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就被绑架好几天,待遇还没这个好呢。”陈路淡漠的侧头。
“你在bī我揍你?”张唯yīn惨惨的问道。
陈路不屑的用蓝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还是没话。
张一唯反而大笑出来:“我偏不,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能因为身体吃点苦头就能赎罪?跟了你这些天,今天能把你抓来,那是老天在帮我,陈路你等着,我让你好看,我一会儿让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
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陈路没反应的任他把自己身上的名牌东西都搜罗光,看着张唯大摇大摆的出了仓库,才缓慢的靠着铁架坐了下去。
他的头因为失血而有些晕眩,闭上眼睛抱怨了片刻颜清薇的手脚怎么越来越慢,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浅睡的陈路是被铁门忽然开启的声音惊醒的。
外面似乎天刚刚的亮,光线还很黯淡无光。
绝对意外的是随着巨响,竟然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个纤瘦的身影。
竟然是本该身在重庆的小林子。
林亦霖气喘吁吁的捧住陈路的脸,因为那些已经gān涸的恐怖血迹而抖得不行,颤着声音问:“你没事吧,哪里疼,他们是不是打你了?啊?”
陈路绝对是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一夜之间张唯怎么把还远在天边的林亦霖弄来了。
张一唯站在不远处玩着那把枪,幸灾乐祸的笑道:“要不是暑假和李宇森那小子喝酒,我还不知道你们这对娘娘腔的好事呢,难怪当年我骂他你不乐意,合着大爷我竟然被对儿不男不女的变态给害了。”
陈路像是没听到他的叫骂似的,只是对林亦霖qiáng颜欢笑的安慰:“没事的,小伤口而已。”
林亦霖心疼的不行,颤抖的抚摸了陈路两下,站起来转身便恳求张唯:“我知道你当时心里委屈,可是你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以后我会尽力补偿你的,放了他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林亦霖,这不关你的事。”
陈路打断他的话,对张一唯说:“你让他走,觉得是我害了你你就冲我来好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那他gān嘛因为一个电话就连夜坐飞机赶过来?”张一唯用枪指着林亦霖说:“既然你们没有这层关系,我现在把他扒光了让我兄弟享受享受也无所谓了?”
“你适可而止!”陈路抬头,声音忽然变得充满了愤怒和威胁。
张一唯冷笑出来:“这就急了?你不挺能装的吗?放心,我们可都是正常的,对男人没兴趣,不过……让他吃点苦头,可比让你吃有用多了吧?”
“你要gān什么?”陈路皱眉轻声反问。
张一唯没回答他,而是笑的很yīn险的对林亦霖说:“大班长,我们做个jiāo易怎么样?”
“……只要你能放过他,做什么jiāo易都没有问题。”林亦霖面色惨白的说。
“不用紧张,很简单。”张一唯声调充满了得意的感觉,吩咐那几个少年:“把棍子给我拿过来!”
陈路闻言忙挣扎的站起来,原本风度翩翩的白色西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嘴里的气势却是没改:“你别碰他,你碰他一下我让你全家都活不成!”
“当初退了学,没有学校再肯要我,我爸妈早就和我闹翻了,你收拾他们那两个老不死的我还要谢谢你呢。”张一唯无qíng无义的说道,曾经的重点学校的学生已经彻底成了流氓相。
林亦霖站在那已经彻底懵了,他根本没太搞清楚怎么回事,只不过从昨日傍晚接到陈路电话拨过来的威胁后,便没头没脑的杀回了北京,第一回面对绑架,第一回见过真实的手枪,再好用的脑子也有停止运转的的时候。
第97章
她转过身,朝身后看去,象是要问路上行人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布拉格公园里的凳子都漂到河里去了?但每个擦身而过的人都很冷漠,对多少世纪以来一直流经他们短命之城的河流,毫不关心。
她再一次俯脚河水,心中悲伤如割,她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一次告别。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仓库里气氛僵的可怕,仿佛被酷寒冻结起来,容不得人大肆喘息。
张一唯接过同伙拿来的像小孩手臂粗的铁棍,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表qíng变态的笑出来:“知道害怕了?当初践踏别人生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呢?想不出办法的感觉不好受吧?”
林亦霖大约知道个事qíng的原委,他终于鼓起勇气皱眉说道:“你被开除是因为你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为什么一定把自己的错推得一gān二净?况且你这完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是违法的!”
他有时候就是太坚持所谓对错从而搞不清状况,竟然完全不顾陈路阻止的眼神,挺胸抬头的对着张一唯。
“是吗?那他和杜威怎么没事?我犯了错就有必要每个学校都不收直到现在都找不工作吗?你也太天真了,你知不知道他家里是gān什么的啊?”张一唯提起来就有点qíng绪失控,眼睛红红的反问。
清晨透彻的阳光从大门she入,林亦霖逆光的脸看不清表qíng,声音却是清晰的:“我不管他家里怎么样,我只关心他是谁。”
“那你就好好关心关心吧!”张一唯猛地就拿着铁棍照他身上打去,林亦霖趔趄了两下,没有倒下,却吃痛的有点面部扭曲。
陈路见到彻底急了,疯狂的想撼动手铐勾住的铁架,怒喊道:“你他妈不许动他,想发泄冲我来,那事儿和他没关系!”
“这样你不更难受吗?”张一唯呵呵的乐,朝同伴招了招手,指向林亦霖:“给我打!”
林亦霖条件反she的想往后退,却被张唯一句话止住了。
“你最好别反抗,不然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
他把手枪对准了陈路。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硬物在身体上发出的闷响,林亦霖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完全不懂得怎么才能让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他对所有事qíng都习惯于忍受。
包括bào力。
被那些凌乱的攻击弄得几乎痛到晕倒,他只是低着头,任他们几个围起来把自己打得不成人形,就是不吭声,嘴唇咬的惨白。
陈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心由开始的疼,到最后的空,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折磨,简直恨不得用死来结束。
沉重的铁架都被他qiáng行拖了几厘米,在地上划出硬生生的白印。
他想说你个傻瓜你来gān什么你快跑啊你怎么这么白痴就是不听我话,可是说话的能力似乎被极端的恐惧和焦灼阻在喉间,让他呼吸困难,眼眶发热。
几个小混混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忍的男的,林亦霖最后实在站不住了跪在地上,还是不求饶,对他们连个眼神都没有,摇摇yù坠的不知道哪一下打到就会死过去。
张一唯见同伴手软发怵了有点恼火,也没心qíng再看着手腕勒到流血的陈路,气呼呼的便上前推开一个男孩:“废物,滚!”
说着抢过他的棍子照着林亦霖的脊梁骨就那么拼尽全力的打了下去。
早就汗湿了的脸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林亦霖不易察觉的看向陈路,眼神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是那么宁静而透明。
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了,陈路呆呆的回视他。
仿佛时间也停止过那么几秒。
而后是现实,林亦霖应声倒地,不自觉的颤抖了几下便闭了眼睛,再没一点声息。
什么是痛苦,陈路以为自己曾经懂得过,可是现在他才察觉痛苦是那么qiáng大那么陌生的事物。
什么是失去,陈路也觉得自己已然体会,可是现在他却拿不出分毫笑笑放手的洒脱和大度。
身体里汩汩的血液,似乎都凝固在喉口,反冲进心脏,身体是那么陌生,感受是那么陌生,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绝对的陌生。
张一唯握着棍子站在原地觉得十分无趣,他没有见到自己想想中的又哭又叫两个人颜面尽失的场景。
愤然回头,大约是想再袭击陈路,可是他的脚刚抬起来,就莫名的停住,然后像个木偶似的僵直的摔了下去。
红色的血流了满地,渐渐的混上了白色的脑浆。
大脑空白的陈路还没回神,一个鲁莽的身影就乱七八糟的跑了进来。
杜威衣冠不整明显是仓皇出来,他跑到陈路面前举手无措的看着他的láng狈,还有顺着手腕滴到地上的红色液体。
陈路面无表qíng的看着他,片刻杜威很快发现了真正有事的人,他惊慌的扑到林亦霖身边叫道:“林林,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别吵了,不要触碰当事人,不许触碰证物。”
仓库大门又呼啦啦的进来几个男人,尽管没有穿制服,但他们是警察的事实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为首的高大男人训斥了杜威一声,也不帮助同事抓捕早就吓傻了的那个几个少年,边掏出电话边朝里面吩咐起来。
然而陈路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没理睬任何人的问候,手铐刚松就推开涌上来的医生护士,像傻了似的抱起不省人事的林亦霖半句话不说,也不许任何警察与医护人员帮忙。
原本就很没有秩序的场面让他弄得更难办,最后还是脸色如同深海坚冰的颜清薇首肯,一针镇定剂了事。
陈路醒来时察觉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
额头和手腕的伤口都包扎好了,换了gān净的病号服,挂着的透明点滴正慢慢的输进血管。
但是身边却并没有半个人。
他猛地坐起来,想起所有事qíng,二话不说一把拽掉了所有的针针管管,光着脚就往外走。
面色如纸,什么都不愿意回忆,什么都不敢去想象。
“陈先生,您身体还有没有痊愈,不可以到处走动。”守在外面的特护见了陈路连忙阻止。
“他呢?”陈路终于说出话来,嗓子却哑的不行。
护士不说话,为难的看着他。
“我妈呢,你不说我今天就让你收拾东西走人。”陈路又问。
“颜总在手术室外……楼上左转。”
医院的病人都被临时转走了,冷冷清清的。
陈路刚走到那里,抬眼就看到一群人面色凝重的坐在手术室外蓝色的等候椅上。
“谁让你起来的?回去休息。”颜清薇起身白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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