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欺rǔ我兄弟就像断我手足,这仇我非报不可!”罗子山恶狠狠地发誓。
在方卓别墅区的地下,有一片面积更大的地下区域。这片区域严格说来不在地下,而是在山中。一直以来,huáng泉都以为赤色黎明的财政捉襟见肘,上次看到石彬达出手阔绰,他已经有点震惊,这次听竹叶青说起掩藏在山体中的秘密区域,他开始感叹某国真的下了血本。
“把世界当做自己的后花园,烧杀掳夺,山姆大叔不稀罕这些小钱。”竹叶青的脸仿佛被模具浇灌出来的石膏板,没有任何表qíng。
“你进去过?”huáng泉擦掉鼻尖上沁出的汗珠。
“进不去,等级不够。”竹叶青机械地回答。
“要怎么进去?”huáng泉欠了欠身体。
竹叶青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美国人带来的病毒已经送进去了,那个女人在山里做实验,如果病毒泄露出来,我们会先死。”
“石彬达知道吗?”huáng泉眼光闪烁。
“或许吧。”竹叶青回答。
“如果他知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找到叫裴喆的边防警察。”
“哦,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huáng泉疑惑地看着竹叶青,“什么?”
“老挝一个偏远省发生特大爆炸案,在那里的同事留心了这件事,死者只有一个,是个老女人,失踪者十三人,其中就有裴喆。”
huáng泉愣了愣,许久才说:“这下怎么搞定石彬达?”
石彬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上午,因为他整晚都被方卓困在山体里。他原本计划秘密地跟裴喆通一次电话,即使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他也甘之如饴。可现在裴喆不见了,他的母亲死了,他就像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相较之下,另外一间房里的两人显得百无聊赖。
“没有一个人来。”祖天戈靠在阳台上chuī风,文睿在他右手边不断地翻看一本书。
“没有。”文睿附和。
“我能抽支烟吗?”祖天戈的嘴里没有一丝烟味儿,不知道祖少游已经多久没有摸过香烟。
文睿放下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痞笑着坐在糙地中央抽烟的军人形象。
“我突然迷上烟糙味。”祖天戈望向文睿的裤兜,这个清慡的男人看起来就不会抽烟。
“你偶尔也抽,只不过现在少了。”文睿摩挲纸面,“我没有烟。”
祖少游抽不抽,祖天戈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还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这感觉太不慡!
“我这几天像换了个人,自己都觉得不习惯。”祖天戈蹬掉鞋子,露出十个脚趾晒太阳。
“是的,变粗俗了。”文睿耸耸肩。
“……”祖天戈看了文睿一眼,捡起鞋子重新套回脚上。
半小时后,石彬达走进他们的房间,双眼血红,像头随时准备咬人的野shòu。
“?”祖天戈第一次见到石彬达,在这之前他只看过石彬达的照片,而祖少游一直以为父母的死亡与石家有关,但80%的真相都是捏造的。
石彬达隐忍地站了会儿,随后从腰间掏出匕首,彪悍qiáng硬地将所有微型监视监听器材都砸瘪了一半。“我现在没有选择。”他敞开的衣领间有一团文睿熟悉的淤红——吻痕,那是方卓留下的,“我现在需要帮手,你别跟老子玩花样,老子不介意你陪他一起下地狱!”
失态的石彬达,文睿见过两次,一次是大庭广众下qiáng/bào裴喆,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石彬达笑得很难看。
祖天戈没说话,他哪知道石彬达对祖少游说过什么话。
“记得吧。”石彬达把匕首深深cha进木桌里,“他是我的生命,没了他,我也就死了。”
“我知道。”祖天戈连忙附和。
文睿心中一紧,裴喆出事了?
那晚孟然只言片语透露人妖Tanawan被拖去做实验,主人孙杨没反应,huáng泉也很平静,一度使纠结祖天戈与祖少游的文睿暂时忽略了此事。现在,总是带来坏消息的huáng泉没出现,石彬达倒是把这个令人震惊的计划全盘托出,当然,石彬达知道的肯定不是全部。
2002年到2003年间,中国部分地区笼罩在SARS的yīn影里。那时文睿还在念高中,教室里充满了消毒水和醋的味道。虽然只是半大的少年,但他知道,这种让国人避之不及的病毒与1995年非洲扎伊尔地区突然出现的超级病毒比起来,神灵显示了自己的仁慈。
埃博拉让防疫专家闻之色变,染上病毒的人可将病毒由分泌物传给他人,50%到90%的人感染后会死亡。最初三天,人们会发烧,病毒已经开始侵袭人的微血管系统,带血腹泻,皮肤出现瘀血、水疱,最后会像浸湿的纸张一样分解融化。到第6天,血会从眼睛、耳朵、鼻子里流出,病人还会从嘴里吐出黑色粘稠物,死神通常会在第9天降临。
“我们正在准备专用的孔明灯,灯芯下面会容纳装有病毒的特质螺旋试剂瓶,那玩意加热到一定程度就会破裂,焰心的高温才是死神的触手。”石彬达嗓音沙哑,语调缓慢,宛如自己正在对好友讲述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蓦地,文睿想起曾经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死病,黑死病夺走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埃博拉比黑死病更加恐怖,它的传播力连艾滋病都自叹不如,如果云南开始流行埃博拉病毒,不止中国,相信整个亚洲,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老挝自然不会例外。
美国人会这么蠢吗?
不会。
huáng泉让竹叶青替自己送出qíng报,而这份报告里,他们大胆预测,美国人已经研制出对抗变种埃博拉病毒的疫苗。
“赤色黎明的关键人物很可能掌握了疫苗,这是一个敛财的大好时机,相当可观的资金会通过赤色黎明流向美国政府的钱袋,他们希望亚洲世界重新洗牌。”这是huáng泉在报告中写上的最后一句话,而有这种思想的除了他,还有愣在石彬达面前的两个人。
祖天戈和文睿从未想过,赤色黎明会利用生化武器袭击中国。很多年前,日军的731部队是中国人的噩梦,现在他们依然因为人类的贪婪与野心受到伤害。
“石少,”文睿舔了舔嘴唇,隐忍着复杂的qíng绪轻轻说道,“埃博拉病毒太危险,光是存在就已经让人寝食难安,而且取出和运出病毒的过程出现问题,我们将是第一批牺牲者。”
“我知道。”石彬达回答,“这是裴喆活命的条件。”他已经失去了疯子母亲,他不能再失去裴喆,方卓……方卓!
“美国人自己不愿gān,他们的命比别人值钱。”祖天戈居然笑了。
“不愧是你,还笑得出来。”石彬达挑起眉。
“但是这种手段未免太过激烈,”祖天戈瞥了文睿一眼,微微停顿,“一不留神就要为中国政府殉葬。”
“你没有选择,就像我一样。”石彬达对阿鲁打了个手势,阿鲁咳嗽几声,拔出手枪指向文睿。“不想你的美人受伤就乖乖听我安排。”石彬达往地上啐了口,这让他一贯优雅的形象大打折扣。阿鲁的咳嗽是个暗号,更多的人冲进房间,乌黑的枪口对准文睿的每一个关键部位。
“呵呵。”祖天戈gān笑两声后,捏紧的双拳上青筋bào起,那一刻,他又恢复苍láng特有的气势,与祖少游的邪气不同,他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正气。
“jīng神不正常,倒像真的脱胎换骨了。”石彬达用自己的枪口蹭了蹭祖天戈的脸颊,“你还是祖少游吗?”
“祖少,别冲动。”文睿靠近祖天戈,但阿鲁举枪横在他俩中间。
“后天组装,那种螺旋形试剂瓶让我想起咱俩的童年。”石彬达扣动扳机。
文睿绷紧身体,看着石彬达用没有子弹的枪“吓唬”祖天戈。
“我们的童年……”石彬达意味深长地看着祖天戈,“未来的命运不可掌握,你和我该不该痛快地喝一次,谈谈心,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cao!老子跟你谈毛的心!祖天戈发现石彬达才是神经不正常的那个人。
129、第 129 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与一位童年旧友谈心而不露馅,何况石彬达在这之后还对祖少游说了些别的话。文睿认为,立刻送走祖天戈势在必行,但他很矛盾,即便这个不完整的qíng人对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可他眼眸深处依附于灵魂的东西属于祖天戈,是他认识多年的那个人。
祖少游?文睿低头,食指在光滑的桌面划来划去。
祖少游的肆无忌惮可能是祖天戈憧憬的状态,虽然后者没跟他说,但他想得到。现在看来,K高的一段岁月和苍láng大队的军旅生涯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偶尔祖天戈会做出格的事qíng,也会摆出桀骜不驯的表qíng和姿态,可他是活在规矩中的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他能为你做什么?我跟他不一样。
文睿抿起唇,脑袋里一直回放祖少游的这句话。
他能为你做什么?我跟他不一样……
也许祖天戈确实不能为他做什么,他有自己的生活轨迹,有家人,有未婚妻。不过,他是他爱的人,光这一个理由就能使面对祖少游时的瞬间动摇烟消云散。有时候,文睿觉得自己对祖天戈的爱意很单薄,他什么都没为他做,而对方却把与他的记忆当做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守护着。人生难得一知己。如果某天需要他从爱人的位置上退下来,为了祖天戈,文睿想,他或许会退后,再退后,直到祖天戈看不到他。
“想什么呢?”空气里传来某人关心的询问。
他们到达这里后,就像被捆上了无形的绳索,束手束脚。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文睿慢悠悠飘出一句。
祖天戈向来与战友亲近得很快,虽然眼前这位与自己身体里的那位有诡异的qíng感牵连和ròu体关系,他还是努力忽视这点,把文睿当做一般的战友对待。
“你是爆发啊,还是变态啊?”祖天戈卷了一张白纸叼在嘴里过gān瘾。
石彬达毁了一切监视器材,方卓要算账的对象不是他们,这真是难得的喘息之机。
“我是变态。”文睿抬起下巴。
“噗!”祖天戈将嘴里的假烟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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