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正在yù火中焚烧的两人,江若岩想起身接电话,雷厉风咕哝着不放人。
“不能再继续了,不然我们今天都别想出门了。”江若岩吻了吻他的唇角,从他怀里跳开。
半个小时后两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出门。
雷厉风从大使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厅,报上名号,服务员就引领着他到了一间包厢里。
打开门,已经有人在那里了。那是一个很优美的背影,酒红色大波làng长发披散在肩上,金色亮片洋装华贵而妖艳,听到门口的声响,纤背的主人回过头来,客气地对雷厉风点了点头。“坐!”
雷厉风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只点了杯咖啡。将手机竖着倚靠在长玻璃水杯上,摆弄了几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何彪落网了。”雷厉风平铺直叙说着,不见一丝波澜,仿佛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纤背的主人身子一震,手上端端着的咖啡洒了出来,星星点点溅了一裙子,她视若无睹全然不关心,尖尖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何彪是谁?他落不落网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厉风嘴角噙着笑,拿出一个文件夹,在女人的注视下翻开,淡淡地说:“哦?真的没关系吗?可是我得到的资料显示——何彪,男,1975年出生,宣城人,父何力,母——”
“够了!别再念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叫警察来抓我啊!”
“那您是认了这个远房亲戚了?也承认我和李菁华的事是您一手安排的了?小、妈?”雷厉风笑意不改,只是掺了些危险的味道,嗓音也较前冷了些,目光凛凛暗藏寒刀。
何恋恋喉头一紧,直觉摸了摸脖子,总觉得被那眼刀刮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敛目,等候发落。
她没有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才两三天就抓住了阿彪。心中将何彪骂了千百遍,更后悔没有安排他躲到外地去,竟是大意了。不由另眼瞧雷厉风,想不到他竟是这般厉害的角色。
江若岩那死丫头真是好命,居然找了个这么能gān的老公,看来以后想下手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今天约她见面的用意是什么?单纯的警告吗?她何恋恋可不会为了几句狠话就收手放弃苦心孤诣经营这么多年的江家财富。既然他没有带警察来抓她就说明他顾及江家的名声,不会追究,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次整不死他下次绝不会手软!
何恋恋有恃无恐,双腿jiāo叠着轻晃,往杯中的咖啡里加了三颗糖。
雷厉风喝了一口咖啡,看她的脸从事qíng败露后的面无血色转为yīn狠的青鸷,知她绝无悔改之心。以长指敲打着木质桌面,他再度开口:“其实我今天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告诉您,根据刑法规定教唆罪处以按qíng节轻重处以一个月年以上、半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是石于阗律师辩护的话,半年应该是跑不了的,可别想保释。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监狱的条件已经改善了许多,已经换了铁架子chuáng了,屋里就有洗手间,不过铁窗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房间里明明开着冷气,可是何恋恋的脸上还是不断地冒出一颗颗汗珠,一条香奈儿手帕都擦湿了仍是止不住。早早做好的心理建设无济于事,抵不过他一句威胁。
“还有,李副司令您是见过的。他那天临走时可是发了狠,抓住了害她女儿的混蛋可是要一枪崩了的。以司令的权势随便枪毙个人就说是军演的时候不小心误伤的,也不会有人追究的。前两年就有个不要命的家伙只是摸了他女儿一下,就被掰断了两只手……”
司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妖魔化您的,这也是为您女儿讨回公道。雷厉风心中暗自跟李定邦道歉,李定邦虽然xingqíng急躁,但是治军是非分明、公正严明,没有雷厉风说的视人命如糙芥。
汗如雨下,何恋恋脸色发白,身子颤起来,话也说不清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就直说吧?不用拿……这些来吓唬我!”
还嘴硬!很好!
雷厉风唇角微弯,也不看她,拿起手机,不按键就对着屏幕直接讲话:“老首长,刚才的话您都听到了吧?凶手我已经找到了,我个人认为如果单以法律惩罚凶手的话太对不起菁华了,毕竟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还是比较欣赏您的处事方法的,直接、gān脆!不用顾忌我们的亲戚关系,严格算起来这位女士并不是我的岳母,所以您要怎么做我是不会gān涉的。”
话音一落,立刻传来李定邦响雷似的粗嗓,“好!算你小子将功赎罪!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害我李定邦的女儿!我这就派警卫过去,不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何恋恋虚脱地差点滑倒桌子下面,他竟然用这种手段来陷害她?想到李定邦派了警卫过来抓她吓的拿起包包夺门而逃,撞到了门框扯坏了丝袜也未曾留意。
听着皮鞋在地板上激起的叮叮声,雷厉风的唇弯了又弯,对着门口摆摆手。
“队长,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吧?”电话一直没有挂断,只是说话的声音已经由浑厚如雷的声音换成了清越的男声。如果何恋恋肯多留一会儿的话一定会发现其中的奥秘。
“八十分!最后那句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有点过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古装戏看多了?这是司令会说的话吗?”雷厉风为吴喆刚才的表演做了点评。
这小子最近迷上了口技,能将别人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他昨晚想了一整夜终于想出了这个最不动gān戈的方法,既能威慑住何恋恋,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又能借机惩罚她,让她活在被李司令追杀的恐惧之中。
为了防止她识破他的计谋,还得让保全公司的人装成士兵不断骚扰她,还有莫问津那边也要时时盯着。
这般费尽心思,只是不想让江若岩在家里无法立足。这丫头,总是格外让他cao心,让他真想买个鸟笼子把她关起来。
“会吗?我觉得还好!只是这样会不会太便宜她了?直接送她吃牢饭多省事?”吴喆提出不同意见。
“《孙子兵法》谋攻篇好好读读,对付这种人要以攻心为上,断了她的念头才是最重要的。把她送进牢里是简单,但是你能保证她出来之后不会报复吗?难道要你嫂子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我又经常不在她身边。”雷厉风给吴喆jiāo了底。
“哇塞!队长,你对小嫂子也太好了吧?你确定你们只有一个多月的感qíng吗?真是令人羡慕。”吴喆这样说是有根据的,雷厉风被他们私下里称作是“魔鬼”,治军严厉是出了名的,难得见他流露感qíng。
雷厉风懒得理他,直接挂断电话。接着来的一个电话却让他的眉头皱起来。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江若岩还没有回来,他不放心,打电话去问,结果她大小姐还没买完。
六点,人还没有回来,倒是打电话说不回来吃晚饭了。
一个人的晚餐,意兴阑珊,也懒得做,随便下了碗面对付过去。
九点,紧闭的大门没有动静,雷厉风终于沉不住气,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十一点,出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再次回到家,黑漆漆的房子没有一盏灯火,将钥匙往茶几上一扔,雷厉风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仍旧没开灯。
等待,最磨人也最熬人。一根接一根吸着烟,明灭的烟火间或照见一丝光亮,那jiāo叠的腿不断变换着姿势,两侧太阳xué上的青筋隐隐鼓噪,空气里除了烟味还一种浓烈的气息,透着危险。
十二点,安安静静的夜晚,推开吱吱呀呀的门,拎着五六个纸袋的江若岩刚打开客厅的门就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咳了声,身子一凛,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眼,捕捉到沙发上隐隐有一个人的轮廓,当下心里一骇。
“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有些怨怼的男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传来,江若岩紧张警觉陡撤,眉眼弯弯,俏脸一乐,将手里的东西往两边一抛,打开灯,往沙发上的怨夫扑去。
见她像个小粉蝶般翩翩扑过来,雷厉风不喜反怒,酝酿了一晚上的焦虑、担心、气恼再也收不住如山洪般爆发。将她自怀中拉开一段距离,双手抓着她肩膀,眯着眼寒声问:“你去哪儿?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原本满心欢喜的江若岩被他冰冷的态度惹火,秀眉一挑,扬着削减的下巴轻嗤:“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又不是我老爸,管我几点回来!”说完站起身往楼梯走去。
事qíng没有说清楚雷厉风哪容她走,一把将她拉回来,将她身子一转,趴在他膝上。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令江若岩措手不及反应,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哇哇大叫着抗议。“雷厉风你这个野蛮人做什么?放我下来!”
雷厉风一手按在她腰上,一手高高抬起,手起手落,随着啪啪的清脆声响,抱怨脱口而出:“我是野蛮人,那你呢?抛下丈夫一个人在外面鬼混到十二点的又是什么人?你忘了自己的已婚身份了是不是?忘了自己不再是可以恣意妄为的大小姐而已经嫁做人妇了?我不是你爸,我是你老公,这个世界唯一有资格管你的人!”
耳朵里的斥责远不及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震惊,江若岩瞠大美目不敢置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一个二十二岁的大人,居然被自己的老公打屁股!
以前被老妈甩耳光,老爸无视,大妈、小妈骂,她都能做到泰然处之,可是被他打却是她不能接受的。
就像一条不甘心被捉住的美人鱼,江若岩弓着身子扑腾着挣扎、反抗,既惊且怒,和雷厉风对吠:“你放屁!我爱怎样就怎样!用不着你来管!嫁给你就要失去自我变成你妈的好儿媳、你的好老婆吗?谁规定的?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本小姐做不到!”
“你还狡辩?”又是啪啪两下,雷厉风怒火中烧,恨她不能体会自己担了一整晚的心。
“雷厉风你这个大混蛋!我凭什么得按照你期许的来?什么都得听你的安排?请个保姆你要管,用我爸的钱你要管,住在哪里你要管,jiāo朋友你要管,几点回家你要管?你有qiáng迫症吗?想娶对你言听计从的女人直接买个芭比娃娃就好了,娶我做什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我爸打死算了,结什么婚?呜呜——”不知道是臀上的疼痛还是心里委屈,江若岩说到最后竟哽咽起来,气势汹汹的指控变成无言的控诉。那一双红肿的眼凝满了泪珠,让一张脸从浴火玫瑰变成凝露百合,唇儿撅着,鼻头翕动,眼儿垂着,胸脯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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