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见_秦三见【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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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吻你爱的人,他却推开你去呕吐。
就算他说自己有病,但你心里还是不好受。
徐钊不知道我的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他,既然误会已经发生,那就这样吧。
我懒得解释了,我真的太累了。
徐钊走了,临走前给我接了热水,铺好了chuáng。
我没喝,也没去睡觉。
坐在沙发上发呆。
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
这房子比我跟柏林之前住的那间大了太多,柏川哥也不在,显得空dàngdàng的。
直到天黑,外面的灯都亮了,我终于感觉到有些饿了,起身去冰箱,拿出柏川哥走前做好的饭菜。
饭盒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过下去,好好吃饭,别饿坏了自己。
我抱着饭盒靠着冰箱坐下,懒得去热,打开盖子直接吃了起来。
想起那些我为了讨柏林开心变着花样做菜的日子,谁能想到,现在我们竟是yīn阳相隔呢。

邢柏川 0.6

家里彻底变了天。
从我把死亡证明拿出来开始,我就知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发生了。
我耳边持续不断地传来爸妈的哭声,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让我痛苦不已。
还有妈妈一遍遍地问“为什么”,看着她痛不yù生的样子,我只能跪在那里,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没什么可安慰的,说什么都是徒劳,在事实面前,我们只能哭泣。
二老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比我当初还要疯狂,我妈扯着我的衣襟满脸泪痕地说:“柏川,带妈妈回去,妈妈得去看看你弟弟。”
我爸是个乐观又豁达的男人,这些年来始终都是我跟柏林的榜样,他将我们教育得很好,告诉我们男人要有担当。
可如今,柏林却选择了最不负责任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我看着我爸鬓角的白发,抱紧了我妈一起流泪。
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没那么好了,我扶着我妈回了卧室,想让她休息一下。
她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泣不成声。
我哄着她,将她的双手包裹在我的手心里,我说:“妈,我去订机票,我们尽快回国,好不好。”
她不停地点头,断断续续地说:“柏林没死是不是?柏川,你弟弟这是要gān什么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难看得很,家里必须得靠我撑着了,我不能再倒下。
“妈,柏林会一直在我们身边。”我说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我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将她抱在怀里,“妈,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还有我呢。”
我妈身体原本就不好,吃了点药,总算躺下了。
我关门出去的时候听见呜咽的声音,知道她躲在被子里哭,我不敢再跟她多说话,我也害怕。
回到客厅,爸爸还抱着水杯坐在沙发上。
自从他看到柏林的死亡证明开始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
他们这一代人,习惯于把爱付诸行动,默默的为我们奉献了一切。
我走过去,轻轻地将他手里的水杯拿过来放下,他一动不动,看得我悲痛不已。
我蹲在他腿边,将他的手拉过来握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爸,你也去休息一下,我……”
“柏林说一起来过圣诞的。”我爸突然开了口,他的嘴唇抖动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死亡证明,双手冰凉。
我跪下来,抬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向我:“爸,我们回家,以后都跟柏林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订的机票怎么带着魂不附体的爸妈上的飞机。
空乘人员看出我们状态都很不好,于是格外照顾。
飞行的十几个小时,我爸一直在发呆,我妈一直在抹眼泪,我知道,他们跟我一样,努力压制着心里几yù迸发的痛苦□□,我们现在都不能崩溃,因为接下来,还有柏林的葬礼。
李江洛来接我们了,我妈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恨意。
我懂了她的想法,趁着李江洛去排队打车,跟爸妈解释了整件事跟他无关。
对于柏林自杀的原因我含糊其辞,我妈不停追问。
她像是魔怔了一样,反反复复地说:“我儿子不会死,他不会狠心丢下妈妈。”
我妈平时是个很讲究的女人,此刻却憔悴不堪,碎发被眼泪黏在脸上。
我一手搂着她,一手牵着我爸,从今往后,一家四口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李江洛打到车,把我们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开了车门等着我们坐上去。
我坐在最外面,进去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谢谢。”
李江洛偷偷看了一眼我爸妈,眼眶瞬间就红了,没有说话,坐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车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我妈抽泣的声音。
从她知道柏林的事开始,眼泪就没止住过。
我担心她的身体,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甚至有时,会弄得我跟着一起抹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最亲爱的弟弟死了,我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但即使再难过,流再多眼泪,柏林不会回来了,他的死亡是事实,他死亡的原因叫人不齿,他的葬礼等着我们去办,他的墓碑等着我们去放一束花。
我们又去了警局,徐钊正靠在窗边抽烟。
还是当初那些话,徐钊用冷冰冰的语气跟我爸妈又说了一遍。
最后,他补充道:“李江洛差点成了邢柏林的陪葬品,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们不要难为他。”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我爸妈都是知书达理的人,虽然一开始我妈确实怀疑这事跟李江洛有关,但听我解释之后还拉着我的手说那孩子也是可怜人。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江洛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这种事不用徐警官cao心。”
我带着爸妈离开警局,外面有李江洛在等我们。
他穿得很少,北方的寒风一chuī,大衣领子在他脖颈间飘摇。
“江洛。”我叫了他一声。
他立刻回头,然后跑过来有些拘谨地小声说:“回去?”
因为刚才的事,我对徐钊产生了厌恶之心,他的那句话也伤到了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住在那个人家里,自己也不想回去。
“去酒店吧。”我说。
李江洛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没有多问,点点头又跑出去打车。
我妈靠着我,她已经哭得没有那么凶了,我看了一眼我爸,他长叹一口气,跟着李江洛往路边走。
“妈,先回去好好休息,柏林的事咱们得尽快办完。”我没有把“葬礼”说出口,也根本说不出口。
我们住进了之前那家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原本是打算我爸妈一间,我住隔壁一间,但我妈一直拉着我不放手,只好她睡觉的时候我在旁边陪着她。
我爸看着终于睡着我的妈心疼地给她捋了捋头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继续发呆。
李江洛买来饭,放在隔壁,紧张兮兮地叫我爸先吃点东西。
谁都吃不下,我看见我爸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我从来没想过死后会是什么样,更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看着我弟弟被火化。
我爸妈终于崩溃了,在殡仪馆的火化炉前嚎啕大哭。
李江洛靠着墙,咬着自己的手背也哭得湿了衣襟。
我拉着试图往火化炉靠近的我妈,她半跪在地上,大声地叫着柏林的名字。
我爸跟我一起把她扶起来,然后抱住我妈,自己一边流泪一边哄她说:“柏林看着咱们呢,你不能这样。”
我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有黑漆漆的乌鸦飞过。
柏林,你真的在看着我们吗?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们没来得及给柏林买墓地,也没有一个稳定的住处,只能将他的骨灰暂时存在殡仪馆里。
我妈抱着那骨灰盒说什么都不肯松手,最后哭得晕了过去。
我叫来救护车,跟着医护人员忙前忙后,忘记了李江洛。
等到我妈那边没事了,我转过身去找他,终于在存放骨灰的那间屋子里看见了他。
笑得阳光灿烂的柏林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在一排排骨灰盒中,显得寂寞又无助。
李江洛站在他面前,表qíng落寞,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冷冰冰的花梨木盒子。
我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
他似乎是吓了一跳,扭头看是我,放松了下来。
“我好想他。”李江洛淡淡地说,“如果这是个梦就好了,一场噩梦,等到天亮就能醒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以此来安抚他。
我看着弟弟的笑脸,想起小时候他总喜欢让我背着他在胡同里走。
那时候我们七八岁,如今,二十多年过去,我多想再背他一次。
“江洛。”我说,“柏林是我弟弟,但他现在的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不仅如此,还伤害了你。”
李江洛轻抚寿盒的手停了下来,他摇头说:“不,是我的错。”
“我们家原本就是四个人,以后柏林不在了,如果你愿意,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我放开他,转过去面向他说,“你是柏林的爱人,他之前提过你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我想,这可能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李江洛慢慢转向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开了口。
他哽咽着对我说:“哥。”
那一瞬间,我大概是幻听了。
那一声“哥”像是柏林发出的。
我知道这不可能,大概是悲痛和思念所致。
但我还是忍着泪点了点头,抱住了李江洛。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被我那狠心的弟弟抛弃。
只是,李江洛更可怜一些,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没了依靠。
我说过,要替我弟弟照顾他,也算是替那个害人不浅的家伙赎罪。
爱qíng,不是用来那样糟蹋的。

李江洛 0.7

柏林的葬礼一结束,他妈妈就住院了。
叔叔也血压升高,高压一度达到了200,医生叮嘱每天按时吃药打针,丝毫不敢马虎。
恰逢这段时间柏川哥的公司有急事,他忙得焦头烂额,实在顶不住了,必须得回去一趟。
虽说准备把工作转回国内,但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那这几天辛苦你了。”柏川哥收拾着行李,嘴上叼着一片面包。
柏林的死对我们的影响还没办法散去,心qíng就跟现在外面的天一样,yīn沉沉的。
可是日子还得继续,柏川哥要工作,叔叔阿姨要养病,我也得好好生活。
“应该的。”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接过去喝水,我就蹲下来帮他收拾,“反正我现在也没工作,这几天我也看看房子,有不错的就记下来,等你回来再定。”
我们还住在徐钊的家里,叔叔阿姨也住进来了,有时候徐钊会过来,他们碰面的时候难免有些尴尬。
我也想快点搬出去了,徐钊这几天搞得我压力很大,每次见面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有些越界了,他已经不愿意再跟我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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