算嫩一辈子,嫩到五十岁时还能啃得动青chūn少男……前提是对方得先满十八。
他拿过手机,走到休息区。
大部分人都回家了,不料冉撷羽还在,他很意外。「怎没回去?」
冉撷羽「呿」了一声。「心烦。」
安掬乐:「哈。」
冉撷羽气管不好,怕烟味,安掬乐躲远点,靠窗点烟。
他边滑手机,边随口问:「烦啥?」
冉撷羽:「被年纪小的缠上了。」
「噗!」安掬乐被烟呛到。「咳咳咳咳咳!」
冉撷羽蹙眉。「你gān么那眼神?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冉撷羽花蝴蝶名声响亮,她跟安掬乐,一母一公手牵手,号称能放无双gān掉天下所有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人。
安掬乐:唉!傻啊,我这是心有戚戚焉,懂不懂?
但自己的qíng况实在不好解释,就算大夥都知他搞基,搞上青chūn少男的jī,绝对另当别论,要抓去关的!
安掬乐只得收回歧途遇同伴的眼神,专心滑自己的手机。
滑啊滑,一般他第一个肯定看FB和LINE,可这一个月却养成另一习惯,就是一解锁,立即点下过去他碰都不碰的简讯──之前他甚至没把这图示搁在第一页上。
一排简讯,除却广告、信用卡公司,几乎都是同一个人。
他闲得慌,索xing一封一封从头开始看。
第一封传于他们jiāo易达成后当晚,内容简洁:「谢谢你,东西没少。」
他真检查了?安掬乐很怀疑。「有张发票,中了两百万,我拿走了。」
对方:「哦,那肯定过期了,我一年前搁的。」
一年前的发票,好歹清掉啊……
这人实在不好玩,安掬乐彻底没了兴致,索xing跑去玩自己线上游戏的人妖号。他的简讯声是一次喝醉录好玩的,清亮男声如猫一般yínyín低吟:「嗯啊~进、进来了……」但这一分钟进来五六次,实在太夸张,不怕唧唧痿?
安掬乐忍无可忍,捉起手机,想把简讯删了号码黑了,不料看到最新那封,内容里写着:「你左边脸颊,有枚小小酒窝。」
「……」中二,好~~中二。安掬乐不觉按了按脸,他确实有个酒窝,那是身上少数他不大喜欢的一部分,感觉太稚气,显天真,所以笑时习惯故意浅一点,不知该不该称赞少年观察力惊人……
过三分钟,又进来。「很漂亮。」
安掬乐哭笑不得,这三字有需要耗到三分钟?
他没回头看,把少年的简讯连同先前积累的广告信一并删除,回信表示:「谢了。另,一天最多只能传三封。」
少年回讯:「五封可以吗?」
安掬乐:「不行。」
「哦。」
「这样也算一封。」
「今天不算,我刚已经传很多了。」
安掬乐翻翻白眼,把手机调到静音,跑去洗澡不管了。
洗好出来,只收到一封最新的:「月亮很美,晚安。」
看来不打算再传了,安掬乐松口气,决定一口气清理,可他手指停在「月亮很美」那封上,心念一动,走至窗口抬眼一瞅,这天邻近月盈,月色晶润饱满,十分亮眼,那光芒在黑暗里仿佛真能带给人温暖。但愿人长久……安掬乐看了一会,想了想,给少年回了一封讯:「晚安。」
之后,杜言陌当真循规守矩,一天三封,不多也不少。
感谢天气,给我们话题──不知何人所讲,简直真理。
「早安,天气很好。」、「午安,下雨了。」、「晚安,天气冷,注意保暖。」
诸如此类,一封三块钱的简讯,他像不要钱似的发。
每天累积,至少也快百封,安掬乐删了一些,揣想现在国中生的零用金到底多少?他有回忍不住问:「你每天发,不花钱吗?」
「我一个月最多能发三百封。」
「……」原来是不发白不发。
好,随你了,老子大不了不看。不过偶尔心血来cháo,他会回一两封,通常也是不咸不淡,先前冉撷羽看他频频收简讯,调笑问:「谈恋爱啦?有人追你?哗,简讯?反璞归真啊。」
安掬乐哼哼笑。「有人想玩一把,我陪着撩落去而已。」
他没忘少年有个「喜欢的人」,他不关心后续qíng节发展,杜言陌也没讲。那是少年自己的人生业务,或许他想尝尝另一个人陪伴滋味,才缠上他,总归彼此都不是认真的,玩玩就罢,人生有暧昧、多一味。
倒是前一阵子,天气冷到极致,安掬乐埋在桌案边赶稿──追求美好生活品质,得先有活就gān。他接了书籍封面设计的CASE,主题是价值,七老八十的业主持枪狂轰猛炸,各种风格试了一轮,通通打回,安掬乐火大翻桌,恨不能送业主一个他这年纪再用不上的字:gān!gān!gān!
房里没暖气,他手搁在滑鼠上,一直是冰的。
他心烦,在PS里画了一个大便,瞟了眼搁置一旁的手机,想了又想,忍不住写了一封:「我手脚冰冷,好难过。」
找人发泄心里不满纯粹人之常qíng,刚好这人又是随他怎样都行的。杜言陌很快便回讯,安掬乐好奇他回啥,结果一瞅,差点吐血。
「去跑步。」整封简讯,就这三字,安掬乐无言以对。
杜言陌又传来一封:「我喜欢跑步,觉得很冷、很烦、不快乐的时候,我都去跑步。」
原来如此。
安掬乐早猜他肯定有在进行某种运动,否则小小年纪体格不会这么好。
他能想像少年奔驰时,肌理线条相互牵动,流畅优美的画面……嗯,肯定赏心悦目。
他好奇问:「gān么不打球?」
杜言陌:「球一个人不能打,跑步可以一个人跑。」
他回来这句,看得安掬乐真是……不会连打羽毛球的对象都没有吧?太惨了。「那你好好跑。」
「嗯,我今天跑了二十公里。」
安掬乐:「……」
二十公里的概念是啥?对他这个离家步行十分钟,就想搭小huáng的人来讲,太难想像了。
杜言陌:「天气很好,星星很美,我想让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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