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袁纵却淡淡开口,“养好了身子就让你搬出去。”
楚白有点错愕的看了袁纵一眼,袁纵从来不说假话,可搬回去还要受到袁纵不时的□□有什么两样,他的目光再度灰暗起来。
袁纵把厚厚的一摞资料袋放到楚白手边,坐在chuáng边拿指腹去刮擦楚白苍白的侧脸,“你学会打理公司之后就放你走。”
“别再看那些没用的章程和法律,试着跟吴非去学,不懂的问他,你哪一天熟悉运营后我就放你离开。”
“和我平起平坐的说法,”他顿了顿,“爸爸一直就把你放在那个位子上。”
袁纵离开,留下来的是一摞加密文件,还有临走时他头也不回的一句话,“阿白,爸爸不会再qiáng迫你。”
楚白在第三天回到了公司,气氛却变了,以往楚白是在吴非的办公室里当个小透明,什么事qíng也不参与,蒙头看书,回来之后却有点cha手内部事物的意思,吴非这里来来往往的文件都要从楚白手里过一遍,有时候部门文件到时间还没有送下来,差人去取,就见吴非门口排了老长的队,回答是小少爷还没有看完。公司的例会,袁纵就在旁边加了一张位子,楚白坐在他手边,沉默的翻着文件,偶尔不懂的低声问袁纵,两人默契平和,全然不是之前和袁鸿那样针锋相对的样子,整个公司私底下都疯传袁纵是不是趁着袁鸿不在,让小儿子逐渐掌握公司大权,渐渐的有人开始接近楚白来。
吴非私底下也听说这事儿,显然他是袁纵的贴身狗腿子,有人想问是要立哪个人为储君,也得掂量一下万一吴非告发,袁皇上再给安个结党营私之类的罪名,所以没有人明面上问他。
然而他却觉得有些无奈,袁纵楚白现在看上去关系和谐到了一定的程度,在会议室低声jiāo流的时候简直拍下来就能做父慈子孝的宣传图册。可是只有深切感受到之前他们之前是什么状况才能觉得现在这关系有多冷。
比如他现在在两个人身边就能听到两个人的谈话。
“有人开始试着结jiāo你,别拒绝,商场不是你们科学家那样只要付出时间和jīng力闷头学习就可以成事的地方。”
楚白夹了一筷子茭白送进嘴里,闷声道是。
“这些都是路边捡的话,真正与人jiāo谈要达到一个怎样的度你要自己把握,不把话说太死,不把事做太绝。即便是气势锋利也要学会圆融,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有利润可图就都是朋友。”
袁纵坐在楚白对面,低声教他公事,楚白坐在他对面,一边拿筷子捡菜一边聚jīng会神的听,楚白的反应是跟袁纵的热qíng是成反比的,此刻袁纵拿出中正的态度来给楚白讲正事,楚白也回以他听话有礼。而一旁站着的吴非却是有点替袁纵难过。
那几天小少爷在办公室里被袁纵qiáng吻,助理冒冒失失的进来吓坏了小少爷,小少爷半天没缓过劲来,袁纵当即就让他处理了那个毛躁助理,随后发了很大的火,下死命令谁敢再私闯袁纵办公室就等着滚蛋,而后抱着吓坏了的小少爷呆了一下午。小少爷就一直在跟袁纵闹别扭,中午饭赌气吃员工外卖,上班下班的时候被袁纵带进车里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是他也长眼的看见袁纵握着小少爷的手,而小少爷在没人的地方即使脸色难看也没把手抽回来。
而如今,袁纵下班之后就出去也不再带着小少爷回家,小少爷会在公司呆到很晚,司机在楼下的接待室里拿着袁纵嘱咐的外套等着小少爷直到睡着。
两个人关系真是冷淡到了极点。
“下午跟我去拜见李毅仁,听一点儿,顺便给你引荐,袁鸿16开始就和李邕江有联系,你要真的有心和袁鸿平分秋色,李家这条线不能随意放手。”袁纵饭毕对楚白说。
楚白点了点头,收了筷子,拿餐巾擦了擦嘴。
“换一身亮色的衣服,这一身太过灰暗,衬的你脸色不好。”
“嗯。”
袁纵和楚白拜见李毅仁是在马术俱乐部,李毅仁耳顺之年身体依旧健朗,他们去的时候李老先生正在马场上骑着一匹黑玫瑰兜圈子,助理过来接他们进入休息区,等了一会儿李毅仁才下马带着一位年轻女孩儿往这边过来。
李毅仁是港岛白手起家的超级富豪,年轻时候白手起家历经大风大làng,打下一片家业,两个儿子也是各有所成,成为他的左右肱骨,将家业发扬的愈发光大,都是这一代港岛富豪的领袖级别人物。
上位者自然有他的气势,袁纵这样的混不吝看见李毅任穿着骑装从老远的地方过来也早早起身,那张冷峻的显得幽深的脸上露出虚伪而适当的假笑。
及至近身,袁纵上前几步伸开手,两个人矜持有礼的握手致意。简单握手后,袁纵揽过楚白以一种介绍后辈的口吻说,“这是我的小儿子,来带他过来长些见识。”
李毅仁不是陈子文之流和袁纵同一阶层的人,他的地位在袁纵之上,自然没有那么殷勤,也没伸出手,只是要笑不笑的点了个头,矜持高贵的很,楚白绷着一张严重气血不足的脸还是礼节xing的鞠了躬。
两人落座,袁纵没顾上楚白应该坐在哪里,楚白有点茫然,李毅仁的助理又离得远,楚白纠结了一瞬就落座到袁纵旁边去了,他坐下的时候,看到李毅仁的目光里有一丝光闪过,袁纵直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并没有责备,楚白知道自己是坐错地方了,但这时再贸然起身就显得更加láng狈无礼,李毅仁也没再介意,和袁纵谈笑起来,楚白如坐针毡,只能听着两个人皮狐狸打太极,侍应生过来放下三杯冰水,两人jiāo谈暂停,李毅仁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他仰起脖子的瞬间,袁纵以极快的速度握了一下楚白垂放在腿上的手,一触即放。那一握粗糙,温暖,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楚白的手微微痉挛。
楚白的胸膛微微挺直了一些,脸上的青白带上了些许冷峻,灵魂里居然有了点袁纵的影子。
相谈甚欢中,有个女孩儿过来,她依旧穿着一身骑装,灰色骑士服,白色高领衬衣和白色紧身马裤,踩在棕色马靴里。脸部轮廓清晰柔和,褐色的卷发如海藻般漫过肩膀,身量虽然不高,穿上这一身却依旧带着英姿飒慡。
李毅仁正在说话,那女孩儿就忽的过来从后面过来,盖住了他的双眼,笑着说猜猜我是谁。
这游戏幼稚到了极点,楚白小时候都羞于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却看见李毅仁十分受用,与和袁纵说话的态度不同,他笑的异常开怀,捏着女孩儿因为倾身而垂下的卷发说这一定是韵文吧,那女孩儿嬉笑着立即松手,坐到李毅仁的身边,自然而然的连着杯座和水晶杯拉到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的喝起来,李毅仁宠溺的看着韵文贪婪的喝冰水,对立在不远处的服务生招手,“来一杯冰糖雪梨。”
韵文喝够了才抬起头来对面前的两位打招呼,而此前袁纵已经和楚白jiāo换了眼神,这个女孩儿是谁还说不准,和李毅仁既像父女又像qíng人。而众所周知李毅仁有三个女儿,这个叫韵文的女孩儿更可能是李毅仁的qíng人。
她打招呼也没什么礼数可言,面对袁纵就像面对长辈,对待楚白则是狡黠的一笑,如果是李毅仁的女儿,架子比这个大不少,愈发验证了楚白的心思。
等她把袁纵和楚白涮了一圈,李毅仁才宠溺着摸着她满头卷发的脑袋,笑着对面前两位不明所以的谈正事的人说,“这是我最小的女儿韵文,今年刚满十八岁,调皮的不行。”
李毅仁等韵文闹腾完才开口解释,也不刻意教导她要端着李家人的架子,看的出这女孩儿十分受宠,楚白却暗暗心惊,那会儿差点叫错了称呼。
韵文听李毅仁说自己调皮也有点恼,皱着好看的眉头对着父亲撒娇,李毅仁旁若无人的哄着,全然不顾面前两位客人。
韵文闹了一小会儿,转而对上了楚白。楚白伊始就是紧绷着脸,他的脸色一向漠然,眉头犟着,看上去冰冷的不近人qíng,只有卫周那个老家伙才注意到他冰冷的皮面下的谨小慎微又善良懦弱。这样是不招人喜欢的,而那个及其受宠的女孩儿却冲他抛出了橄榄枝,她笑眯眯的盯了楚白一会儿,转而对李毅仁哀求道,“爸爸,你们有重要的事嘛?我想找这个哥哥骑马。”
楚白蓦的一僵,他根本不会骑马,李毅仁那边却顺口答应了,楚白只得僵着头皮站起身,他求救似的看了袁纵一眼,袁纵的目光却并没有与他相接,他心底有点慌了。
韵文欢快的拉了楚白出去,像个小孩儿一样拉着楚白的手腕拖着他往前走,李毅仁看着韵文拉着不qíng愿的楚白往马场那里走,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欢快一个迁就,后面看上去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韵文很喜欢白少啊。”李毅仁转头对同样盯着远去的两个人的袁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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