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是他在学校里能遇上的最后的幸运,施钧洋就站在三楼走廊上,他找到他完全没有费劲。而且他连话都不用说,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呆了两秒,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拽着他就跑。
“你不是被关家了吗?!”
郗白定定地看着他,“你能,联系上他吗?”
“所以你这是跑出来了?”施钧洋自问自答完了,又喃喃道,“我真是操了,正好这时候跑出来,你俩还真是……”
施钧洋拽着他绕到教学楼后的围墙边,他一脚踩上自行车车棚旁边的一道横栏,回头催促道,“愣着干嘛,利索点,翻啊!现在上课了从大门出不去!”
郗白第一次经历翻墙带人逃课这种事,他的姿势之狼狈,过程之艰辛,他日后都不忍在回忆。施钧洋一落地就开始掏手机打电话,打完骂骂咧咧地冲到路边拦车。
“这哥他妈怎么又不接电话了,手机开个声音会死吗?!”
一直到施钧洋拦了辆计程车报了一句火车站,郗白才明白他说的“正好这时候”是什么意思。
“祁川今天走。”施钧洋也不绕弯子了,“别急,应该还能赶得上。”
……走?
哪种走。
郗白怔在后座上,过了很久才艰难地问出了声。
“走了就不回来了吗?”
或许是他声音里的难过让听者都觉得心疼,施钧洋张了张嘴,半天都编不出什么安慰的句子。“能赶上的。”他干巴巴地说,然后撑着前排座位几次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快一点,拜托啦,十万火急。”
两人来到火车站的时候,距离祁川要乘的班次出发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两人分开两个方向,可是跑遍候车大厅都没有看到人。郗白在人群中央渐渐停住脚步,转身奔去窗口,焦急地排了队,买了一张同行的火车票,然后就径直往进站口跑去。
“唉!你--”
还有十分钟。
“谢谢。”郗白对施钧洋郑重地说,“我下去找他。”
那是他最有力的声音,过去漫长时间里的软弱都被耗尽,不等施钧洋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他跳下楼梯,在无数包裹行囊间来回寻找。
你在哪里?
火车呼啸着开进站,有人要离开的实感终于汹涌而来,铁轨延伸到看不见的视线尽头,来往的陌生人不断与他擦肩,这里可能是谁的起始,是谁的中转,也是谁的终点,但他不要他们的终点就在这里提前到来。
你要走了吗,祁川?
“祁川……”
“祁川!!”
张着嘴呼吸,郗白终于在人群中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觉得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然而下一秒,一个人伸出一只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腰。
“我在这里。”
少年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无奈地,眷恋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 好想知道 这个世界 会有什么人愿意把 第一枝枪 送给未经 污染的灵魂虽然天地也不仁
若非必要 唤醒防御的本能
能不能等一等。”
--最初的灵感,林宥嘉《天真有邪》霸王票感谢安毕方w,陆章。,方笑笑笑笑而不语,悄悄敲鱼,啦啦板栗,弥笙Mio,是刃,luossna,南烟沉骨,宫檐冬雪。 他有多久没这样抱着他了呢?过去的二十四天里他们都是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过的。能够重逢在这里, 能够刚好赶上这一秒,真是太好了。童话里的小王子被他的骑士从深海中央捞起,绝处逢生的感觉不亚于一脚踏空, 他的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束在他腰上的手臂力度同样在说, 他在想念的人也有多想他。
还要讲别的什么呢,还有一分钟车就要开了, 来往的行人匆匆跑进车厢,乘务员站在站台上看向他们。郗白缓慢地眨了眨眼,一旦找回了这个拥抱的温度,他觉得他无法再将自己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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