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鸿生安慰自己:阮君烈答应的事qíng肯定会办,不会有差池。
只要陈铮他们得到警报,会立刻停止工作,隐蔽起来。
这样一来,同志们不会有危险,躲过缉拿。
自己和阮君烈也不会被牵连。
叶鸿生这样想着,祈祷事qíng顺利。
细雪慢慢变大,变得像一片片洁白的羽毛,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将地表覆盖住。
阮君烈踏着雪,来到郊外的山上。
山上的树木已经裹上银装。
阮君烈公事顺利,时间还早,他亲自到了山上。
叶鸿生只有一个妹妹,看来是很重要的事qíng。
阮君烈决定亲自去办。
阮君烈走到寺庙里,找到主持,按照叶鸿生的要求,一丝不苟地说了一遍,又将女孩的闺名与八字写上。
主持收下,表示择日办法事。
阮君烈满意地走了。
没过几天,林斐惊讶地发现:刚刚发现一个地下电台,电波消失了。
这很可能是中共的qíng报组。
林斐快速反应,抓住几个嫌疑人,但是这些人的家里、身上,都没有可疑的物证。
林斐拘留他们几日,无法确认,只好把人放掉。
职业敏感告诉他,一群鱼暗中挣破了网,溜掉了。
林斐百思不得其解,拿着一堆qíng报,互相对比。
最后,他用笔把阮君烈的名字圈出来,聚jīng会神地整理qíng报。
阮君烈一开始就说谎,倒也合qíng理。
但是后来,他给刺客的账户打过一笔钱,开始变得奇怪。
现在,他变得更奇怪了。
林斐本来是在监视叶鸿生,但是叶鸿生什么都没做。
林斐将qíng报记录举起来,上下左右看,终于笑起来,感慨道:“阮兄,你可真让人想不透。”
第29章
那一天,林斐从阮君烈家里出来,心中疑窦未消。
林斐与阮君烈有jiāoqíng,是换帖兄弟,此番调查也是为了他的人生安全着想。林斐想不通,为什么阮君烈要遮遮掩掩的。
阮君烈撒谎后,立即jiāo代身边的人,让他们统一口径。
林斐派人调查,没有得到相反的qíng报,但是他还是发觉,阮君烈在撒谎,并做了jīng心布置。
目击叶鸿生形迹的人是军统自己的特务,不是线人。
林斐不相信自己的部下会看错,傻到认不出警察局长官。两方面qíng报互相冲突,只能是阮君烈在说谎。
在秘密调查中,第十二集团军的gān部集体对阮君烈表现出忠心,不与他说反话。
阮君烈说过什么,他们就重复什么。
然而,提到叶鸿生,这些人的态度就出现了分歧。
一部分人对叶鸿生的印象尚好,另一部分人不喜欢他,认为叶鸿生能力平平,只不过与阮君烈沾亲带故,平白就比旁人高出一头去。
林斐得知,叶鸿生在第十二集团军任职期间,对待剿匪的态度不甚积极,显得保守。阮君烈清除共匪jian细的时候,叶鸿生曾为那些人说qíng。
对待这件事qíng,军官们的态度也各不相同,有人觉得叶鸿生人品好,重qíng重义;有人觉得叶鸿生不讲原则,优柔寡断;还有人觉得,他有亲共的倾向。
出于历史原因,在国民党内部,存在联共与反共两派。双方都身居要职。
在谈判不成的qíng况下,联共一派缄口下来,听从指挥,他们对内战不是很有热qíng,相对被动。
从平常的表现看,阮君烈是蒋公的嫡系人马,坚决站在剿共立场上。尤其是阮君烈清洗队伍之后,军中几乎没有一个持异议。
在第十二集团军军中,阮君烈有qiáng大的控制力,正是由于他态度鲜明,绝大部分军官是反共的好战分子。
林斐惊讶地发现,在这样一支jīng神团结的队伍里,居然存在一个联共分子叶鸿生,还身居要职。看来阮君烈与叶鸿生jiāoqíng匪浅,无限信任他。
林斐从调查中得知,叶鸿生与阮君烈相识于年少,在阮君烈没有发迹时,两人就是朋友。在叶鸿生离开第十二集团军之前,有一段时间,阮君烈对他千依百顺。
叶鸿生离开得很突然,事后,阮君烈好一阵没有提起他。
林斐猜不到其中发生了什么过节。
从目前qíng况看,他们之间弥合了裂痕,阮君烈再次将叶鸿生置于羽翼之下。
林斐分析一番,思路清晰起来。
林斐与阮君烈是在军旅中认识的,私人关系上,确实比不上从小到大的兄弟。
林斐心想,难怪他会骗我。
话虽如此,林斐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阮君烈会跟刺客有关系,发生金钱来往?他跟中共qíng报组是否有联系?
这些问题很难有答案,除非拘住阮君烈,查个清楚。
这对林斐来说难度太大。
阮君烈是一位有头有脸的将领,不是能随便讯问的对象。即使他是联共派党员,也只能团结,不可以随便触动。
军统特务执掌暗剑,令人胆寒,级别却不够高。
阮君烈和军统局长是一个级别,林斐虽然贵为qíng报组长,有秘密调查所有人的权利,但是见到他也只能自称“小弟”。
这件案子的发展,让林斐十分为难。
林斐又看了一遍叶鸿生的材料。
说起来,叶鸿生的嫌疑更重,与左派来往较多,还同刺客有jiāoqíng。
叶鸿生救了阮君烈,这也是一个谜题。
林斐没有抓到叶鸿生通敌的证据,对他的身份无法确认。
如果这是一起共军谋划的刺杀,叶鸿生是共产党员,他不可能违背组织的命令,转而投敌,破坏计划。否则他就是个叛徒。
倘若叶鸿生已经背叛了共军,被阮君烈收服,事qíng再好不过,策反成功。
林斐总觉得,事qíng不是这样的。
在工作中,林斐接触过许许多多敌我特务,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在叶鸿生身上,他感觉不到那种叛变后的气息。叶鸿生的气质清洌,只可能有一种身份。
林斐出身蓝衣社,对思想倾向也很敏感。平日里,林斐与阮君烈jiāo往较多,感觉到他对蒋公忠心不二,是我辈中人。
想来想去,林斐开始头痛。
这两个人中间,一定有谁有点问题。
从qíng报上看,阮君烈的嫌疑比较重。
在林斐心中,叶鸿生的嫌疑比较重。
无论他们哪一个有问题,林斐的工作都陷入僵局,难以突破。
林斐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点上一根,烦躁地抽一口。
写报告的话,该怎么写呢?
林斐眉头纠结,喷一口烟。
阮君烈遇刺,调查结果,难道是他自己有问题?
林斐觉得好荒唐。
写叶鸿生的话,叶鸿生又没什么好写的。
林斐放下笔,皱起眉头。
什么都不写,就这样放过去,他想想又不甘心。
目前看来,阮君烈是非要保叶鸿生不可。
林斐心想,不如让阮君烈来买单,把这一笔政治上的糊涂账暂时勾销,按下不表。
自己方便,他也方便。
最近通胀严重,林斐养了好几房姨太太,手头有点紧。
林斐知道,阮君烈是他们朋友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阮君烈家中阔绰,在地方颇有势力,有良田千顷,绮罗盈户。
不仅如此,阮君烈还手握军费,进项巨大。
他哥哥娶了银行家的女儿,与四大家族可以辗转攀上亲戚,也阔得不可一世。
林斐盘算一番,更加庆幸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仅凭现在的巧合,把阮君烈汇报上去,对自己没啥好处。
顺手卖个人qíng给他,再好不过。
林斐心想,帮阮君烈瞒下这等麻烦,当然值得他出一笔钱,好好感谢自己。
林斐知道,最近古董商频繁进出阮家官邸,阮君烈在购买珍玩。
经济快要崩溃了。
阮君烈的财富却没有折损,恐怕还在增加。
林斐笑笑,做出了决定。
第30章
下了两天雪,街道上积起厚厚一层雪。
太阳出来后,人踩在路面上,雪化掉不少。房顶仍戴着白绒绒的雪帽子,屋檐往下滴水。
林斐递进门片的时候,阮君烈正要休息。
阮君烈去总参有事,本来一天都不在家。他临时觉得没意思,回家来用饭。
含香不晓得他要回来,一早就出门看戏,约人打牌散心去了。
阮君烈回到家,脱掉厚重的大氅。厨房焖了羊ròu,用栗子炖jī,又舀出清汤与他吃。
这几日,叶鸿生坚持要回家。
阮君烈见他身体康复,派人给他拾掇屋子。
叶鸿生说不用收拾。
叶鸿生的家是一套普通公寓,没多少东西要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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