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说:“我相信爱qíng,那个和现实没有关系。”
老七不屑的哼了哼。
苏杭半张着漆黑的眼眸说:“只是我死了,对谁都轻松,就算我死了,我们也是永远在一起的。”
老七站起身来:“随便你,那你继续做你爱qíng的美梦,我继续陪你玩。”
说完就站起来想走。
苏杭莫名的问:“那你不相信永远吗,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因为你永远永远永远的爱着周景?你忘不了过去,只有让我生不如死,你才觉得对得起他?”
谁知老七本来平静的表qíng忽然就因为这句话僵住了,他恶狠狠的回头喊:“你知道什么?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舌头割下去送给柏慕原!”
说完掀了那个放满瓶瓶罐罐的破桌子,就摔门而去。
苏杭孤孤单单的坐在黑暗的墙角,看着面前那碗蛋炒饭,咽了咽口水,就又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书上说,人三天不喝水,两个礼拜不吃饭,就会失去生命。
不知道这个准不准,可苏杭绝食的第十天,已经没有什么清醒地意识了。
他全身脏兮兮的躺在地上,像只濒死的流làng狗,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老七蹲在旁边粗鲁的给他灌着水,无奈水又顺着脸颊流到了布满灰尘的地面,弄得一片肮脏泥泞。
他烦闷的把矿泉水瓶子扔在旁边,骂了声:“cao,他什么时候有这个志气了?”
一直跟在老七身边的男人道:“老大,我看死了就死了吧,现在柏慕原找他找的凶的狠,我们不如赶快跑路,这小子发着烧又不吃饭,没救了。”
老七喘着粗气,眼睛充满血丝的盯着昏睡的苏杭。
男人又问:“老大?”
老七说:“找医生来,给他治病。”
男人犹豫了片刻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在乎他死活的,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做这事儿,反正我们已经...”
老七猛地站起来打断他说:“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男人不敢惹这个当过特种兵的家伙,赶快开门跑了出去。
老七又看了眼垂死的苏杭,心里烦闷的厉害。
古时候有个人在集市上卖东西,他说他的矛是最好的矛,无坚不摧,他的盾是最好的盾,极致坚实。
围观者问: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当如何?
这恐怕,也是我们人生里最难解释的悖论吧。
第十七章
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我们违背了曾经打算坚持到底的承诺吗?
若那承诺从未说出口呢,到底是该默默地走到尽头,还是肆意离开,受着心灵永恒的谴责。
卡车在高速公路上疯狂的奔驰着,与之相反,静静流入苏杭血管的药液却异常缓慢。
被威胁来的医生吓的半死,紧张的看护躺在中间病chuáng的病人。
老七靠在墙角,抽的烟火光明明灭灭。
“他会死么?”
忽然的问句把医生吓了一跳。
医生结巴道:“还,还是送到医院里去吧,靠蛋白和液体是撑不了多久的。”
老七默默地瞥了眼已经面无人色的苏杭,忽然咳了几声,而后拿出电话播通了个电话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老七没有表qíng的说道:“想和苏杭说话吗,给你们五分钟。”
话必就把手机递到苏杭的耳边。
柏慕原的语气立刻就变得焦急了起来:“小杭,小杭?!你在哪,你说话!”
苏杭经过治疗还是昏迷不醒,但很神奇的,此刻他的眼皮动了动。
柏慕原顿了一秒,话语又变得轻柔:“小杭,你再坚持一下,我会救你出来的,你再坚持一下...”
苏杭仍旧闭着眼睛,嘶哑的喉咙模模糊糊的发出了个声音:“别...留...”
因为许多天未说话,嗓子变得很奇怪。
柏慕原问:“你说什么?”
苏杭微弱的皱了下眉头,努力的继续下去。
就连怔怔的蹲在旁边的老七,也才是好半天才明白他是在唱歌。
苏杭表qíng平静真如死了一般,可他的确选择了如此:“别留恋岁月中...我...无意的柔qíng...万种,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不要管我言不...由衷...为何你不懂...人生...有爱就有痛...有一天你会知道...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当爱已成往事》,柏慕原最喜欢的电影,柏慕原最喜欢的歌。
许多年前苏杭笑他老气,总是在KTV唱这首曲子笑他。
没想现在,他竟旧事重提。
只可惜曾经那清澈完美的嗓音,已经变得破碎而沉重。
再也没有那完美的腔调了。
但是,声嘶力竭所出来的每一个细不闻的字,都像最锋利的刀子,直直的割尽人心的最深处,深不见血。
柏慕原连呼吸都停了,直到苏杭再也发不出声音,才颤抖的说:“You...aremylife,youaremy...sunshine...”
闻言苏杭的嘴角似乎弯了下,可留下来的,却是眼泪。
他抖了抖苍白的嘴唇,奄奄一息的说:“其实,我不恨...你...我爱你...你要幸福...我...爱你...”
话音还未落地,老七忽然摔了电话,粗bào的把苏杭拎起来,毫不顾忌的扯下输液的管子把他扔到卡车的铁壁上骂道:“你不是想死吗,你还要爱谁?!其实你想活吧,你想活着占有他,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苏杭被摔得剧烈的咳起来,他痛到蜷缩,倔qiáng的说:“我...不是你们。”
医生吓的瑟瑟发抖,躲在旁边不肯吭声。
这句话像是给了老七好大刺激一样,他忽然拾起工具箱里的改锥,跳过去抓住苏杭的手就狠狠的cha进了他的指甲,连迟疑的时间都没有,猛地便把食指的指甲残忍的掀了起来!
苏杭惨叫一声,尾音却渐渐在剧痛中变得极细。
他睁大了眼睛和嘴巴,痛苦的急促喘息,汗水顷刻就在脸颊凝聚成型,缓缓地落下来。
老七看着血淋淋的场景哈哈大笑:“你还爱吗?你还爱吗!”
苏杭跟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投向老七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轻蔑。
老七的表qíng有些扭曲,他打开手机录像,扔给医生说:“给我拍!”
而后就像魔鬼一般,一个又一个的翘起苏杭的指甲,那美丽而纤细的手浸在鲜血中,像是来自地狱的图景。
医生全身都抖个不停,根本难以面对这一幕,只好侧头闭眼举着手机。
如果可能,他还会捂住自己的耳朵,从而逃避苏杭惨绝人寰的叫声。
等到结束时,老七已经双眼充血,神qíng恍惚。
而苏杭早已晕死了过去。
老七扔下他的手,看着满地的血ròu模糊,又看到他嘴角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就连脊梁骨都冷了起来。
静默片刻,老七忽然站起来狠狠的踢了苏杭一脚,抢过手机胡乱的按了几个键,而后就骂道:“等我整死你弟弟,不信你还这么倔!”
说完竟从腰里拔出枪毫不犹豫地嘣了医生,拍拍前座的车窗说:“停车,在附近等我,我有点事!”
紧张的同伙很快就停了车。
老七打开卡车的门,跳出去窜进野地就没了影。
却说柏慕原憔悴的坐在办公室里面,放下手机就跟没了魂一样发怔。
特意为此事来陪伴他的张翔宇有点急了,窜过来问:“他说什么了,说在哪了吗,啊?”
柏慕原摇摇头,头发微乱,胡茬泛青,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消瘦进去的脸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平时光彩照人的样子。
张翔宇见朋友跟傻了一样,赶快又追问:“那你们说什么了,别要死不活的,你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样,北京三千多万瞬时人口,找他哪那么容易。”
这种安慰在柏慕原听来无比刺耳,他轻声道:“小杭不行了。”
而后带着哽咽深深的喘了口气,像是在压抑眼泪。
张翔宇又着急又好笑:“你怎么知道。”
柏慕原说:“我听得出来。”
说完就满脸绝望,高大的身躯看起来也蜷缩了不少。
正在此时他手机又叮当响了声。
张翔宇拿起来接手彩信,看着看着就手指发抖。
柏慕原听到视频里可怕的声音,怔了下就猛的抢了过来。
张翔宇看到苏杭所受的罪,很怕柏慕原现在崩溃,可是事实如此他竟无奈的想不出半句安慰的词汇。
不料柏慕原面无表qíng的凝视了会儿,竟然慌乱的面对电脑,用蓝牙把视频传了上去。
张翔宇皱眉凑近:“你gān吗,你疯了?”
柏慕原默不作声,手指飞快地用软件调出视频,有点颤抖的调了起来。
张翔宇立在那看了会,也不由的睁大眼睛。
不知为何这段视频抖的厉害,竟然顺着前面的玻璃拍到了高速边绿色的地名牌子。
只可惜像素不够,看起来十分的模糊。
柏慕原猛的敲了下回车,起身说:“这个电脑不行,走。”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又响起来,竟然是苏杭那个不懂事的表弟。
安阳听起来很慌乱,结结巴巴的叙述道:“柏先生,那个...那个绑匪给我打电话,说,说要我去个地方,救我哥。”
柏慕原闻言立刻道:“你在哪,等我。”
说着又犹豫的看向那段血淋淋的视频。
张翔宇也知道事态有变,保证说:“jiāo给我吧。”
柏慕原话都没再说,立刻就拿着手机跑出了门去。
看来,老七再狡猾再残忍再诡计多端,他也终究只是个人而已,总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这也许就是苏杭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而给自己换来的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给你们个解脱
第十八章
其实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极其普通的,许多在普通人眼里的大事,也不是就是写生活质量转变的机缘而已。
这就决定了态度,一种避重就轻,自我保护,不肯相信危机存在的态度。
或许无可厚非。
安阳颤颤巍巍的出现在荒凉的火车道附近,他很不愿意来当这个诱饵,虽然受苦的是他的哥哥,也曾表示要临阵逃脱。
无奈柏慕原就是铁了心,把枪架在安阳脑袋上非要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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