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肖杰若有所思般垂眸。
“肖杰,你就听何老爷的,何大小姐有什么不好,和她在一起就等于一脚踩上金砖地,往后全是好日子,你小子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呢?”金容语重心长道。
“他们要怎么处置我?”韩肖杰直问。
金容沉吟许久。
“要杀要剐随便吧。”韩肖杰微笑,“动作快些。”
“肖杰,你母亲现在正在码头。”金容面色犹疑,还是说了出来。
韩肖杰面色一滞,几乎是迅疾地伸臂抓住金容的衣领,眯起眸子。
“什么?!”
“肖杰,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们要做什么?!我问你话呢!”韩肖杰喝斥。
“你也许再也看不见她了。”
韩肖杰奋力起身,整个人像一头豹子扑向门口,门口的几个黑色紧身衣,身材粗壮的人立刻围堵成半墙状。
“滚!”韩肖杰吼道,伸腿击中面前一人的下身。
几人涌上,又是一阵厮打。
“滚开!”韩肖杰像一头负伤的shòu,竟抓起房间的椅子重重地砸向面前那人的头。
血汩汩而流。
那人一声惨叫,猫着身子,血在脸上四溢。
身后的人立刻飞扑上前,四五个人将韩肖杰狠狠地压制在地上。
“住手!你们谁敢伤他!”金容喝斥,“伤了他,何大小姐那里谁负责?!”
四五人这才没下毒手,没往死里打,那个被砸破头的男人狠狠朝韩肖杰吐唾沫。
“妈的!狗样的!”
金容慢慢走近韩肖杰。
“肖杰,真的别倔了,你倔不过何爷的,你想,何大小姐是谁?能让你白白占完便宜吗?”
韩肖杰无力地躺在地上,苍白的嘴角勾起笑容。
“我母亲呢?”
“她在码头,肖杰,她现在很安全,只要你讨个饶,认个输就皆大欢喜了。”金容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金大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韩肖杰低声说。
金容将慢慢俯身,看着嘴角是血迹的韩肖杰。
“肖杰,你之前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你要出人头地的,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挺身去救何大小姐的,怎么事到如今又糊涂了?”
“我以为我做得到,但还是做不到。”韩肖杰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说,“我的梦里……我会梦到小时候……梦到我死去的娘……梦到他……我还是做不到。”
一番话说得很轻,金容根本听不清楚。
但金容却看见脸上都是淤青,嘴角血迹,面色苍白的韩肖杰眼眶下有湿漉漉的液体。
他竟然哭了。
“肖杰,你真是……”金容猛的一拳砸在韩肖杰腹部,咬牙切齿道,“你真是太倔了……你这样又能倔出什么?!在这里,没人玩的过何爷的!你拿命玩,人家踩死你当是一只蚂蚁!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不醒悟!”
韩肖杰闭上了眼睛。
“你难道不想再见到你母亲了?!她是死是活你无所谓是不!”
死那个字像是扯动了韩肖杰的神经,他混沌不清的脑子里浮现出自己生母最后的面容,那样苍白,那样gān瘪,全身的水分都被吸gān了。
而他的继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他的身边,做饭,洗衣,轻声细语,虽然是继母,却尽了一个母亲最大的责任,同qíng他,怜惜他,无怨地照顾他,即使他一直很疏离她,从不没喊她一句妈妈……他因为自己的童年,不幸的童年而隐隐地关闭了内心的一部分亲qíng之孔,微微抗拒她的接近。
韩肖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甚至也没意识到那冰凉的液体慢慢倾涌而出,滑落至下颏。
“原来,人是争不过命的。”韩肖杰低声说。
“肖杰?”金容发现韩肖杰的身子挪了挪。
“我想吃东西。”
“好好好!”金容赶紧叫人端食物上来。
楼下的菲佣听说这位准姑爷要吃东,立刻忙乎开了。
码头,一艘渡轮。
韩肖杰赶到的时候,只见那江面上映红似的,全是夕阳色。
那位中年女人正站在一行紧身黑衣男人中间,小心翼翼,面色凄惶。
韩肖杰几乎是飞奔过去,跳过一个个石砌的栏杆子。
“肖杰!肖杰!”中年女人叫起来。
韩肖杰一把将瘦弱的女人拥抱在怀里。
“肖杰……”姑母几乎是流下眼泪来。
“没事了,没事了。”韩肖杰拍拍她的背。
“肖杰,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女人哽咽。
“没事了。”韩肖杰只是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了……
女人惊愕,她分明听到这个孩子最后说了什么,不确定似的,那个温暖明亮的叠字,那个他从未说出口的叠字,几乎是瞬间热泪盈眶,她肩膀颤抖。
金容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近停靠的渡轮前,吩咐那些黑衣男人撤退。
“对姑爷的母亲有没有什么不敬之处?”金容提声问。
“没有。”几个黑衣声齐声作答。
“算是识相。”金容笑笑。
“我们走吧。”韩肖杰搂着姑母走向那辆黑色轿车。
“肖杰。”姑母立刻抓住韩肖杰的手,“去哪里?会不会再把我们分开……
“不会了。”
韩肖杰轻轻地说,慢慢转头看那印着大片余晖的江面,那般殷红,波光粼粼,而远处,遥远处有星星般的一点点,那么远,以至于根本看不见。
鸣笛的声音最终消失。
韩肖杰回过头,垂眸,不再去看。
何家举行婚礼是广州一大爆炸xing的消息,地点在最奢华的酒店,从早到晚,宾客络绎不绝,香车宝马,名流政要,甚至八卦记者,让人眼花缭乱。
水晶灯盏连成白昼似的一片,当女主角何灵援从二楼而下的时候,众人几乎是一滞,如此美艳的绝代佳人在父亲的牵扶下缓缓下楼,一袭如雪白的晚礼服衬得她的凝脂如玉。
一些记者举起相机对着佳人猛照。
当众人的眼睛挪到男主角身上是又是一惊。
韩肖杰一身墨黑西服,白领结,犀利而硬结的短发,英俊非凡的面容,古铜色的肌肤,让在场的女宾客全都脸颊绯红。
看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韩肖杰缓缓伸出大掌,接过何灵苑戴着白色镂空蕾丝手套的手,将钻戒套进她的无名指。
何灵媛也将钻戒套进韩肖杰的无名指。
仪式完毕,何灵苑轻轻在韩肖杰的脸颊上亲吻,韩肖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片刺目灼亮的华丽场景。
众人鼓掌,金huáng色的香槟从金字塔的玻璃杯上倾流而下,细腻的泡沫膨胀开来,醇美无暇的味道立刻氤氲在空气中。
何灵媛的美眸流连在韩肖杰优雅的侧脸上,心里是满足与欣喜,这个倾心已久的男人终于是她的了,她终于得到了他。
夜晚,何灵媛一身轻薄如纱的睡衣走近大chuáng,韩肖杰正半靠在chuáng头。
“肖杰。”何灵媛声音妩媚,慢慢上了chuáng,心里是期待与欣喜,“累了吗?”
韩肖杰不语。
“今天来了很多人,我本来也不喜欢人多的,但爸爸说不能委屈我们。”何灵苑慢慢地说,又看看韩肖杰,他依旧没有反应。
“肖杰……”何灵苑慢慢挪向韩肖杰,一只手移上他结实的胸膛,慢慢解开他的领结,“不早了……我们
下一秒,几乎是瞬间,韩肖杰整个身子翻转,狠狠地压在何灵媛身上。
何灵媛一惊。
“肖杰……你……”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韩肖杰嘴角勾起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如魅,“你从不懂什么是羞耻,又何必装呢?”
一瞬间,何灵媛那薄如蝉翼的睡衣被撕碎成片,纷纷样样地旋转在半空中。
没有前奏,没有任何温存,韩肖杰就进入了她,听见她在身下的呻吟,更是重重地推进了一寸。
黑暗中,韩肖杰的眼睛自始自终是睁着的,没有看身下的女人,没有看那富贵华丽的房间,他的眼睛里像有把刀子,不知明的光。
安慰
顾逸轩将商报丢给白麒。
“什么东西?”白麒正吃着一碗炸酱面,眼皮都不抬。
顾逸轩用修长的食指点点最左下角的地方,那里有豆腐块的一则消息,上面写着什么广州富豪千金之类的字眼。
“你的韩肖杰结婚了。”顾逸轩笑笑,“娶的还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你自己看看。”
白麒一怔,天雷轰炸一般,本能地摇头,怒目向顾逸轩:“你胡说!”
“不信你自己看看。”
白麒夺过商报,眼睛死死地盯着左下角那块蝇头文字,上面是一则喜讯,写着韩肖杰的名字,他摇摇头,揉揉眼睛,那熟悉的,刻在心上的三个字还是清晰如刀。
顾逸轩看着白麒的表qíng不对劲,只见他一个劲地揉搓眼睛生生将那双大眼睛柔出红肿来,面色又刹白如纸,简直像看到亲人讣告的流làng人,一时间挣扎,焦虑,绝望充斥在眼睛里。
“接受现实吧。”顾逸轩悠悠地吃着面条,“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麒还在揉搓眼睛,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
“怎麽会搞错,你的韩肖杰不是在广州吗?名字,xing别,地点都吻合。”顾逸轩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你别执迷不悟了,韩肖杰是别人的了,你这辈子没戏了。”
白麒突然丢下那张商报,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外跑。
顾逸轩见状沉默片刻便狠狠摔下手中的刀叉起身快步追出去。
白麒跑到大门口时被顾逸轩追回来。
“你疯了?!”
顾逸轩止住白麒。
白麒咬着牙挣扎。
“你要去哪里?去找广州找他?找到了又怎么样?人家已经dòng房花烛过了,木已成舟,没你什么事了,傻子!”顾逸轩恶狠狠地骂道。
白麒一声不吭,双手发颤,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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