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拂开那只手,冷冷地看着清尘,说:
“你们要伺候的不是本公子!再有逾越之举,小心本公子不付银子!”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那两人于是规规矩矩一直到马车停在弦歌清馆门口。
她带着两位俊俏得几乎不像男子的小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弦歌清馆。她拉住一个堂倌问清楚杨大小姐到底在何处听曲,然后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终于隐隐约约听到杨懿君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了,她一指旁边的那个空空的雅间,说:
“本公子就坐这里听曲就好。”说着便带着清尘和溪山坐好,他俩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流芳真的只是带他们来听曲。
“你们……”流芳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了一番,清尘和溪山渐渐面露轻松笑容。
“你真的不退婚?”杨懿君的声音陡的提高了。
“我为什么要退婚?”那声音很有男子气概,可是听起来又有几分得意,“不是告诉过你,我不熟水xing,掉到水里连自救都做不到,又何来选择救其他人?你是熟水xing的,我自然不能也不敢退婚了。万一什么时候我和母亲和未来儿子落了水,还要等你来救呢!”
杨懿君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流芳却是很惊讶,哪里来的一个人竟然及得上她的无赖?嘴角笑意不减,挥挥手让清尘溪山出去。只听得清尘柔柔的声音说道:
“懿君小姐真让尘儿好等,尘儿在马车上坐得腰都疼了,懿君说要带尘儿去快活的,还要尘儿等吗?”
“懿君你生气了么?这公子不解风qíng气到了懿君,不要紧,溪山心疼你,来帮你疏疏气可好?”
又听得杨懿君笑道:“还是你们两个贴心。”
“哦,懿君原来是对这样的小娈童感兴趣啊?”那男子故作恍然地说,但是语气中已经有了薄怒。
“青阳馆的小兔中,我最喜欢他们两个了。你看他们的小手又白又滑,哪里像你整天舞刀弄枪的,手一定粗得起了老茧摸起来像荆条一般吧!对了,既然你不肯退婚,那也不要耽搁我的时间,让两位漂亮的小美男等那么久可不好……刚才真不好意思,扰了你跟润云姑娘郎qíng妾意的大好chūn光,皇甫重霜,你不退婚没关系,我们就各玩各的好了!”
“皇甫重霜”这四个字如一声惊雷,差点震碎了流芳的耳膜。皇甫重霜?!西乾三皇子?!杨懿君的夫婿居然是三皇子!
而自己gān了些什么?破坏皇婚!
怪不得禤青娥看着杨懿君带走自己连多说一句都没有,这是未来的三皇子妃啊!她灵台一下子清明起来,站起身拔脚就往外逃去,这时恰恰听到杨懿君惊呼一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听到皇甫重霜冷冷地说:
“摸到了吗?摸本皇子的手是不是如荆条一般?本皇子不介意让懿君感受一下什么叫霸王硬上弓!”
杨懿君挣扎着恨声说:“皇甫重霜,你敢?!”
“你真敢玩小兔,我为什么不敢?!”他冷哼一声,“需要重霜派兵封了青阳馆让懿君好好玩吗?又是笑话又是考问又是青阳馆娈童,懿君背后的高人还不出来让重霜见识一番?!”
流芳仓皇而逃,匆匆有如丧家之犬。
该死的杨懿君,还当她是知心朋友来两肋cha刀,原来她真的带自己上了刀山又下油锅,迟些恐怕怎么死的自己还不知道呢!
第二十三章 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3
流芳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她已经分不清南北西东了,只知道离这弦歌清馆越远越安全。不知道走到了哪条大街上,人cháo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临街一座高楼前,人们你推我搡,硬是堵住了整条大街,大部分人都抬头望天,一边用力地挤开身旁的人以守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流芳就是这样被挤进人堆里,挤得骨头都快要散掉了。她想起了那个笑话,有人路过时见一人抬眼望天,以为楼上有八卦,于是亦抬眼望天,于是有一群人因同样的好奇心抬眼望天,末了,有一人终于垂下头懊恼地说:这眼药水怎么如此难滴?要本大爷抬了那么久的头!
人群哄然而散。
不知道这又是不是一个滴眼药水之类引起的八卦事件呢?流芳努力地想着办法挤出去,这是听得众人“哄”的一声,不是散开,反而是更挤了,流芳心头的火呼的一下子上来了,她伸出手去用力地推开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却也不看她,只是保持着头颈向上的姿势。流芳很是奇怪,于是难敌人类的好奇心,终于也抬起头想要去看那楼上有什么八卦了。
还没看清楚,一个红色的、大大的、软绵绵的球状物体准确无虞地砸中了她,稳稳地落到了她的怀里。
“谁?谁敢当街当巷高空掷物?!会死人的知不知道?!”流芳大吼,心想要不要扮作受伤恐吓他们一番,但是想到今日事非太多,还是回府吧,省得节外生枝。
然而下一秒钟,她看见自己手上捧着的东西时,不禁大惊失色。
人cháo迅速散去,一队家丁模样的人走向她,为首的类似总管的中年男子对她说:
“公子接得绣球,自然就是我太常府的姑爷了!”
流芳今日第二次被雷华丽丽地劈中了!
她竟然接了绣球?!她脸色惨白,目瞪口呆,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管家以为她是惊喜过度,连忙上前拉她说要带她去见未来太岳。
她猛然转醒,用力甩开他的手就要夺路而逃。但是那管家是练过武的,反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一阵痛楚传来,这时忽然白影一闪,一阵掌风劈向那管家右肩,管家一缩手,流芳被人往后一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跟我走!”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提气,兔起鹄落的几个漂亮的旋身,足尖轻点街上摊贩搭起的小帐篷,竟然就轻易地越过众人落到了几丈之外的一匹黑马之上。
“坐好,抱紧!”他一拉缰绳,一手从背后揽紧她的腰,一夹马肚,黑骏马便朝着元君祠方向飞奔而去。
流芳惊魂未定,坐在马背上她根本适应不了马的颠簸和速度,有好几回差点就要落马了。她紧紧抓住拦在她腰间的手臂,回过头去想看看身后是否还有人追来。
作了贼总是心虚的,尽管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好像天上突如其来地砸下一块陨石,万中无一的命中率她都中了,这恶运还真不一般。
“回头看什么?莫非你真想做章太常的女婿?”他在她耳边轻笑。知道她的紧张,他渐渐放缓了马速,双臂从容稳健地扣着她的腰,宽厚的胸膛抵住她的背,减轻她的颠簸,也给了她安心。
流芳很是懊恼,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在自己最倒霉最不堪的时候?
但是心中却有一股暖意蔓延无边,她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逸音堂的二楼,窗边的一贵妃椅上容遇正懒洋洋地斜倚着闭目养神,容青的视线从楼下收回来,说道:
“少爷,太常府的人追上去了,要不要派几个人拦一下?”那六小姐可真是天生的闯祸jīng。
“青儿,你好像很关心她。”他不紧不慢地说,容青忽然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关心她的人是阁下好不好!刚才从顾六出现在视野中开始,容遇便一脸yīn晴不定的样子,后来见到一身白衣的顾怀琛出现,那眼中的冰寒冷冽差点没把人冻死……
容遇淡淡然的目光扫了一眼容青,伸手拿出一块巴掌大的腰牌递给他,“让人把腰牌拿下去,告诉太常府的总管说,这是刚才那人不小心遗失的。”
“是,少爷。”容青心里诧异,默叹一声,顾六真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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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一路奔跑到苏溪河畔翠峰山下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流芳的脸色有些泛青泛白,在马背上飞驰的那种腾云驾雾感扰得她的胃几乎要泛酸水。怀琛好笑地俯头看着她,说:
“你怎么每次都那么láng狈?”
阳光下,他嘴角微扬,慡朗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真巧,是不是?”流芳一笑掩去脸上的láng狈尴尬。
“你错了,一点儿也不巧。”他看着她,笃定地说。
流芳有些愕然,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一方帕子静静地递到她面前,她猛然想起那日在糙漫漫茶馆,他也是这般温文浅笑着,看着自己的眼神明亮而温暖。
她接过来,擦去自己额上沁出的汗珠。
“不是偶遇,今日,我只为你而来。”他笑笑说,“你让我等太久,我发现我的耐xing不如想象中的好。”
流芳的思维还没有从刚才被雷的状态中回复过来,怀琛的这句话轻轻的敲中了她的心脏,有些甜,又有些涩,他的关切而宽厚的目光让她宁愿冒险去相信,他想她了,所以才来见她。
他握过她的手,带着她上山。可是并没有到他的竹庐去喝茶。他们到了上次那片种满了野山栗的林子里,流芳又摘了满满的一幅衣裾的栗子。
“你真贪心!这么多,怎么烤得完?”他笑她的不知足。
“这回我们不烤栗子了好不好?我们拿个大锅,煮满满的一锅栗子,也很香的哦;吃不完,就把栗子晒成gān果,可以当零嘴,也可以当gān粮,也可以用作煮汤的佐料……”
“有没有人知道闻名繁都的才女顾六原来是一好吃之人?”他把她带到半山腰一处面积不大的湖,湖水清澈泛着淡淡的绿影,远处传来轰响如雷的瀑布入水的声音,流芳奇道:
“没有船,怎么去游湖?”
他伸手一指轻弹到她的眉心,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融融笑意,“笨丫头,谁说要和你游湖了?”
她摸摸自己的眉心,傻傻地一笑,看着怀琛从湖边的一块大石下的fèng隙处取出一杆鱼竿,原来他是要钓鱼啊!
“为什么要钓鱼?拿个大网来捞就好了。”她放下那堆栗子,脱去兰色长衫,只穿着中衣,还捋起了衣袖和裤腿,下一步准备脱鞋子了。怀琛眉头轻皱,说:
“流芳,你要怎么捞鱼?”
她嘻嘻一笑,脱去鞋子,捡来一些大块的石头在湖水狭窄处砌了起来,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塘,怀琛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了,走过来好笑地看着那些被困于浅水的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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