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沈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你想我救他?”
谢问柳立刻陪笑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血爆而死!”
那人又默不作声许久,才开口道:“你到下面的谷底去取两手水上来……”谢问柳一愣,合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从小磨豆腐长满了骨节的手,十指合拢,一眼望去尽是裂fèng。
“还不去!”那人催道。
谢问柳犹疑了一下,那人淡淡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要不然刚才针稍微歪一下,他有九条命也不够我杀的。”
谢问柳被他看穿了心思,尴尬地连忙低头爬出dòng口。外面已经是暮色一片,谢问柳郁闷地往下爬去,一边想着该怎么才能弄两手水上来。他一边想着,突然脚踩到了雪泥,滑了一跤,忽然心中一动,哈哈大笑起来。他爬到还散落着积雪的山石上,握了一个大雪球,然后回转身往上跑。雪球被寒风一chuī,似乎能吸走谢问柳手上所有的温度,冷得刺骨,谢问柳咬着牙一手托着雪球,一手往上攀爬。他快到dòngxué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dòng内似乎传来了打斗声,只听那人清朗的声音咒骂道:“快放手……不是这样的……放手!”
谢问柳一听连忙丢掉雪球,奋力向上爬,刚到dòngxué口,看见那人衣衫不整地爬了出来,他的脚似乎别人抓住了,只见那人转过身愤怒地一脚将dòng里的人踹了下去,然后急急忙忙爬了出来。谢问柳顾不上去询问那人,连忙爬进dòng,想看看罗煞怎么样了,谁知道他一进dòng就被人拖了进去,压在地上。
只听他含糊地道:“别走,展亭……别走!”他说着就撕扯着谢问柳的衣服。
谢问柳一阵慌乱,结结巴巴地道:“这个……那个……”他说话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罗煞脱了个jīng光,身上一凉,谢问柳反而不慌起来,他的鼻端似乎又闻到了罗煞隐隐的熏衣香,有一种令人觉得暖洋洋的感觉。从他遇到罗煞开始,就一直没有过静心的片刻,以致于这股味道好像刚刚才闻到。谢问柳神游了起来,闻着那股香气,如此寒冷的dòngxué,他眼前竟然浮现一片chūn暖花开的景象。罗煞的手在谢问柳的腿间揉搓着,谢问柳只觉得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迎上了他的唇,互相啃啮着,在dòng内翻来覆去抵死缠绵。
“别离开,展亭!”罗煞的声音沙哑含糊又急促地道,谢问柳魂飘飘的还没有应声,他一口狠狠地咬在谢问柳luǒ露的肩头,疼得他立刻回到了现实。
谢问柳被翻了过来,他的后臀部被抬了起来,一个硬物冲了进去,谢问柳直被冲得喉口泛出血腥味,他那句:我不是展亭,也被冲得支离破碎。这种场面远比他梦中jiāo合的景象要血腥与激烈,远非他梦里的那种绮念。谢问柳非但没有感受到一点快感,反而被弄得疼痛不已,晕头转向。
而罗煞的体力之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谢问柳觉得他的腹下又发硬的时候,他只好呻吟了一声,可是这一次罗煞没有鲁莽的冲进来,只听一声砰一声响,他歪倒在了谢问柳的头边,那个污泥满面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
“你gān什么?”谢问柳几乎是吼道,那声吼把他与那人都吓了一跳。
“我……我想救你!”
谢问柳见罗煞呼吸依然平稳,不由松了一口气,慌忙拉上衣服,但一动就牵动臀部的伤处,倒抽了一口气,他尴尬地道:“真是多谢你了。”
那人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隔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抛给谢问柳,道:“你后面擦擦,会好受一点。”
谢问柳见那瓶子用一整块蓝田玉雕成,盖口缀着一颗huáng珠,显然非常名贵,他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只觉得里面的药膏沁香无比,弄了一点,忍着在后面摸了一点,果然立时一片清凉,那股麻辣的刺痛大大缓解。
“这药……真不错,你配的?”
那人冷哼道:“我怎么会配这种下作……不是我配的。”他说完又哼了一声,谢问柳讪讪地把瓶子递还给他,那人没好气地道:“你留着吧,你喜欢一头láng,就要早点弄点好药,好时时疗伤!”
谢问柳只好又将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喃喃地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被那毒弄糊涂了。”
“哼,就算是毒,也说不准是他自己想拿去药谁,结果自食其果……”那人似乎有一点幸灾乐祸,但似乎随即想到食其果的这个人是另有其人,叹了一口气,道:“这是西域的qíng毒,名叫寄生,这种药糙有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它不会在第一个食用者那里发生作用,但通过第一个食用者的血液,它能生成一种奇效无比的催qíng药。”
“如果是动物吃了,那它不管咬了谁,都好像是给他下了chūn药一样。”谢问柳恍然大悟。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以前也在异域志里读到过,我还以为只是一种奇谈,因为这种手法完全没有意思,一是宿主也就是第一个食用者不一定能咬到敌人,第二就算咬到,如果当时有人在……”他说着扫了一眼谢问柳,道:“无论男女,都可以替他排毒……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在以后的十天里会四肢无力,难以动弹。”
“会不会有人专门饲养那种能伏击指定伤害者的动物呢?”谢问柳说着把那黎黑西域人驱赶白蛇的景象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那人喃喃地道,他思考了良久,道:“蛇是绝对没可能辨别那些人是可以攻击的……”他一扫眼见罗煞嗯了一声,似乎要醒过来,立刻掏出针刺了他几个xué,见谢问柳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淡淡地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他多睡几个时辰而已……”他突然嗅了几下,似乎若有所觉的,趴在罗煞的身上又深吸了几口气,直起身来笑道:“我说呢,原来如此。他身上的熏衣香就是跟蛇约定的暗号,那蛇一定是受过训练,只要一发现身上散放出这种香气的人,就会对他进行攻击。”
谢问柳心中一惊,看了一眼已经呼吸平稳的罗煞,心中隐隐觉得此人一定身份显赫,否则贵都怎么会对他如此煞费苦心,想起他举手投足的那份天皇贵胄才有的气势,衣着简单却总是优雅自如,无论他要做什么似乎别人都只得服从,应该被他主宰,谢问柳郁闷地叹了一口气。dòng里的那人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忽匆匆地又爬了出去。谢问柳坐在那里发愣,想起刚才的那番光景,竟有一些心虚,倒好像自己是占了别人的便宜,而不是被别人占了。他替罗煞将衣物拉好,dòng里微弱的灯光下,罗煞如玉一般笔挺的鼻尖沁出了点点汗水,谢问柳慢慢用手替他擦去。
那人隔了好久才挽着前襟爬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他手一松,从里面掉出几条寻常的黑背鲫鱼。谢问柳没想到他出去这么久,爬这么远的山坡就是为了去抓几条鱼。
谢问柳见那人冻得直哆嗦,就抓起自己的外袍丢给他,道:“穿上吧!”
那人也不推辞,将湿衣脱下,穿上谢问柳的袍子,然后高高兴兴就着月色弄起鱼来,他将鱼整治乾净,又用银针将鱼ròu划得一丝丝。最后将那堆挑出来的鱼丝大方地分了一半给谢问柳。
谢问柳看着那团鱼ròu丝不由笑道:“你弄点柴火烤烤就好了,何必如此费事?”
那人不屑地说:“天山脚下的这种鱼ròu入嘴即化,任何烹饪煎煮烤都是焚琴煮鹤之举……”他说着挑了几根鱼丝放在嘴里,一瞬间泥泞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fèng,似乎快乐无比。
谢问柳被他触动了,含了一缕生鱼丝在嘴里,一丝冰凉与甘甜立刻淌满舌间。dòng外山风呼啸,谢问柳靠着山壁含着那缕甘美心想,这人真有趣啊,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dòng外晕红色的晨曦之光斜she入dòng口,谢问柳听到那人的伸懒腰声,于是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
“我要走了!”那人笑道,他一笑便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同他脸上的泥泞成了鲜明的对照,谢问柳看见那双放在膝前的手也是修长,指甲饱满修剪得乾净整齐,不由心中一动。
“走好!”谢问柳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这两个字。他见此人医术高明,谈吐间似学问渊博,本有心笼络,或者赠些银两以示答谢,但又隐隐猜出此人多半出身非富即贵,未必会看得上那些身外之物,打扮成这样说不定是为了避祸。况且他与罗煞似有过节,也就不想再为难于他。谢问柳转念间,就将这些利害关系理了个清楚,因此除了说一声走好也无其他话可讲。
那人转头看了谢问柳一眼,似乎对他颇为欣赏,从怀里又掏出一只青花瓷瓶丢给谢问柳,笑道:“我瞧你这人还不差,这个给你,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不管你是内伤外伤还是中毒,服了它至少可以保住心脉,留下一线生机……”他伸了一个懒腰道:“我本来在这里都快闷坏了,偏偏这后山总是有士兵进出,这两天才不见了人影,我要出去晃晃。”
52书库推荐浏览: 彻夜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