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了,没有任何医学根据,就产生的偏见,”齐峰耸耸肩膀:“我们学校的小姑娘都挺厉害,不争气的都是我这样的。”
“但你已经是个作家了,至少是小有名气,未来还会更有名气。”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脑袋:“别这样说,怪不好意思的。”
“别不好意思啊,”禾远阖上眼:“或许你跟罗晔成为好朋友的缘故就在此吧。”
“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微笑道:“他创立了一个反家暴组织,已经运行一整年了,专门救助被家暴的女性与孩子,帮助她们离婚,帮助他们找到自己的工作。”
齐峰不可置信道:“还有这种事?是我想的那个反家暴组织么?我本以为罗晔只是同名同姓。”
“编辑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他在小说中打广告,所以大抵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同名同姓。”禾远道:“钱财方面是一位女性企业家出了大头。”
“实在是了不起……”齐峰赞叹道:“太了不起了,我也想把自己的稿费捐出去。”
罗晔端着三杯咖啡走进来:“捐到哪里去?你一个才起步的新人,做什么也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吧。”
“先生,您创立了那个反家暴组织么?”他站了起来,望着罗晔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我也想帮助别人,尤其是那些女人。”
“那些‘莎士比亚的妹妹’们?不,我没那么高尚,”罗晔把咖啡放下来,说:“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一瞬间敛财逃税等一系列操作在齐峰脑子里奔腾而过,他目光躲闪,多疑地抿起了嘴唇。
禾远敏感地发现了问题,笑道:“你在想他怎么骗捐么?”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望着两个人。
罗晔说:“——出于私人原因,所以我必须在这样做。”
禾远嫌弃道:“你这不是越抹越黑么?私人原因个鬼,这位大作家脑子里都快构思出一个刑侦小说了,专查那些黑心慈善组织。”
罗晔觉得神奇极了:“真的么?”
齐峰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罗晔轻咳几声,妄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但是几次都说不出。禾远啧了一声,道:“你真没本事。”
“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
禾远不耐烦地站起来,转过身,脱掉了上衣,背后满是鞭痕和青紫的伤痕。
齐峰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爸爸拿腰带抽的。”他冷漠地笑了几声,齐峰听起来觉得很刺耳,“我就等着罗晔来救我了。”
齐峰失神地望着他身上的伤痕,良久,问道:“我能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么?刑侦小说,但不是写黑心‘慈善’组织,而是,那些小恶引起的大恶。”
禾远望向罗晔,又看向齐峰:“当然,您可以写。毕竟我是一个缪斯。”
闻寄的印象中
闻寄知道自己要保护禾远,如果他不能保护禾远,禾远就要死了。
而更为窒息的一种伤害,是无声的,沉默的,在非常细节的方面。
禾远不善交际却非常敏感,闻寄认为他的母亲功不可没,他当然渴求那位女士的爱,但那位女士永远对他熟视无睹,为了发觉母亲的情绪,他要非常非常的仔细,才能为自己填补一些母亲爱自己的证据。
闻寄觉得这样是悲哀的,但他控制不了闻寄,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们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的母亲,却永远也没有回应。
但罗晔是好的,他们与罗晔的交流常常是无声的,罗晔写稿子,他在一旁看书,但他确信罗晔是爱着他的,闻寄可以轻松地从罗晔身上得到回应。
罗晔给他的是一份不需要证据的爱,在他印象中就是这样的。这位大作家信心满满的创建自己的慈善组织,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保护禾远,闻寄也很相信他。可他等了一年又一年,他母亲没有求助意思,而他又没有钱,过得拮据,找母亲要买文具的钱都很羞耻。
又一天在父亲的暴力下,他向母亲求助,只得到那位高贵的女士的一个毫无感情的眼神,他知道,她不是来救他的。然而当他拿着积攒的一点点钱坐上火车,硬座十二小时,跟着人潮来到了罗晔曾生活的城市,望着物是人非的街道,他知道了,罗晔救不了禾远,也救不了他。
第23章
“看起来你惹了大事啊,”禾远坐在罗晔的椅子里喝果汁,罗晔几次才摸清他的喜好,喜欢加糖的椰汁,不喜欢橙汁,但爱好浆果,讨厌一切奶类制品。
罗晔推搡地抱着靠枕,“我就不很懂。”
“哟,您又不懂什么了?大作家有什么不懂的?”禾远在他的白纸上画五角星,“死线交不上稿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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