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闻一抬眼,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站了多久才晒的那么很?”
“还不是你吃碗面吃那么久。”丁冕也不在意,黑亮的皮肤衬的一嘴牙白闪闪的。
“不是你关照那小二拖住我的么,你的地头儿,为什么不直接进去?”
“我不想让熟人知道,就悄么声的走。”
“走?去哪?”
“你去哪我就跟去哪,要么你现在就带我去给舅舅和小起哥哥上坟。”
周闻不答,抬腿就走。丁冕笑嘻嘻的,小碎步跟上来,眼睛殷切的冲着他眨啊眨的。周闻瞟了他一眼,说:“都那么大了,你有脚有腿自己不会去?”
“我没钱。”
“我把翁老师留的钱都给你。”
“我还没出过远门,不够胆。”
“人做什么都有第一次。”
“世道那么乱,我被人骗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
“gān嘛那么无qíng……”丁冕停了脚步,落寞的站在原地,小声嘟囔:“人家为了赶上你,回家收拾东西,连饭都没吃……况且,一个人出那么远门多无聊。”
最后一句似乎是让周闻动了心,在一丈远的地方也驻了足,停半刻却没做任何表示,一转身进了旁边旅社。
耍赖无望,丁冕沮丧的就地蹲了下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不多会儿,周闻拎了两只皮箱,又从旅社里面走了出来,往街边一放,瞥向丁冕。
丁冕还蹲在地上,嘟着嘴动也不动,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周闻咳了声,“喂!”
“我不叫喂。”翁勉只晃了下屁股,两手垂在地上。
“我腿伤过,你愿不愿意帮我搬下行李?”
“啊!”丁冕瞪着眼睛,反应还算伶俐,立刻就扑上去抱着皮箱飞也似的往前冲。“你终于改主意啦?”
周闻苦笑一下,拉他停住,塞给他那包卤花生和两只青团,拎着另外一只皮箱,走在前面,“往保定去一路上qíng况复杂,你落得个山匪也就罢了,要被拉去做了伪军,我还真怕没法跟翁老师jiāo代。”
“嘁。”丁冕吐吐舌头,只觉得怀里的冷食小吃也都带着暖暖的气息,得意的哼起小调跟了上去。
周闻先是带着丁冕先到了上海,头天就独自外出,找到接头的人,告了两仨月的假,又弄了前往北方一路需要的文件。
制作证件的时候,丁冕死活不肯用自己的名字,周闻无奈,依了他的xing子,随母姓把姓名改成了“翁勉”。
除此之外,这个翁勉果然不曾过问周闻一件事,连行程也从不多嘴。
还没入秋,他们先到了翁之运在武昌的住处。
老公寓门前,看门的还是那个戴着眼镜,喜欢看报纸的老者。
周闻又整理了一遍翁之运的遗物,拣了值得纪念又好携带的,装在翁勉的行李里。他们在公寓住了一夜,又在乡下找了处不起眼的农舍住下,以作休憩。
几天里,周闻时常消失半天一天,归来有时空着手,有时会带些吃的。翁勉问也不问,给便高高兴兴的接受,不给也从来不多嘴。他一个人天气不好,就随便看点闲书,赶上好天,就一个人在野地里爬山游水,也说不上的自在。
这天周闻没有出门,翁勉就拉着他跑到长江边上看江景。
那一带没什么人出没,江水滚滚一路向东流,日升日落,鸟shòu倚水而生,一切遵循自然,仿佛几千年来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天气慡朗,难得周闻会陪他,翁勉心qíng大好,伸了个懒腰,冲着江面高吭一声。
“小闻哥哥,我们去游泳吧!”
半天没有回应,他一转头,见周闻已经解了衣扣,迅速脱得gān净,扑通一下跃入江中。翁勉大笑,也不含糊,同样速速脱了衣服,跟着跃了进去。
两人游到差不多过了江心,又逆着水流折回来,爬上岸时明月东升,周遭黑已经漆漆的了。
翁勉似是游的高兴,甩了甩头发,哈哈笑着去拿衣服。
“你腿有伤,嘿嘿,我还是险些输你。”他套上短褂,轻松的说。
周闻没应,在江边找了片gān净的沙地,gān脆的躺了下来。翁勉探头,黑暗中也看不清脸,只是胸口和腿上的疤痕在月下显得有点骇人,仿佛错综的根从皮肤下面穿过,紧紧把那具身体捆绑住,要拖入地下一样。
他随便抹了把脸,走到周闻身边。
“喂,你没事吧?”
刚游过水,只听有粗重的呼吸,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的接触,翁勉习惯了他这种沉默,也没再说,身上只挂着个短褂,凑过去在他身边仰面躺下,拔了根糙含在嘴里。
“你说……”良久,周闻终于发话,声音空dòng,象是天边发出来的一样:“我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克得身边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走了。翁老师一生济世救人,散了家财,却挽回那么多条xing命,他会那么多还教会了我,关键时候偏偏唯独自己救不了,只留我一个人活着。”
翁勉一愣,不小心咬断了那跟糙,糙的汁水有点涩,忙呸呸的吐出来。
周闻转头,木然的看着他,然后坐起身,说道:“抱歉,我说了无聊的话。”
翁勉用手背抹掉唇上的碎糙沫,“不是,多难得说你自己的事。我是不知道舅舅脑袋里都想啥啦,不过当年他肯收留你俩,我想他还挺喜欢你们的。”
他翘起二郎腿,接着说:“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从小没了爹还有人把你当儿子疼,我爹还没死呢,就连孤儿还不如了。更何况舅舅遭遇山匪也许是命中注定,又不是你的错。”
周闻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自嘲似的轻笑了声--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位置颠错,同样是在江边,他曾用差不多的话来劝慰那个人,想想也是三四年的事qíng了。
见状,翁勉十分不满的嘟起嘴,“我说错了?”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
周闻拍拍沾在后背上的零星沙粒,想要起身,却被翁勉一下揪住了胳臂。
“喂喂!你还没有说完!”翁勉扯着他,大声嚷嚷。
“还说什么?”
翁勉气鼓鼓的说:“你这个人真是的,什么都憋在心里,说说不是会舒服些吗?”
周闻心烦意躁,皱起眉,嗓门也放开:“我没什么憋在心里,别招惹我!”
“你说谎!天天一张臭脸,我都看不过去啦。”
“看不过去就不要看,不高兴就自己去,缠着我算什么?”
“我就缠着你啦!今天就非得把你这张臭脸给扳过来,把你一肚子烂屁都踹出来。”
周闻不想纠缠扭头回避,翁勉却不屈不饶,猛地扯过他的胳膊,脸伏在耳朵边唤了句“周大哥”,满意的瞧那身体触电似的震了一下,然后捧着肚子大笑。
“哈哈,还说你没有,你看你的反应,为什么不能叫周大哥,嗯?是哪家的小妹那么有福气,能独自霸占这么个称谓……啊哇呀呀!”
周闻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掌一翻手指抵住翁勉的虎口,瞬间制住了双手。翁勉根本没有看清动作,就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四肢扭着使不上力,只顾得上哇哇叫痛。
周闻居高临下狠狠的瞪着他。
“我说过,别招惹我。即使是翁老师的亲戚,我也不会姑息。”
“好……好痛啊……不就是问问嘛,啊……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不放我偏叫,周大哥周大哥周大哥周大哥……”
周闻被那声音吵的头疼,肘就卡在那喉咙上,自己反倒筛糠似的抖,手上顿时卸了几分力,一声喝止:“够了!”
“不是哪家的小妹,我告诉你他就是个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你满意啦?”
第66章 茄丁面 4
周闻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掌一翻手指抵住翁勉的虎口,瞬间制住了双手。翁勉根本没有看清动作,就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四肢扭着使不上力,只顾得上哇哇叫痛。
周闻居高临下狠狠的瞪着他。
“我说过,别招惹我。即使是翁老师的亲戚,我也不会姑息。”
“好……好痛啊……不就是问问嘛,啊……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不放我偏叫,周大哥周大哥周大哥周大哥……”
周闻被那声音吵的头疼,肘就卡在那喉咙上,自己反倒筛糠似的抖,手上顿时卸了几分力,一声喝止:“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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