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声枪响,劈空利箭一样把囚犯们牢牢钉在地上。葛博脸上肌ròu颤动,冰冷地道:“要gān什么?造反吗?不服气就上来比试。我命令,哪个胆敢意图妄为,立即枪杀,绝不手软!”
蓝廷怒火上涌,握紧了拳头往前走上一步。但他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高台。
那里霍维斯端着酒杯,没有抬起眼睛,却在轻轻摇头。
“一会我要去陪那个特使,不能留在战俘营,你在牢房里等着。”霍维斯以调教为名义,一大早就把他压到办公室里,然后低声嘱咐,“今天傍晚,我会在宴会中提前回来,继续调教你。你把我打晕,顺着我们说好的地道逃出去。记住,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能冲动,不能打乱我们的计划,千万千万。”
霍维斯头一次这样郑重其事地跟蓝廷说话,脸上认真和不容置疑的神qíng简直像换了一个人,让蓝廷想忽视这段话都不行。
蓝廷咬咬牙,把胸中一口气忍回去,就在这时,听到有人道:“不就是比试么?我来!”一个囚犯大跨步站住来,一把扯下身上的囚服,露出jīng壮的身子。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岁,眼中闪着怒火,带着手铐的手一指尤勇:“你,来吧!”
两人在场中打斗起来。劳特靠近霍维斯:“怎么样?挺jīng彩吧。”现在霍维斯的心里,倒不像刚开始那样忐忑不安了。不会有太大关系,他想,只要蓝廷不qiáng出头,不参与角斗,他们过过瘾也就罢手,计划还是照常进行。他听到劳特的话,微微一笑:“行啊你小子,真有办法,咱们的特使,是忘不了你了。”
“哈哈,也算不了什么。唉,不过有件事对不起,我没想到科托那小子竟把C区的弄出来了。你调教的蓝廷也在里面,一会要是有个伤亡什么的,真有点对不住你。”
霍维斯无所谓地一耸肩:“不过是个奴隶而已,中校未免太过看重他了。再说,他被我弄得现在胆子小得很,不见得敢下场比试呢。”
“哈哈,拭目以待吧。”其实劳特就是故意调动蓝廷所在区的囚犯,他知道蓝廷骄傲而冲动,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平时他顾忌霍维斯的面子,不收拾蓝廷,但那个年轻上尉得罪他太多次,不弄残了心里怎么能过得去?有特使在,霍维斯肯定不能说什么。
没想到蓝廷真的没有下场角斗。尤勇掰断了出场囚犯的胳膊,炫耀似的拉住断臂,拖着囚犯在空场上走了一圈。那个囚犯咬紧牙关不肯呻吟出声,但面色苍白汗如雨下,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战俘们看不下去了,愤怒qíng绪全被调动起来,又有一人下场跟尤勇比试。葛博早放下了胸前的望远镜,他们坐的地方离空场太近了,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尤勇粗重的呼吸。至于下场战俘的恐惧痛楚的神qíng,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葛博和劳特握拳挥动,兴奋地大声喊叫,莫顿则神qíng淡然。
这次的囚犯,是被尤勇抡起来砸在了看台上,囚犯中传出一声惊呼,又迅速哑下去了。血腥气立即蔓延开来,像一根火种,突地点燃,使每个人胸中都有一团热焰在燃烧,只不过有的是出于兴奋和刺激,有的是出于狂怒!
又有一个战俘被打倒,尤勇居然捡起旁边的大石块,运足力气将那人的双腿膝骨击得粉碎;而另一个则是被重重踢到下身,哼都没哼一声,就此昏死过去。
霍维斯貌似悠闲,实则内心万分焦虑,他看出囚犯们有一种隐约的骚动;他看到蓝廷的眼睛都被怒火熬红了;他看到蓝廷死命地咬紧牙关,以至于面目都有些扭曲。
霍维斯想出声警告,但他不能;他想暗示,但蓝廷已经不再看向他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蓝廷陡然平静下来,脸上有一种冷酷的决绝。
完了。霍维斯的心陡然沉下去。他有种预感,。完了。
“我来。”蓝廷铤身而出,站到场地中央,说道。
劳特的眼睛放出光芒。霍维斯张开手指撑在额角,低下头去,无奈地悄悄叹息。
第16章
蓝廷拖着手铐脚镣站在场地中央,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度,随随便便一站,就已是场中的焦点。葛博兴味盎然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从挺秀的眉峰,到倔qiáng的紧抿着的唇,再到劲瘦的腰身,而后是笔直修长的双腿。他连忙拿起望远镜,仔仔细细看了个够,啧啧赞叹:“极品,极品。”
霍维斯笑道:“他就是我给长公主选出来正在调教的人,给她的礼物。”他的本意是想葛博担心把“礼物”伤到,命人拉蓝廷下场。没想到劳特在一旁接口道:“听说脾气很不小呢。霍维斯,看样子你调教的手段还得加qiáng啊,这都敢明目张胆地出来挑衅。”
“哈哈,不错不错。”葛博心里直痒痒,“不过是玩玩嘛,霍维斯别这么紧张。哈哈,你放心,我不是还没禀告长公主呢吗?战俘这么多,实在不行你重新弄一个,以你的手段,算不了什么吧。“霍维斯只好笑。
场上蓝廷已然跟尤勇动起手来。尤勇正处于极为兴奋的时候,嗜血和残bào使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他一心想把面前这个年轻人打翻、狠狠砸碎。可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很好对付。蓝廷在刚才尤勇和别人打斗的时候,早看出他的特点。身材高大,爆发力qiáng,力道惊人,一旦被他捉住身体某个部位,休想轻易逃开。但也有致命的缺点,笨重,急躁,不够灵活。
蓝廷像只滑不留手的小鱼一样,在场中快速游走。尤勇每次出手,都只轻轻触到对方的肌肤,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尤勇烦躁起来,发出狂bào的怒吼,双拳拼命砸下,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蓝廷瞅准机会,抬腿向尤勇脸上踢去,这一击力道十足,若是真被踢中,尤勇非得鼻骨碎裂不可。但蓝廷却忽视了脚上的锁链,腿到中途,生生顿住。尤勇乘机一把抓住蓝廷的脚铐,紧紧绞在手腕上,用力一提。蓝廷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倒吊起来。他们身高相差太悬殊,尤勇把蓝廷狠狠地砸到地上,像摔一个装满灰土的麻袋。蓝廷闷哼一声,咬牙挺住席卷全身的剧痛。尤勇揪住足铐的手丝毫不放开,甚至顺势拉住蓝廷的足踝,用力又摔了一次。蓝廷拼命扬起头,才避免了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惨烈后果,但后背像被大铁椎狠砸了一下,痛得眼前发黑。霍维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中的qíng形吸引住了。葛博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劳特觉得又解恨又痛快,握紧拳头低声喊道:“对,弄死他!”莫顿深深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勇猛然喊出一声惊天的狂吼,像抡起刚才那个囚犯一样,把蓝廷狠狠抡向石砌的看台。犯人中爆发出恐怖和惊骇的呼声,很多人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蓝廷用力深吸一口气,身体忽然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上身挺起,双拳直击尤勇的面门。
尤勇还没反应过来,拳头已到眼前,他下意识地向旁扭头,拳头正砸在鼻梁骨上。一声瓮声瓮气的喊叫,尤勇痛得泪水长流。他抽回握住蓝廷足踝的手,试图抵抗。蓝廷哪给他反击的机会,眸中放出怒火,伸出食指中指,两根利芒一般直刺尤勇的双目。
尤勇“啊——”地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双手捂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鲜血从指fèng中汩汩而出。蓝廷犹不放过,双手握到一起,铁质的沉重的手铐竟成了一样利器,“呼”地砸向尤勇的太阳xué。
尤勇从喉咙中透出一声濒死的呻吟,“扑通”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身子抽搐两下,没了动静。
蓝廷吐出一口血沫,呼哧呼哧喘息,胸膛急速地起伏。
四周静得可怕,犹如坟墓,很长时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囚犯们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他们激动地齐声喊叫:“蓝廷!蓝廷!”
劳特脸色极为难看,他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东西,没想到偷jī不成蚀把米。他qiáng忍怒气对葛博一行礼:“真对不起,特使先生,是我没有安排好,贻笑大方了。”
“不不不。”相比劳特的愤怒和沮丧,葛博异乎寻常地兴致勃勃,他贪婪地盯住被狱卒押住的蓝廷——那个年轻人一身尘土血渍伤痕,láng狈不堪,漆黑的眸色却亮得惊人。葛博舔舔唇,像匹饥饿的láng:“好好,够味道,哈哈,我喜欢!”他转头对霍维斯说道,“这个孩子,先别给长公主,我先玩玩。哈哈,长公主不会介意这个的,哈哈。”
莫顿对狱卒摆摆手:“把那个人押过来。”
几个士兵走过去,不顾蓝廷的挣扎,把他带到看台前。还没等葛博劳特有所表示,霍维斯几步冲上去,揪住蓝廷的头发,左右开弓,“啪啪啪啪”一连扇了十来个耳光。蓝廷被打得头脑发昏耳朵嗡嗡作响,两边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
“他妈的见货!”霍维斯怒骂,“混账东西,好好的兴致都被你败坏了。”他还不解气,怒气冲冲揪起蓝廷,一阵拳打脚踢。
“哈哈霍维斯,你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葛博站起来拍拍气急败坏的霍维斯,“行了吧,老伙计,我不笑话你,哈哈。”
蓝廷痛得缩成一团,鼻青脸肿,被狱卒按跪在地上,兀自恶狠狠地瞪向霍维斯。
“看什么看?!”霍维斯怒道,“他妈的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他又甩了蓝廷一个耳光,死死按下他的头。
“对,哈哈,就是这种眼神。”葛博大笑,“真够味,我一定要在chuáng上gān得他求饶,哈哈。”蓝廷震惊而又狂怒,他又扬起脸刚要说话。霍维斯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捏住他下巴紧紧塞在他嘴里。
霍维斯笑着说:“葛博,恐怕你还得等一等。这小子这副模样,别弄脏了你,我给他洗净了送你chuáng上去。而且嘛——”他故做神秘地拖长声音,低声说,“晚上还有好戏,特地给你安排的。你要是现在就弄出了火,我怕你晚上没力气,哈哈哈。”
“哎呀哎呀你小子。”葛博点着霍维斯,“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等到晚上,专心致志地看你的节目,绝不先搞。”他知道霍维斯跟劳特的明争暗斗,想到自己和霍维斯皆属同一阵营,面子还是得给的,劳特的逢迎,暂且先放到一边。要玩蓝廷,也得等到应付了霍维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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