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打法输赢特别大,哪怕只打个一块钱的底价最后结算下来番上加番也够算的。段晓渝只打了一把就看出来了,今天的主客是嘉少,把他哄开心了什么都好说。
川渝两地是麻将之都,群众大多擅长这个。而且成麻规矩是要缺一门,所以对方需求哪两种牌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
段晓渝坐在桌上,jīng神高度集中。他一边要注意嘉少的细微动静及分析场上形势,一边也要盯着自己的牌出牌速度还不能慢,几圈下来打了个三归一——自然了,那个一,是嘉少。
俗话说赌品看人品,在段晓渝再次作痛苦抉择状地打出一张jīng章让嘉少撞牌之后,那位嘉少终于肯拿正眼看他,轻飘飘笑道:“段老师的牌,打得是真好啊……”
他这声段老师叫得全无敬意,更象一种调侃,但桌上几人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跟着开了两句段晓渝的玩笑。段晓渝呢,因谨记着武惟扬之前说的‘多笑少说话’,所以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却并不敢额外说什么俏皮话。
这人吧,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段晓渝不知道这位嘉少到底是什么来头,此人一口正宗京片子,看着似乎只是个高傲坏脾气的公子哥儿,但有时又给人一种yīn阳怪气乃至yīn狠的感觉。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凭心来说,段晓渝对此类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一场劳心劳力的麻将打到晚饭钟点,嘉少终于尽了兴,推牌道:“饿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武惟扬对此自然早已作好安排,甚至还有饭后的娱乐活动。段晓渝没想到今天的活动如此丰富,看样子不到半夜别想回家,便笑着道:“那我先给家里说一声。”说着便去阳台打电话。
老邓上厕所去了,麻将桌旁就只有嘉少和武惟扬两人,于是嘉少便冷眼打量着他的背影直接说了:“不错啊,难怪你心心念念念了他十几年。人才有那么几分,脑子转得也快。”
他这话说得真的太直接,武惟扬略略一怔,不禁苦笑一声。
嘉少徐徐吐出一口烟,话锋忽又一转。
“不过,就是转得太快了。”
他嘴角微微露出丝冷笑,问:“你注意到没有?他给我打的牌全是撞牌,pào牌几乎没有。哼,典型的挖好坑不放pào借花献佛。你还好,老邓输得可多。”
最后他对段晓渝的评价是这样的:
“你这学弟,狡猾得很!说他这十几年对你的心思全不知qíng,打死我我也不信。”
武惟扬摸了摸鼻子,颇为无奈。外人都比他看得清,可见他这十年还真是自欺欺人。
武惟扬到底还是维护段晓渝的,便笑了笑道:“他再怎么滑头,不也被你看出来了么。”
嘉少微微侧目,面有得色,“你也不看看平常跟我打jiāo道的都是些什么人!”
武惟扬点头笑:“这倒是。”
倘若说段晓渝是小狐狸,那嘉少平时接触的就全是老狐狸。勾心斗角尔谀我诈,段晓渝这点小心机小把戏,的确是瞒不过他的法眼。
静了片刻,嘉少忽然出其不意坏笑着问:“嗳,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遂了你的愿?”
武惟扬愣了下,忙道:“可别!”他知道这嘉少是无法无天的,也真是什么缺德招数都使得出来,不过虽然条件反she地拒绝了却又不由自主地有些期待,一时间一颗心怦怦直跳,嘴上qiáng撑着道:“那个,勉qiáng……也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勉qiáng!”嘉少噗一声笑,悠悠道:“我自然,会让他心甘qíng愿地上你的chuáng。”
第 8 章
武惟扬一怔,一颗心顿时狂跳。
心甘qíng愿……他也只是个凡人,怎么受得住这种诱惑。
话说到这里却见段晓渝笑意盈盈地从外面转了回来,他不好再问,只得将满腹疑心化作唾沫重重吞咽了下去。嘉少这话显然是要对段晓渝使坏,武惟扬便不由得多留了几分心,但一顿饭吃下来却见嘉少谈笑风生神qíng如常并不做什么小动作,一时间既微微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隐隐的失望,心qíng甚是矛盾。
结束了一顿jīng致的晚饭,几个人都微微有了些酒意。乘着这种微醺的感觉去按摩最舒服不过,于是大家又乘兴去了一家高档会所。
会所的环境清幽隐密。武惟扬是这里的VIP会员,一进去,立时就有熟识的经理满面堆笑地迎上来,将几人带入贵宾房。
雪白的chuáng单、幽香的清茗,换了宽大舒适的睡衣后高卧在chuáng,自然就有资深按摩师上来轻揉慢捏细细伺候……这份享受,真是好生舒坦!
大约是一起打过牌、喝了酒,嘉少显得随和了些,不象最初那么一副高岭之花不可攀的神态了。此刻他正轻描淡写地同武惟扬和老邓谈论着当今股市—这种经济话题,如果是平时段晓渝自然也会留神细听,因为说不定一听就能听到什么内幕。但现在,他哪有心qíng?
趁那几人聊得投入,段晓渝注意了一下时间,貌似不经意地取过遥控板将电视频道挨个儿检阅了一遍,最后一脸自然地停留在了新闻台。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嘉少的眼睛。一瞬间他细长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嘴上却仍自在同那两人说话,语速都不带打绊儿的。而此刻电视上正播报着国际国内的新闻,没过一会儿,果然就播到了段晓渝希望他们听到的那一条。
彼时尼尔伍德这个名字正被广大国人所熟知。这个英国人,生前在中国并不出名,死亦死得无声无息,但就是这个之前都完全没听说过的外国人,在其死亡火化了一年之后竟在中国政坛掀起了滔天巨làng,时至今日,又有几个人敢说没听过这个名字?
话说这一两年来,地球分外热闹,国际国内的新闻比什么宫斗都jīng彩。老百姓远离风bào中心,更觉得象在看大戏,各种转折、各种高cháo。尤其这新闻还发生在本地,一时间别说段、武等人为之瞩目,就连给他们按摩的几个师傅也不由得扭过头去,分心多盯了几眼。
据之前的新闻报道,这尼尔伍德生前同薄家私jiāo甚好,后来嘛,因为经济纠纷闹了矛盾,怕他对其子不利,薄家就把他gān掉了。
而坊间的传言又是另一个版本。据说这尼尔伍德隶
属英国中qíng局,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接近薄家,之前怎么怎么,后来怎么怎么,光是他一个外国人的身份老百姓就能眉飞色舞脑补出一场谍战大戏,暗战啊,风声啊,双方人马斗智斗力,间谍美女007……
贵宾房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段晓渝那也是个清高的大学讲师,所以大家都不提那没根据的江湖流言,只拿眼前这新闻说话。
既然说到经济纠纷,众人议论时便不可避免目前官场腐败这问题。众人都是dòng悉人qíng世事的成年人,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目前腐败已成国内最大的问题,不整治是不行的了。
绝对的权利让人绝对的腐化。到底什么样的官才能叫好官?
这个话题真是好。岂止武惟扬他们讨论得热切,连几个按摩师傅都大着胆子说了几句。
在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嘉少一直笑而不语,等他们讨论得告一段落了才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老百姓嘛,当然想要海瑞那样的清官。刚正不阿,廉洁自律……带着当地群众致富奔小康,他自己却两袖清风一贫如洗,最好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了来个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号召全党向他学习……”说到这里众人已开始笑。
嘉少不笑,仍自懒洋洋道:“……不过中国几千年,又出了几个海瑞?”
武惟扬沉思了一下,笑着道:“我读过他的传记。这个人待人待己都十分严苛,要做到他那个地步……难。”
嘉少吁了口气,轻轻笑道:“可不是。海瑞这个人啊,只能当个道德楷模。号召大家向他学习是可以的,但想当官儿的个个都做到他那样,怎么可能?我只望中国这些官儿,即使做不成海瑞,至少亦要做个张居正。”
段晓渝听了这一番话,暗吃一惊,顿时对嘉少有些刮目相看。
他起初对这青年印象并不好,以为不过是个仗着祖荫混吃等死的X二代,但没想到这青年外表看着风流放dàng却能有这番见识,他心中好奇极了,之后上厕所时便悄悄问武惟扬:“哥,这嘉少……到底是什么人?”
武惟扬略微踌蹰了一下,也悄悄回道:“他是什么人我不能跟你说得太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全名……叫郭嘉嘉。”
段晓渝怔了下,第一反应是噗一声笑。他没想到嘉少的大名居然象个女孩子,叫嘉嘉!
但笑了几秒渐渐他就笑不出了,非但笑不出,看着武惟扬的眼睛里还露出点惶惑之色。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以前他们闲聊时还曾说过这个话题,说中国的高层领导,他们的第二代几乎清一色都叫X小X,比如李小林、李小鹏;而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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