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一边一盘一盘搬上桌,一边赞叹道:“易可真不简单,洗菜切菜都好利索,菜也炒得漂亮,这里有一大半菜是她做的呀。”
易可微微一笑说:“从小做惯了,大家尝尝可合胃口?”
“好的,好的!”大家欢呼着,就要动筷子。
永琪笑问道:“你有没有给这些菜取名字呀?”
大家一听都笑的更厉害了,易可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说道:
“这都是一些家常小菜,无需特意取名呀!”
箫剑道:“幸好小燕子没有想要展露才华,否这桌饭菜又要难以下咽了。”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不可抑制,小燕子心里有些恼火:
“你们不要一天到晚笑话我好不好,我又不会再来一篇‘吃饭论’。”
“‘吃饭论’?”易可更觉得奇怪了。
永琪便把以前紫薇表演了一桌子菜,每道菜都取了一个好好听的名字,结果小燕子依葫芦迫瓢让大家大倒胃口不敢下筷的事说了。
易可听了笑道:“真是各人行事自有各人风格。我就不给这些菜取名了,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好好好!”紫薇立即同意:“不过不要太难了!”
小燕子坐了下来,很不服气地说:“好!就行酒令!难点也没关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
永琪一心想让小燕子露露脸,便说道:“乱令者,错令者,男士罚酒,女士罚茶上首人随举四书中的一句话,下首人接上一个古人名,要合着四书的意思。”
于是起句道:“孟子见梁惠子。”
挨身的尔康立刻应声答道:“魏征!”
紧接着晴儿说:“载戢gān戈!”
箫剑夹了一口菜,将一杯酒彻底而尽,恬然说道:
“载戢gān戈是——毕战。”
紫薇笑着说:“五谷不生。”
永琪喝了一口酒,笑道:
“出得好——田光。”
尔康亢声道:“可使治其赋也。”
“——许由。”易可出句道:“秦伯可谓至德矣!”
“予让!”晴儿应道。
“虽千万人言往矣。”箫剑笑道。
大家静了静,易可想了想说道:“杨雄!”
永琪赞道:“这个令出得好,答得也好!”
突然发觉小燕子坐在那一直没出声,永琪心里有些纳闷,想上次回京她还乐颠颠地和自己说起学四书的事,或许这些出得有些难了,永琪心念一转出道:
“寡人好勇——”
易可几乎张口就要应答,晴儿细心,悄悄在桌下拉了她一下,易可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
众人都不约而同等着小燕子回答。
小燕子本就有些慌张,见众人都等着自己来答更是紧张不已,在那里如坐针毡却又无计可施。
紫薇连忙来打圆场:“这是——石秀!”
尔康心知肚明,马上嚷道:“错了,错了!紫薇罚茶一杯!”
“这个也难了些。”晴儿也在一旁帮衬着:“令也行得差不多了,天寒菜易凉,我们还是快点吃吧。”
“对,对,大家好好来尝尝小燕子,易可的手艺!”箫剑哈哈笑着。
这天夜里,小燕子有些闷闷不乐,她突然觉得易可没那么可爱了,易可有些爱抢风头。尤其让她生气的是,永琪竟然故意刁难她,明明知道她的四书读得还不好,偏偏要行一个那样的酒令,那不是存心让她出丑吗。
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正好永琪夜深归来。
“你还没睡?在gān什么呢?”
“没gān什么!”小燕子说的好大声。
永琪一怔。
“辛苦一天了,明天一早还要行军赶路呢,不要坐在这里发呆了……”
小燕子一听气更大了。
“我就喜欢坐在这里发呆,你不喜欢看我发呆,就去找不发呆的人去。”
永琪夜里刚刚接到前哨的qíng报知道前去几百里的南疆正有一股匪民在骚乱,连忙和箫剑、尔康商量应急之策,正是忧心仲仲,见小燕子这样无理取闹,一时间,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就为那个四书酒令对不上来?对不上来有什么要紧,我又不会bī你去学那些东西,你也知道我对你从不在乎那些的,你gān嘛和自己过不去。”
小燕子听了这话又是沮丧又是伤心。沮丧的是自己的学识不如人,伤心的是永琪根本都不在意这些。刚想说几句。见永琪自顾自的宽衣倒chuáng就睡,一副懒得理睬自己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永琪确实是累了一天,也没注意到这些,于是一宿无话。
小燕子醒得比较晚,因为她昨夜折腾了很久才入睡。
一睁开眼,永琪已经不在身旁了。
梳洗完毕,走出来见前营已经开拔,中营后营军士正在收拾,准备启程。到处都找不到永琪的影子。
小燕子觉得有些奇怪,便吩咐明月、彩霞也收拾收拾,准备随军启程。自己便往箫剑、尔康的帐篷走一路两旁到处堆放着刀枪,锅盆拆迁下来的帐篷、人喊马嘶地一片繁乱。
往右转过一个弯不远就到箫剑、尔康紧紧挨在一块的帐篷了,小燕子突然看见永琪的身影——闪去了左边,小燕子起初一喜,接着一愣,想起左边是晴儿住的帐篷,而易可是和晴儿住一块的。
小燕子心神不宁,有种qiáng烈的不样之感,匆匆跟过去,正要掀起帐帘只听见永琪在里面说道:“qíng况就是这样的,易可求求你仔细想一想,答应我好不好?”
良久里面没有声响。
小燕子忍耐不住,挑起帐帘看进去。
帐里只有永琪和易可两人。
易可正说道:“好,我答应你。”
永琪大喜,qíng不自禁上前去握住易可的手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燕子在帐外几乎要气晕过去,她脑袋嗡得一响,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她要冲进去,但她心里在说:“我怎么去和才貌双全的易可争高下呢?我不是自讨没趣么!”
她咬咬牙,一跺脚飞跑而去。
小邓子、小卓子见小燕子脸色惨白跑进帐来,忙问道:
“格格,出了什么事?”
小燕子一声不吭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打成包裹,说道:
“我要去回疆找蒙丹,含香了。”
小邓子、小卓子奇怪起来:
“我们不随大军一块过去吗?爷还没回来呢。”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要走了!”小燕子听见提起永琪不由火冒三文,掉头就走。
小邓子忙朝小卓子使了个眼色,小卓子会意,飞找永琪去了。
小邓子快跑跟上小燕子,一步也不敢远离。
马厩里的玉聪千里驹见主人过来,不由兴奋得仰天长嘶。
小燕子走上前去拍拍它的背,想起皇阿玛送她这匹宝驹的qíng形不由心一酸,泪水泪泪而下。也顾不上擦拭,跃身上马,挥鞭就走。
小邓子这下有点急,忙也跃上一匹马在后面追喊着:“格格,格格,你等等。”
小燕子哪理他这么多,只是狠狠地抽鞭,那白马脚程好快,只觉耳旁风生,山岗树木如飞般在身旁掠过。一瞬间,就把小邓子远远抛在后面了。
到了午间,已奔出二百多里。用过一些gān粮,小燕子纵马又驰,心想今日奔跑一天,永琪他们永远也别想再赶得上。晚上在客店歇宿时,小燕子决定明天改成男装行路更方便些。
小燕子并不知道她这一走,添了多少乱。
永琪、易可马上就弄明白厂她负气出走的原因、仓猝之间永琪将军权jiāo给尔康。易可说:“我也和你一起去。”
永琪一楞,不好决定。
易可说:“这场误会让我来亲自解释好一些。”
永琪点点头,俩人骑马飞驰而来。
中途碰上小邓子时,小燕子已跑得毫无踪影了,永琪叹伤道:“幸好知道她要去找蒙丹、含香,否则我会疯掉的。”
易可见永琪一脸愁容,心里暗暗有种别样的感觉,劝慰道:“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她,她会没事的。”
小燕子又奔驰了一天,登上嘉峪关头,倚楼纵目,只见长城环抱,婉蜒如线,俯视城方如斗,心中颇为感慨,出得关来,也照例取石向城里投去。
关外风沙险恶,旅途艰危,相传出关时取石投城,便可生还关内。
又走了几里路,只见烟尘滚滚,日色昏huáng,只听得骆驼背上有人唱道:
“一过嘉峪关,
两眼泪不gān,
前边是戈壁,
后面是沙滩。”
歌声苍凉、远播四野。
一路过去,沙漠由浅huáng逐渐变为深huáng,再由深huáng渐转灰黑,便近戈壁边缘了。
这一带更无人烟,一望无垠,广漠无际,那白马到了用武之地,jīng神振奋,发力奔跑,不久远处出现了一抹岗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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