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忽然双膝一跪,眼泪便掉了下来。申常青吓得一跃而起,连忙趋前去扶她:“小妹妹,别这样,快起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那个女孩子自然地抬起两只手紧紧握住他去扶她的手,仰头哀求地看他。透过窗户she进来的阳光斜斜地照she着她。她那双圆圆的眼睛充满了温柔,象驯鹿的眼。她的脖颈上长着细碎的茸毛,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变得透明起来,在空气中轻颤着。
申常青闻到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少女的幽香,不由心中一dàng。要不是长期工作的本能使他尚能控制自己,他几乎冲口而出:“不管怎么样,我什么都答应你。”
女孩子终于在他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她低低地抽泣着,削薄的双肩微微耸动着。申常青按捺住上前去搂抱的想法,体贴地将她扶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下,又去给她泡茶。
她十分拘谨地坐着,很受宠若惊地起身接过他递过去的茶。
申常青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隔着窄窄的茶几亲切地看着她说:“喝口茶,有什么话慢慢说。”
女孩子鼓起勇气说:“申老师,求您救救我哥哥。”说着,她的泪珠又滚落下来。
申常青笑:“当我是包公?嗯?”前一句他是想逗她开心,后一问却迹近挑逗了,问出后他才惊觉。
那女孩子破涕一笑,很快却又哭起来:“真的,申老师,求求您,救救我哥哥。人家都说您是这里心地最好的检察官了。”
申常青笑起来,颇自豪于自己的声誉。他温和地说:“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我也不是万能的,首先是法律说了算,其次才是看看有没有转寰的余地。法律也是讲治病救人的嘛。”他滴水不漏地说着这番说惯了的话,连最老练的老江湖也抓不住任何把柄。讲了大道理却又没有把门闩死,让人知道该怎么去进行下一步布置。
可是女孩子根本不明白他的话中之话的含意,只是急急地道:“申老师,您若不帮我们,我就不知道该再找谁了。只要您救了我哥哥,我们一家人替你做牛做马,怎么样都是肯的。”
申常青已清楚她是个雏儿,心里轻松了一些。“小妹妹叫什么名字?”他一边缓缓问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移到门边,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已近下班时间,走廊已没有什么人了。他关上门,重新走回来坐下。
那女孩子轻声地答:“我叫郑芸香。”
“那你哥哥是谁呢?他出了什么事?”
“我哥哥叫郑天福。”她低下头。
申常青的头脑里迅速过滤着,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郑芸香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哥哥杀了我嫂子……”
申常青顿时明白过来。他的脸色一下沉落了:“这个案子,我可爱莫能助了。你哥哥以残忍的手段杀人,事实据在,人证物证俱全,他本人也供认不讳,神仙来了也翻不了案的。”
郑芸香急得哭出来:“可是他脑筋一直有毛病,他从小生过一场病,把脑子烧坏了,一直都时好时坏。他一发病就摔东西砸东西,还曾经拿过刀要追杀我。我嫂嫂就是不肯再跟他过了,才出去跟别的男人……我们有医生证明。”她从一直抓着的尼龙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病历。
申常青接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着,一边浏览,一边听着她的哭诉:“我爸爸妈妈只求他不死,其他也不敢有什么再高的要求。我们家只有我哥哥一个儿子。申老师,求您帮帮忙。我哥哥的确有病。律师说这种qíng况可以不判刑的……我们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申老师,只要救得了我哥哥,我们家倾家dàng产也要感谢您……”
申常青连忙截住她的话:“好了,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为了钱做这种事呢?那不是知法犯法吗?”
郑芸香急得滑下沙发,又跪到了他的面前:“申老师,我刚刚高中毕业,不会讲话。您千万,千万别生气。”
申常青笑一笑,轻轻握住她放在他膝盖上的手:“我不生气。来,起来说话。”
郑芸香来以前已下定决心为了哥哥不惜一切的,所以并不挣脱他的手,只是仍然哀求着:“申老师,求求你……”
申常青亲切如长辈般抚一抚她的脸,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求了。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嗯——,这样吧,我马上还有事,不能跟你多说了。今天晚上会在花田乡的花田宾馆研究你带来的这些资料。你9点以后来,我们再好好聊聊,看有什么办法救救你哥哥。”
郑芸香使劲点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来。”
申常青细心地嘱咐道:“记住,我在1218房,你别经过总台,直接到我的房间。如果有人问,别告诉他是找我,只说你去看一个朋友。记住了吗?”
郑芸香连忙点头:“我记住了。我一定来。”
申常青下班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妻子招呼一声,跟10岁的女儿聊了聊天,就直奔花田宾馆。
花田乡大概是目前全省最富的一个乡了。这个宾馆原来基本上是用做接待来宾的下榻之处。可是随着城区严打的风声日紧,老板们带着妞儿便转移了阵地,纷纷在周末节假日来到这里。一时间,花田宾馆客似云来。花田乡政府欣喜若狂,下大本钱装修了内部,使其舒适一点不亚于城区里的四星级宾馆。
申常青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他很少嫖jì,通常是叫他一个秘密的qíng人前来幽会。乡政府不敢得罪这个检察部门的实权人物,打过招呼要特别优待他。如果他带有女人,那么非他传召,任何人不得随便出现在他门前。所以在这里他很放心。
在楼下餐厅里吃过了饭,他洗过澡,躺在chuáng上开始翻阅郑芸香给他的资料。他仔细研究着每一张纸,每一条医生意见,以及每一个医院公章的真实xing。
最后,以他的判断,这个案子可以动动手脚。依这些资料,完全可以证明郑天福是个无行为能力的jīng神病患者,作案时应是发病期间,因此可以不判,而改送jīng神病院进行治疗。
他完成了这些事以后,点燃一支烟,舒舒服服地靠在chuáng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烟卷一个一个地升向天花板,他眯起眼想起了白天那个温顺可人的年轻女孩子。
不可否认的,他之所以愿意出手管这个案子,完全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那份清纯。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年轻单纯的女孩子了。这两年来,他屡次从所办案子中牟利,却从来没有被发现过。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一想到以后也许还有求于他,便都守口如瓶。因此他不但在外界是有口皆碑,而且在行内也年年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去年还被评为全省十佳检察员,有消息说今年底他会再往上升。如此的顺风顺水使他渐渐放松了警惕,使他自信满满的,认为事qíng总是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今天当他看到那个女孩子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单纯,头脑不由一热。
现在,他觉得浑身都在热,也许是空调的原因吧。他拉掉裹着身体的浴巾,打开了电视。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时间了。
他站起身,随着音乐台的摇滚乐,活动着身体。他扭动着腰身,让血液更快地奔流起来。
接着,门铃声响起。
他捡起毛巾裹住自己,走过去俯在猫眼上看看,见是郑芸香一个人,便开了门。等郑芸香低着头闪身进来,他锁上门,扣上了防盗链。
郑芸香知道他叫她来gān什么,因此来之前已细细地将自己自头至踵洗得gāngān净净。在他的心灵深处,深觉为救哥哥牺牲自己是伟大的。听多了外面人的主意,似乎大家都说只有面前这个人才是他们家唯一的救星。她是愿意牺牲自己的。今天看到这个人是如此的温文儒雅,她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年纪大了一点,她却并不讨厌他。此时,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中间,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申常青仍然温文尔雅地笑着,走上前去,站到她面前,两手轻轻搭上她的肩。
郑芸香温顺地任他搂住自己。她是个娇小的女孩子,并不娇媚,也不艳丽,甚至称不上美丽,但她的年轻无邪温柔顺从,往往会使年长的男人不克自持。
申常青俯下头去吻她的唇。她柔软的唇瓣有种甜丝丝的味道。他渐渐加深了力度。她开始没有反应,继而试着笨拙地回应着他。
申常青喜欢她的毫无经验。“以前有没有人吻过你?”他边以唇轻轻吻揉着她的脸颊,边柔声问。
郑芸香摇头。
他深深嗅着她一头秀发散出的清香,轻问:“洗过澡没有?没洗过就在这里洗一下。嗯?”
52书库推荐浏览: 满座衣冠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