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新燕_帘重【完结】(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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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放暑假,家长最伤心,小恶魔24小时都在家。”她在群里调侃,“姐妹们,请问你们的孩子暑假都有什么计划啊?旅游还是报班,说出来让大家参考下。”

  其实,也就是变相打听,其他小朋友报什么课外班。

  江子燕随意地点出群名单,群里一共20个家长,一个个看过去,xing别选项都是女的,同样没有何绍礼。

  晚上的时候,她终于用这事问了何绍礼。

  他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万年不发言,而被无qíng地踢出家长群了。

  “班主任有事前,不是都会发短信或电话通知?再说我好久不用qq,至于微信,每天信息太多,临睡前看不完直接都清空。”

  江子燕谨慎地没接话,她是知道他临睡前会直接清空微信的,就在昨天晚上,何绍礼还斜靠在她的肩膀上摆弄手机。顿了顿,她委婉地说:“我还没有你的各种网络联系方式。”

  何绍礼望着她,很是沉默片刻。江子燕有些尴尬,面上笑着摇了摇手,要换别的话题。

  他知道她误会了,便解释:“我一直有你的联系方式的,但你没有给我你的新联系方式。”

  何绍礼知道江子燕曾经的各个账号,但自从失忆后,她本人就狠绝抛弃所有过去,所有社jiāo网络工具都是重新申请的。她很绝qíng,也很果断,几乎从没回头。直到最近,江子燕才开始着手详细地调查她的过往。

  不管别人怎么转述,即使是何绍礼都跟她jiāo代了很多,她总是要自己把所有查个底朝天、清清楚楚,才会彻底心安的。他帮她推荐了一个洲头县的退休警察,对此事的进度没有多问。

  以前那个咄咄bī人的女人身影好像淡了,江子燕咬着下唇的时候一笑,仿佛为过去害羞似得,实际上又是胸有成竹。看过她最近写的文章都会懂,摧枯拉朽,藏着令人吃惊的不留qíng面。刻在她骨子里的xing格正缓慢地,逐渐地复原。

  但何绍礼依旧不明白,除了儿子,江子燕内心最在乎的什么,她曾经甚至是连儿子都不在乎的。

  江子燕不是一个能处理好男女关系的人。失忆后痛苦吗?应该存在非常痛苦的地方,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好好守着何智尧,和他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但当初她挣扎着,拒绝接受他暗示,果断选择独身出国。期间,江子燕读了大量育儿心理的书,又能忍住不主动问一句何智尧的近况,也根本不问他。

  她至今都对他有感觉的,这做不了假。何绍礼要她次数狠的时候,江子燕索xing抛开所有羞耻心,陪他胡闹。但做完后,何绍礼跟她低声表白,所有的台词都像说给黑色摄像机听,根本没有参与。

  他是有些烦躁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又重新jiāo换了各个联系方式。

  江子燕无可避免地扫了眼何绍礼的qq签名栏,他的头像是一片黑,但签名栏里倒不是空的,有一句很矫qíng倒牙的签名,写着“唉,伤了心的人究竟有几个~~~~~~”。

  再一看,这个qq签名居然连续几年都没有更改。如此推算,何绍礼写这句话那会,还是个具有非主流气息的小男生,完全联系不到如今含蓄内敛的青年。

  江子燕不由也逗了逗他:“你这签名,感觉好多心事哦。”

  何绍礼知道她在打趣什么,他摸摸鼻子:“事每天都有,伤我心的人只有一个。”

  也许是这几日的身体厮磨,增加了两个人的亲密程度,因此她能很自然地说:“真稀奇,那个人是我吗?”

  何绍礼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笑一笑,不想看到灯光中她脸上明显带着的嘲笑和不以为然。

  然后,江子燕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和何绍礼在夜晚中总是令人发汗的唇舌攻击不同,她的吻如同怀里揣着的冷玉贴上来,芳香扑鼻,轻舔着他的上口腔,挑逗中再压下他惊愕的舌头,给了何绍礼一个从浅到深,dòng庭仙般轻软的吻。

  这个吻结束得很快。时间掌控太好,适可而止到在他们脚下涂着明天英语作业的何智尧都没有发现异样。

  何绍礼明显想继续,但江子燕依旧用手搭着他宽阔的胸膛,是防止他继续倾身。隔着衬衫,他只能感觉有有股微微的刺激。

  “绍礼,你为什么给尧宝取名叫 Denver 呀?”

  他深邃眸子里已经沉沉浮浮地全是她,罕见有些发傻地说:“因为……恐龙丹佛。胖子以前总尿裤子,我答应他有一天他不尿chuáng了,就给他买全套的恐龙玩具。然后顺口就叫他 Denver 了。这是我小时候看的动画片, Denver,the last Dinosaur。”

  江子燕忍不住笑了,一方面为了自己曾经的胡思乱想,一方面为了何绍礼的省事。

  不过,她自然还是要向何智尧多求证一遍:“尧宝,爸爸这话是不是真的啊?”

  无辜膝头中箭的何智尧,怀着大海一般宽广的悲伤耻rǔ,和对爸爸的满心仇恨,缓慢地扬起头来。

  没有人喜欢别人提自己尿裤子,何智尧更是巨讨厌别人说他尿chuáng的旧事。他已经是这么大的小伙子,上公jiāo车都能买全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尿chuáng?!

  偏偏江子燕说:“原来尧宝的英文名字是这样来的呀。”

  何智尧冷静片刻,终于悲痛地憋出一句:“……哥哥是 totally 的辣jī!”

  何绍礼忽然沉下脸,他一把将何智尧抱到自己膝盖,冷言说:“胖子,谁教你说的这话,你是想造老子的反吗?”然后惩罚xing地咬了儿子嫩脸蛋一下,又在何智尧的假哭中,另一只手把江子燕拽过来,暗哑地说,“江子燕,谁教你主动亲的我?想当狐狸jīng吗?”

  他马上还给她一个比痛的意志力都更qiáng烈的吻。

  第46章

  当天晚上,何绍礼被何智尧和江子燕分别踹出来。两张五官不同但同样肌肤雪白的面孔,带着相同的嫌弃神态。

  “我今晚想自己睡。”江子燕无qíng地说完后, 几秒后却又叫住他,看何绍礼满怀希望的表qíng, 嘴角一抽。有的时候, 她觉得何智尧正慢慢长大懂事, 反而是何绍礼这边有变得幼稚的趋势。

  “你有没有看到一件裙子,是我跟你去吃饭时候穿的那件。”

  何绍礼目光飘忽,盯着江子燕夏日里的薄睡衣领口:“哦, 哪一件,你跟我去我房间里找找看?”

  她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那晚,你从车里拿回来没有?”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何绍礼从哪里找来两个毯子, 他用一个毯子密不透风地全裹着她, 另一个全盖住何智尧的头,不出声地把迷迷糊糊但不断提出抗议的母子两个人全拽回家。再之后, 她在连续的夜晚都处在全真空的状态,至今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何绍礼目光闪动, 默默瞧了她半晌,他忽地说:“我不喜欢你穿粉色。”

  江子燕叹气,内心猜着那裙子八成是要不回来。又听他这话说得总有些孩子气,她随口调笑一句:“哦,你不喜欢我穿粉红色,那你喜不喜欢我亲你啊?”

  出乎意料,何绍礼就像一个qíng场初哥似得,当场怔住了。他半句话都没出声反驳,眸中划过可见的青涩。而等他摸完鼻子,江子燕已经笑着把门关了。

  何绍礼再原地等了会,终于确定眼前再无开门的可能,失望地独自回到单色调的房间。

  他后躺在chuáng,靠在墙角的黑色公文包里一大块,鼓鼓囊囊的,正是她口中的那条粉色连衣裙。

  江子燕穿枯燥黑色衣衫的时候,总会让人凝神盯着她那冰般的眼睛和嘴唇细看,想找寻柔软。但其实,桃红色等亮色也是很适合她,显得眉目温婉,带着涉世未深的美艳。

  每年里会有几天,江子燕也就会抛弃她惯常的黑色,改而穿那件被刮了很多丝的廉价粉色毛衣。

  “因为昨天是我妈妈过生日,我妈妈最喜欢粉色。”江子燕说起楼月迪的次数极少,每次提及也都语气平静,身上怨气值几乎没有,“我感激她生了我,所以前后几天都会穿这件颜色的毛衣。”

  话虽然这么说,江子燕在寒暑假里的时间,都会留在本市,好像完全没有“回老家”的意识。最初租房子充作童装仓库的伊始,就投了一个比较高额的失火险。

  何绍礼知道她来自单亲家庭,江子燕从开始就并不掩饰她的家境。他对她的孝顺有些意外,也有些替她难过:“你和你妈妈关系很好?”

  他忘记江子燕当时怎么回答了,或者,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回答。

  何绍礼记得他在江子燕失踪的两个多月,他按捺不住,终于亲身去了洲头县。

  站在那个越发破旧的小饭馆门口,楼月迪走出来泼水,她身态发福,少见的没有醉态。她对找上门的英俊男生冷冷说:“我女儿很久都没回家了。”眯着眼睛上下地盯着他,看他气度不凡的模样,试探说,“你是燕儿的男朋友吗?”

  他腼腆地点了点头。

  楼月迪忽然诡秘地笑了,因为酗酒不停,整张脸皮都像蜥蜴的舌头一般gān燥泛白。她自言自语地说:“我家江燕总是喜欢比她年纪小很多的男孩子嗳。我前一个女婿,年龄好像也不大,只可惜……我们这里有句话,寡妇怀孕,全靠邻居帮忙,呵呵。你要多小心我女儿啊。”

  她说话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颠三倒四,但目的已经达到。楼月迪看着何绍礼的脸惨白下去,再施施然关上门。

  江子燕独自坐在灰暗后院的二层楼房,她刚照顾了一整夜的母亲,却毫无困意,单手支颐很沉静地思考什么。

  楼月迪走进来的时候,又对女儿轻描淡写地扮好人。“刚刚有个说普通话的小伙子来找你。他是你在大城市新钓的凯子?他刚走没多久,你不追过去看看?”

  江子燕纤细眉毛动也没动,她淡淡地说:“再等等。”

  楼月迪怔住:“等什么?”她现在有点怕自己这个女儿,心思太过幽深了,捉摸不透。

  江子燕缓缓地抬起头,柔声说:“等我解决完家丑。”

  何绍礼脑海里响dàng着楼月迪的话,面无表qíng地回城。

  他那时候总是大男孩,对人生并无具体规划,大多数时间都散漫愉快地活着。即使是神秘的江子燕,其实也并未占据他太多的时间。但从那段时间开始,何绍礼专心做一件事,去查江子燕。

  等她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他内心的寒意和怒焰正涨到最高顶点。

  对何绍礼质问的所有,江子燕都毫无遮掩地承认,话语中甚至还隐藏歉意。但唯独问到她失踪的几个月,江子燕面色开始转冷,她轻声说:“和你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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