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书册的手有点发颤,萧祸九轻轻吸了口气,轻声笑骂:“你才萧星星……”
这一页没旁的内容了,他往下翻了一页。
仍旧是张luǒ照,只不过里面的小人儿看起来比前一页大了一圈,萧祸九按捺了好几秒才忍住没销赃灭迹,仍旧忍不住咕哝了句“这是什么变态的癖好”才去看旁边的文字。
“萧星星满一周岁了,今天很多人来给他过生日。我趁他们不注意,想把他抱出来跑到花园里,但是被照顾他的佣人看到,他们又把他抢走了……哼,我会把他抢回来的。……不过,星星身上有股奶香味,很好闻的……不对,他这么大了都没断奶,不害臊。”
“……”
萧祸九捏在书页上的手指紧了紧:这到底是谁不害臊?
压着心头的恼羞,萧祸九又往下翻了一页。
入眼的照片比之前的luǒ照还让他神经一紧——里面这个穿着裙子一脸不甘愿地翘着小嘴的女……到、底、是、谁!?
旁边比之前清秀好看了许多的字迹给他答了疑。
“萧星星7岁惹祸留念。萧叔叔最喜欢的一辆车被他划得不像样子,闯了祸才知道跑来找我避灾。费了很大劲才把罪证转移到我身上,长这么大第一次领家法就是因为这个小坏蛋。……虽然星星穿裙子很好看。”
萧祸九皱着眉费劲地想了想,印象里唐奕衡替自己扛过的罪绝对不算少,家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不过那时候他好像也只有十五六岁,是不打折扣的家法的话,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来?
“……笨蛋。”萧祸九皱着眉埋怨。
之后的几页,便都是他不同年级的照片了,各式各样的,调皮古怪的,相同的是每一页都有那个人耐心而细致的备注。
直到最后一页,版面空旷,最中间有四个字——
“……我食言了。”
入纸三分的字迹下面,是一大滩暗褐色的痕渍,覆盖了大半张纸。
萧祸九看着那摊痕渍,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
那是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写了很久,因为发现自己之前的表述似乎让很多小天使误解了唐先生。
在作者最初乃至此刻的构想里,唐先生所承受的丝毫不比萧少,但不同于萧的“薄”,唐先生是厚重的——无论是他的xing格还是他的qíng感,他露在海面上的永远只有那一角,而海面之下,无论是他的用qíng还是痛苦,都绵延无尽。
说到这儿索xing剧透下一章有遗书出没。
其实也算不得剧透,在本文的开篇,无论是与马致文的jiāo谈还是与钱楚文的对话,唐先生都已经表露出他的意图——他求一死,而且他要带那些该死的人去陪葬。
若是到此还有问为什么他最开始不去死的,我只能抱歉。如果看过我的其他两篇耽美的天使应该知道我习惯的攻的人设:责任感永远不会只单薄地被爱qíng支撑,会塌。
就解释这么多,似乎每次本章有话说里一打开话匣子就会单独写上二十分钟orz
第75章
萧祸九在桌前站了很久很久,才合上了手里的册子,无声地放了回去。
他有点后悔。若知道里面是这些坠得他心口都发沉的回忆,他大概希望自己不要看到……或者说,不要在这个时候看到。
早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无法动摇,何必再添这一笔笔无谓的负疚感呢?
定了定心神,萧祸九蹲下身去,打开了柜门,一层层地找那个代表唐家家主身份的印章。一直翻到了最下面那一层,内门打开,jīng致的印章出现在他的眼前。萧祸九伸手将那印章取了出来,便yù将这一层的内门合上。然而便在这时,他的视线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印章拿起来之后,原本被印章压在下面的文件封皮上,露出了之前被遮盖的两个粗体的黑字:
“遗嘱”。
萧祸九拿着印章的手qíng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几乎把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去。而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内门上,此时也像是被施了什么石化魔法,怎么也做不出将内门关上的动作。
短短半分钟,萧祸九在内心天人斗争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理xing那边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苦笑一声,索xing直接坐到了地上,将印章放到一旁,伸手取了那份文件出来。
那文件并不厚,只有几页,萧祸九却整整看了一刻钟。
随着翻页的动作,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等到最后一页翻过去,萧祸九的身体微微颤栗,他紧紧地捏起了拳,然后猛地合上了眼睛,文件在他的手心褶皱着团成一簇而他却像是并未注意。
无数的qíng绪在他的胸腔间起起伏伏,连带之前相册给他留下的还没来得及完全按压下去的汹涌被就此勾起,萧祸九的手背上青筋都开始绽起。他不断地深呼深吸,意图平复心境——依着他这么多年来的心xing修养,若是给他几分钟的时间缓冲,大概他确实能够恢复如常,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霍然推开。
带着沉冷的风的气息,男人大步进了书房,甚至无暇去顾及难得被拉开的窗帘。他快步走到那隔断的房门前,打开之后目光环视一圈便迅速关上,之后毫不停留步子一掉就走向书桌这边——然后他的身体骤然顿住。
唐奕衡的眸子轻轻地颤栗了一下,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书桌之后箕踞于地的萧祸九身上。
这是萧祸九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见那种甚至称得上“茫然无措”的神qíng。
这一刹那,有点莫名的酸麻的痛感在他的心脏上过电一般地通彻,只是很快地,这点心疼就被之后没来得及平复以致汹涌喷发的复杂qíng绪淹没。
萧祸九脸冷得像是被灌了水泥浆,他倏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将手里被自己揉成一簇的遗嘱恼恨地砸在男人的胸口——
“你他妈真有出息——唐奕衡!你这是做给谁看的,啊?!是给那个死了七年的萧宸不成?!”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冷促地笑了一声,“绝症?你倒是连诊断书都伪造好了!——是,你多能耐啊——隔了七年你要拉着一帮子人下地狱,你是不是还要跑到萧宸面前去给他炫耀一下?!我要不要现在就把这份可笑的东西给他烧过去啊!——你说话!”
话至尾音,萧祸九已经攥着男人的衣领眼眶通红,他的声音难以克制地哽咽了一下,积蓄的气势都有点兜不住了;他只能把脸扭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重新转回来,红着眼角瞳子沾雾地瞪着男人,声线压得低哑:“我告诉你,唐奕衡,就你这样窝囊到要自己去寻死的男人——不管是萧宸还是萧祸九,都他妈不会和你埋在一起——做你的chūn秋大梦!”
“……”
看着bào跳如雷的萧祸九,唐奕衡眼底复杂的qíng绪慢慢褪了gān净,他抬起手来扶住近在咫尺的人的腰身,往前凑了凑便轻轻亲在萧祸九bī得泛红的眼角:“好,好……是我的错。”
萧祸九恨恨地松开男人的衣领去推他的胸膛:“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说话——!”
唐奕衡却一反常态地无视了萧祸九的挣扎,反而愈紧地把人抱进怀里:“别再难过了——那些都没有发生,你也回到我身边了。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很多很多年……这些我都没敢奢想过,这样就很好了——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这样就很好了。”
萧祸九咬着牙齿:“那若是我还要离开你呢——你又要怎么折磨自己了?!”
“……”
唐奕衡蓦地沉默。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他甫一听见便蹙起了眉心——男人眼底掠过去的灰蒙蒙的负面qíng绪,萧祸九看得清清楚楚,一丝都没错过。此时他的心境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声线起伏不再如之前的激烈:“你告诉我,唐奕衡,若是我还要离开你七年,你会怎么做?”
“……我讨厌这样的假设。”罕见地,唐奕衡有点赌气似的撇开了视线,只是很快他就面无表qíng地转了回来,弯下身去在萧祸九的颈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那你便死在我前面,小宸,也死在我面前……我会抱着你一起进焚化炉,我们的骨灰会溶在一起无法分离。”
若生不得白首偕老,便葬入同棺同椁,骨灰都要jiāo融不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萧祸九听着这与遗书结尾几乎语出一调的表达,不由恼怒,最后转为冷笑一声:“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在你前面?!”
“因为死在后面那个,会很难过。”唐奕衡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慢慢黯下去,“活而无望……很难过的。”
——那是最难过的“活着”。
比死都难过。
比死难过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咳,看到上一章有天使留言希望不nüè,我想这应该不能算nüè,这是唐先生经历过的绝望,我想小九知道,也想你们知道。
如果还是被nüè到了……请按如下逻辑自我开导:
这是唐先生对小九深沉的爱
↓
这是爱
↓
爱是糖
↓
他们只是在换种方式发糖。
嗯,就是这样。
PS:毕竟“苦大仇深”,复仇背景之下,发糖也可能是薄荷味的,请天使们忍耐最初入口的辛辣,后面很甜哒233
PPS:再为“唐先生为什么当初没有报仇”这个问题补充最后一次——唐先生上位之初血洗唐家,智囊团和八部是当时那件事的直接布局者和行动者,两边无一幸免——这些在前文都分别提及过。而那时候唐先生并不清楚其他几部的参与程度,至少没有证据;所以他会在七年之后,一切落定,才要拿钱楚文第一个开刀;只是萧祸九的归来打破所有定势而已。(我写的到底是显得有多隐晦啊QAQ)
第76章
深蓝色的眸子慢慢黯下去:“活而无望……很难过的。”
萧祸九心里蓦地刺痛,脸上的表qíng有瞬间的不自然,只是很快他便把那点波动压下去,仍旧是冷笑着的凉薄模样:“哥哥会不会太自作多qíng了,我从来不是只为一人生只为一人死的痴qíng种子,就算你做得到,便得要求我也做到么?就算你死了,大把的时光等我挥霍,你以为我会像你似的窝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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