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直是有您的。”
“所以后来我想想,也就算了。”
戴春城沉默地抿唇。戴老夫人陪他坐着,慢慢地喝一杯茶。
窗台上放着一盆黄水仙,花开得勉强,像小姑娘营养不良、饥黄忧郁的脸。早已经入夏了,水仙不是这个时节的东西,只因为戴春城喜欢,屋子里就总是会有。
老夫人说:“有时候真的是恨他恨得牙痒痒,但是看他吃苦,我又心疼。我想,我是一个不太坚强的人,不愿意独立生活、受不了别人的指点。这样想,你爸爸何尝不是呢?两个都不是很坚强的人,因为缘分在一起,同甘共苦,就变成了婚姻。”
“阿严他……”戴春城低声说:“他心里有我,但我也许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吧。”
当妈妈的说:“不用最重要,他只要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要就可以了。”
为什么人会不够坚强呢?因为他心里爱着一个人,把那个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当一个人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就是他变软弱的时候。
“噢,对了,”老夫人突然说:“你爸爸和我到家里来是他打电话的。他说你太倔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怕你一个人钻到牛角尖里去,又被人坑了。所以只好请我们俩说服你呆在家里休息。不过你爸爸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他就是这个作风。裘严估计也没想到。”
戴春城脸刷地一下红了。
仿佛刚恋爱被家长发现的学生,又羞又臊。戴老夫人窃笑着留下儿子在卧室独自回味,下楼去应承家里另外一位皇帝。外头的天是蟹壳青色,太阳缓缓地走。云像街边的灯,次第亮起,又暗淡下去。戴春城怔怔地数着云,不知道几点钟了,金燕也没有来喊他吃饭,他在昏沉沉的卧室里坐着,把最后一支烟抽完。
门外有脚步声,他以为是金燕上来了,刚要起身,又觉得脚步声不对。
一转头,裘严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手腕上还搭着外套。戴春城觉得他瘦了,微陷的脸颊两侧布满胡渣,虽然颓唐,却有成熟的风情。戴春城突然反应过来,裘严今年三十三岁了,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九年,裘严已经不是那个二十来岁、年纪小不懂事的创业者了。他却总以为裘严还没有成熟,还刚进圈子,需要他带路、需要他扶持、需要他手把手地教。
“不是说后天才回来吗?”戴春城走过去替他拿过行李箱:“还没吃饭吧?你先洗澡,我让厨房多炒一个菜。你收拾收拾再下来吧。”
一条领带从后把他截了过来,他落在男人带着烟味的怀抱里:“我很想你,春城。”
戴春城眼睛红了,转过身来,往他脸上啪地就是一个巴掌!脸打红了,裘严露出发狠的表情,低下头来要强吻他,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被抓住了手腕顶在书桌上胡乱地亲吻。眼泪沾湿了嘴唇,被裘严舔掉了,他简直就是个灾民,从来没有吃饱过肚子似的!戴春城被他啃得嘴唇发疼,毫不留情把他推开,指着他:“你敢动一下试试!”
裘严还真敢,一步跨上去把他人抗住就往床上摔:“你看我敢不敢?”
知道让他呆在家里不容易,知道他会担心,熬夜加班把工作处理完了提前赶回来,就是怕他在家里没有人陪,怕他自己一个人想不开。现在倒好,回来就挨巴掌,抱也不让抱,亲也不让亲,还没离婚呢!做丈夫的权利全剥夺了!双开起码还有个政审的过程吧?
戴春城拳脚相加:“裘严,你他妈王八蛋!”
“我就是王八蛋,你嫁给了一个王八蛋,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裘严一边笑,一边把他眼泪刮下来尝。他跪在戴春城身上,衣服都没脱就开始解皮带。
戴春城一脚踹在他胯下,翻身上位,把那条解了一半的皮带抽出来甩得啪啪响,裘严被抽,背上火辣辣地疼。他痛叫一声,戴春城压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按在床上,力道竟然也不小,皮带啪啪地在他背后甩了五、六下,华而不实的衬衫划开一条口子,依稀见到被打得红肿的皮肤。戴春城还嫌不过瘾,下了死力气左右来回抽。
“谁让你一声不吭去认罪?谁让你把我爸妈叫来?谁让你联合张友桥去坑人?谁给你的胆子!”戴春城怒吼:“你眼里有没有我?你有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裘严疼得直抽气,背上估计皮都被抽破了,他抓着枕头往后扔,第一回 戴春城躲过去了,第二回他抄着床头柜上的书就扔,戴春城被砸中肩膀,身体一缩,他趁机转过头来,一把揪着戴春城的领子张嘴就咬上去。两人抱着从床上滚下来,在地毯上扭打纠缠。戴春城手里还握着那条带血的皮带。裘严强硬掰开他的手把东西扔掉,直滚到桌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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