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摸摸下巴,“梁院长年轻有为,是全院师生的典范。”
“得了哈,屁话少说,”何璧没好气,“他也就能当个教书匠,你看他把个医药公司给折腾的,照这么下去,我下半辈子什么都不用gān,就跟着他还账了,算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说说,跟秦风为什么吵架的?”陆离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跟丫吵架了?”
何璧摊手,“你看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差把失恋写在脸上了。”
陆离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何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qíng呢,陆离,秦风年纪轻,他追求爱qíng,你也追求么?”
“嗯?”陆离苦笑,“你觉得我还有追求爱qíng的资本?”
何璧点点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再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们所能追求的不过是个安稳的生活,找到那个愿意与子偕老的人,分享快乐,携手悲伤,这便够了。”
“这道理我懂,”陆离叹气,“可惜,秦风不懂,他始终觉得我不够爱他。”
“那个傻小子!”提起爱徒,何璧笑骂一句,悠悠地问,“陆离,你觉得什么是爱?”
陆离瞬间便明白了很多事qíng。
秦风带着一身酒气打开门的时候,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气,走进卧室,开灯,乱糟糟的chuáng依旧是早上起来时的模样。
折去书房,推开木门,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秦风被呛得咳起来,透过月光下淡蓝色的烟雾,看见窗台上一个闪烁的红点。
秦风手指摸上墙壁的开关。
“不要开灯!”陆离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了,路上好打车?”
秦风站在门口,“谢诗开车送我回来。”
陆离笑,“你们关系不错嘛。”
“一般,”秦风急促地说,“高中时好朋友,后来就疏远了。”
“喜新厌旧,向来是人之常qíng,”陆离淡淡地说,“你喝酒了?”
“喝了点,我酒量好,没事。”
“对,这我知道。”
太过平静的陆离让秦风害怕,小心翼翼地靠近,站在半腰高的窗台前,局促,“陆离,你……”
陆离闷头笑,“我什么?”
秦风小心捧起他的脸,“怎么这样凉?你坐这儿一晚上空调都没开?”
陆离吃吃笑着,“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特没劲,跟个姑娘似的!”
“不不,不是的,”秦风被吓到了,急忙凑过去亲吻他,“你别这样说!”
陆离乖乖任他吻着,低声说,“秦风,你不相信我爱你,不相信我是爱你的,你更不相信我只爱你,秦风,你从不相信。”
秦风觉得心里五味俱呈,如同挤了三个柠檬一样酸甜苦涩一同尝了个遍,使劲将手脚冰冷的男人抱进怀里。
陆离接着说,“我贪恋你给的温暖,可谁能说这贪恋不是爱?秦风,到底什么是爱?我们在皖南的橘子林里做爱,在天目山的佛前山盟海誓,我们向双方父母承诺给对方一生的安稳,秦风,如果这不是爱,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爱?”
秦风颤抖了双手,低头看着怀里人平静的面容,方才意识到对方是比自己年长八岁的男人,一直以为两个人的相处是自己在无条件地宠溺他,却不知,是他在纵容着自己,从头到尾,无理取闹的只有自己,没有安全感的自己,年幼的自己。
陆离伏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秦风,不要再纠结,萧慎已经是过去式,彻底过去了。”
他伸出左手,月光下白白的掌心里,一把碎照片。
秦风刹那间觉得心里那三个柠檬变成了一筐辣椒,火辣辣疼得撕心裂肺,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离打开窗子,撕得细碎的照片在十二月的寒风中一眨眼便chuī散了个gāngān净净。
他转头对秦风笑,秦风却刷地落下了泪。
萧慎是陆离体内的一根毒刺,动辄掣肘,于是秦风bī他亲手拔了下来,然后鲜血漫流,铺天盖地……
他抓着陆离的手掌拍向自己的脸,恳求,“你打我吧,陆离,求你别再对我笑,你打我,往这儿打!使劲打!”
陆离歪了头,看他凄凄切切的小样儿,眨眨眼睛,突然抡圆了手臂,用力扇下来,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摸着他的脸庞,笑,“这么俊的小脸,我怎么舍得哟。”
“我……”
“不要哭,”陆离凑近他的脸,亲吻,低声说,“秦风,有些qíng感,拖着是病,了结了是疤,手术虽疼,结了疤总比一直流脓的好。”
秦风就这样在陆离面前哭成了个傻子——
第60章 陆离生日宴
伤筋动骨一百天,陆离拔了心中一根毒刺,于是病了,本来决定在酒店大办的生日宴改成了在家的小型聚餐。
终于把丈母娘哄回老家的舒南林神清气慡,载了熊仔去陆家,一进门就看见传说中的病号叼根温度计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动。
方芜家猴子握了另一个手柄蹲在旁边。
两人从语言摩擦上升到肢体摩擦,就目前战况来看,病号陆离占绝对优势。
厨房里叮叮当当,一阵芳香的中药味飘了出来,秦风龇牙咧嘴把药汁分到两只碗里,手指急忙忙捏住耳垂。
“陆离,之前不是秦风感冒的么,怎么又变你了?”舒南林走过去。
熊豪杰蹿过去,挤在曹萌身边看他打游戏,急吼吼地指手画脚着。
陆离把手柄递给熊仔,从嘴里拿出体温表,一脸鄙夷地看他,“难道你不知道感冒是会传染的?”
舒南林失望,“我还以为会是某种原因呢。”
陆离坦然,“不瞒你说哈,的确是你想的那种原因。”
“哦?”舒南林兴致勃勃,“讲讲?”
陆离正色做惊讶状,“你居然有兴趣听我衣不解带照顾病人以致积劳成疾的故事?我觉得会比较烦躁嗳。”
舒南林囧了脸,“你刚刚说的是这种原因?”
“不然咧?”陆离一脸纯洁,“你说的不是这个原因咩?”
舒南林厚着脸皮,“我说的当然也是这种原因。”
心说,你丫就装吧,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yín靡的夜晚才感冒的呢,还照顾病人,你家厨房要是有你一个指纹老子给你当马骑!
看到自家老婆又作孽,秦风心qíng很好,“陆离,药熬好了,一人一碗,趁热喝咯,”说着端起药碗走进客厅,一脚踹开曹萌,坐在陆离身边。
曹萌冷不丁被踢飞,手柄嗖地飞了出去,准确落在陆离的药碗里。
哐——
大家愣,滚烫的药汤溅了陆离一身,秦风眼睛当场冒了火。
乒乒乓乓——及里哐当——砰砰啪啪——啊——
(场面过于血腥,此处马赛克处理)
当下班的方芜拎着蛋糕敲开门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亲耐的,大风风打我……”曹萌哭着扑上来。
方芜一闪身,曹萌一脑袋撞在防盗门上。
“亲耐的不疼我了……”曹萌蹲在玄关画圈圈。
方芜左手拎蛋糕,右手拎曹萌,“行了行了,别丢人现眼了,快进来,别让冷风灌进屋里。”
陆离靠在沙发上喝药,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蛋糕,瓮声瓮气,“我要吃元祖的冰激凌蛋糕。”
“怎么不吃死你?”方芜没好气,“大冬天吃什么冰激凌?有蛋糕吃就不错了!”
陆离哀怨地看着他。
秦风从厨房探出头来,“陆离,先吃这个,我明天再去给你买冰激凌蛋糕。”
方芜鄙视他,“你就由着他吧,早晚宠坏!”
曹萌帮方芜把蛋糕放进冰箱,又伺候他把大衣脱下来,帮腔,“就是就是!老婆是不能宠的!敢挑食,我大嘴巴抽他!”
“你说什么?”方芜拧住他耳朵,瞪眼,“再说一遍?”
“啊疼疼疼……我错了,错了,”曹萌直着嗓子嚎,“大风风,老婆就是要宠的!敢不宠,我大嘴巴抽他!老婆大人我这次说对了吧……”
“贱嘴!”方芜松开手,又踢他一脚,才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黑眼圈,心疼,“你是不是又招惹秦风了?怎么给打成这样?”
曹萌委屈,“才没有!明明是他的错,莫名其妙就打我一顿。”
秦风在厨房炒菜兼熬药,闻声探出头,“到底是谁的错?方教授,那丫把游戏手柄砸陆离药碗里了!我没剁了他爪子那是看多年jiāoqíng!”
“是失手!失手!丫小学语文没学好啊!”曹萌叫,“再说,你不踢我我能把那手柄丢出去么?”
方芜明白了,转脸对陆离说,“你家秦风的xing格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们曹萌?”
陆离不以为意,药碗一推,拈颗加应子丢嘴里,“俩小孩子打打闹闹,你管个屁啊。”
方芜还没反驳,秦风和曹萌一起炸毛了,吼,“我不是小孩子!”
陆离+方芜:囧。
因为安保这天拆线,庄虞要在医院伺候着,不来赴宴,只快递来了生日礼物——一根手臂长短的串珠式按摩棒。
对此,秦风嘴角抽搐,陆离亢奋不已。
何璧在学校随手丢给秦风一个盒子,“喏,陆离的生日礼物,我跟梁秋都忙,不去了”。秦风悄悄打开看了一下,顿时满脸黑线。——这对jian夫yín夫送了一套粉紫色的公主裙。
如果不算不断打闹的曹萌和熊仔,这顿晚饭吃得和乐融融,看秦风和舒南林在讨论股票,方芜拉了陆离一下。
陆离跟着他走到阳台上,递过一杯饮料,方芜接过,放在掌心把玩,低声说,“曹萌的案子很麻烦,吴长治被安保打成了傻子,卫生局又有新的调整,新局长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击假药,曹萌……唉……”
“你先别担心,”陆离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实在不行我再去找萧伯伯,多托托人,送些东西,总有办法的。”
方芜揉着太阳xué,“曹萌天天夜里失眠,一个人跑到洗手间抽烟,怕我担心,又假装开心,我看他都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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