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看他的脸色,生怕他有个万一:“您别担心裘先生,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老爷子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就算不放心裘先生,也要放心老爷子。”
“事情是我闹出来的,却让他在外面给我挡风雨。”戴春城心里不安定。
戴春城在这桩婚姻里本来就处于优势地位,现在舆论更是把他看成了“受害者”,裘严如何欺骗他的感情、他的钱、他的地位名声……故事编得有声有色。不仅是舆论,裘严背后还要扛多少来自公司的压力,戴春城很难想象。上一次,也是裘严力排众议要把他这个外人的名字写在博士后工作站上,当时媒体如何盛赞这位CEO情深义重,仿佛都被他们抛在脑后。
第33章
金燕安慰戴春城:“舆论闹腾也就是两三天,过了就好了。我问了生活秘书,裘先生后天傍晚的飞机回来,比预定行程早了两天,他一定也想念您才提早了行程。”
这几句话说到了戴春城心里,他笑笑没有回话。
金燕看他脸色好转,抓紧汇报其他行程:“陈颐先生的订婚宴设在星期六中午,滨江路六合食府,请您务必准时到。我已经回过老爷子了。”
陈颐订婚,戴春城肯定是要去的:“我知道了,阿严如果赶不上,多帮我备一份礼。”
金燕领了他的话,在门口碰上戴老夫人。
老夫人示意她离开,在书桌边找到忧心忡忡的儿子。他浑身都是烟味,从来克制冷静的一个人,被逼到了放纵抽烟的地步,可想他心里是多么焦急。她略略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几份离婚协议书散在桌面上,戴春城连忙用身体挡住,把文件往身后拨。
“妈……您别担心,我和阿严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处理……”他说。
戴老夫人很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说一声?”
戴春城低着头,他小时候考试考差了也是这个姿势。
“有这么大的问题吗?都开始办手续了?你和妈妈说说。”
“说来话长了。您也搞不清楚。”
他很烦躁,心里只想着裘严,哪里有闲情和家长解释婚姻问题。他越是这样,戴老夫人越焦心,她是不太看重裘严,只当来了个倒插门的,但是戴春城这样喜欢他,做母亲的也不想儿子不高兴,最终还是答应了婚事。早知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答应。
“是妈妈不好,妈妈如果当初坚持让你们分手,就不会有今天。”
“怎么又变成了您的责任?要结婚的是我,难道我想和他结婚,您还强行拆了我们不成?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自己的婚姻自己心里清楚。”
“你清楚什么?”戴老夫人幽怨地看他:“清楚你就不会搞出什么离婚协议书来了。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和你爸爸过了四十几年,大吵小吵无数,他在江心公园拉着那个谁的手散步都被拍到了,最后还不是乖乖回来求我不要离婚?你们倒是好,结婚才几年?一个家这么容易就散了?”
戴玉山在位的时候,和私企女高管在江心公园拉手散步,被人拍了照片发到老夫人手里。人家还劝她,那女的也是有孩子的,两个人都知道不用负责任才玩玩而已。况且戴玉山那个如日中天的势头,有一两个小情人不是很正常?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啊,哪有女人甘心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的?
这段孽缘断断续续将近五年之久。戴老夫人也因此落下病根,后来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精神恍惚,有一天在家里拆包裹的时候拿美工刀把自己划伤了,保姆发现的时候她满手臂都是血,吓得保姆以为她要自杀,送到医院去急救,戴玉山赶到的时候人还是昏迷的醒不过来。
至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位女高管。
“我们那个年代没有离婚这种概念,我提离婚,人家还会觉得我不懂事,不给丈夫面子。尤其是你爸爸的位置还那么高。”老夫人叹气:“在医院醒来之后,我和他说,我想搬回老家住,孝敬孝敬父母,我怕以后孝敬的机会不多了。他很震惊,第二天他去单位请了半个月的假陪我回家,我们结婚后那是他第一次休假,以前我们连婚假都没有休过。”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戴春城还在上高中,两位家长怕影响他学习没有告诉他。
戴春城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很惊讶:“这是应该的,爸爸的错怎么能让您受委屈?”
老夫人笑笑:“哪有人结婚不受委屈的呢?”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可能是吧,”老夫人说:“但是你爸爸也受过不少委屈。我生你的时候,他找关系在总医院挪了单间出来,大半晚上的妇产科所有医生都围着我转。后来升职,竞争对手为了害他,举报他利用职权为家属谋私利,差点就被纪检带走了,最后记了大过、下去扶贫五年,吃了很多苦。他档案里唯一一次记过,就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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