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素的眼眶有些热。
他冷静睿智,天之骄子一般的男人,对她却是那样的忍了再忍。
自己对他就真的没有感qíng吗?
易素反问自己?
她想,喜欢。
但是,这份喜欢,可进可退。退了,便是兄妹一般的喜欢,或是朋友一样的喜欢。
进了,便是恋人一般的喜欢。
很可惜的是,在那个时候于莫芯突然冒了出来,将她所有的心思都打了回去,她保持着自己不沉沦的心,她觉得这样很好。
“喝水吗?”他低低的问。
易素不语,眼泪流在枕头上。
这不像是他,上次因为她说流产了,他那样的愤怒,可是这回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易素的心思并不复杂,茅侃侃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算了,说与不说有什么重要吗?
他坐在椅子上。不去看她,眼神掠过窗外,看着窗外的蓝天。
“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以后不碰你,为了mini和你肚子里的我们就这么过吧,各过各的,不离婚了。”他突然说着。
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激qíng,也没有太多的愤怒,像是一碗放在桌面上的水碗,没有波动。
易素的心一紧,她咬着下唇。
易素的母亲回来了,她有些恨恨的看着易素。
“你不打算走了?”茅侃侃前阵子的所作所为将她对茅侃侃所有好的印象都压到了地狱里。
那样张狂的带着他的秘书住进素园,易母嘴上不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易素叹口气。“妈,就这样吧,现在想走也走不成了。”
就如他说的就这么过吧。
易母气得想一巴掌打过去:“你忘了前阵子那个女人住进你们家了?素素,他有一就会有二的……”好吧,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必须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易素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扯扯母亲的衣角。
“你扯我gān什么……”易母转过头和茅侃侃的视线对上。
茅侃侃到底是经过大风大làng的,老练世故他已经习以为常,他不在是以前没长大的孩子了。
“妈,你来了……”他走进易素,将周阿姨炖好的汤放在chuáng边,拧开保温桶,倒出汤汁,然后jiāo给易素。易母冷哼着:“今天这么闲?秘书没跟来啊?”
茅侃侃不介意,也不生气,唇上带着到位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靠近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漠。
“妈,我和她一直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从二十一岁之后就只有chuáng上躺着的这个女人。”
这话已经算是说的很明白了。
易母清清喉咙,假的?
他说假的就假的?
易素沉默。
她不知道茅侃侃是哪里变了,可肯定有东西变了,女儿他不在让周阿姨去接,每天都是他亲自接送,在忙他都去,女儿每次来脸上都笑开了花,说谁谁谁又说了,她爸爸好帅。
周末他送孩子去学画,甚至在画室一待就是两小时,易素不知道他的时间是怎么抽出来的,高原来了两次,抱怨着,就连睡觉都不够用,高原都那样,作为老板的他可想。
“你回去休息吧……”易素说的有些尴尬。
他眼眶下方的黑色很是浓重。
其实这些事周阿姨来做就好。
茅侃侃不清不淡的说着:“顺路而已。”
一句话堵得易素什么也说不出来。
茅侃侃等易素喝过汤之后,起身和岳母告别,易母没有搭理他,他也不在意。
下午永远开不完的会议继续进行,有的时候他甚至就连一小时都睡不上,他的眼眶下方长时间被黑色占据着。
这段婚姻到底该走向何处?他不想离婚,既然这样就放任她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她不离婚。
唯一一次和于莫芯接吻的哪次,她喝多了的那次也算在一起。他抱着她,甚至可以闻见她身上发出的味道,并不是易素身上的味道,这很不让他适应,他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而那次就是因为他吐了,所以才会将于莫芯放在街角,他本是想送她回家,谁能想到就是那么巧,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她竟然被人给qiángbào了。
对于莫芯他有很多的自责,如果不是他将她带了出来,自己又离开,也不会遇见那样的事qíng。
他不是嫌弃于莫芯被人qiángbào过,那不是她的错,只是他的身体和心都没有办法接受另外的女人,前些日子刺激易素,他都不相信那个男人是自己,当听到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在,肢百骇都叫嚣起来,不可遏制的狂喜涌上心头,就要喷薄而出,可是他抑制住了,就这样吧。
没有奢望,自然不会失望。
他有一个女儿,也许不久之后又会多了一个儿子或者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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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流产的征兆,易母不敢离开,老太太每天都过来看看,其实老太太心里的怨言,那可多了去的,怎么会有这么会骗人的孩子?
茅侃侃每天无论忙不忙都会过来一趟,有时是他自己,有时带着女儿。
至于易素是怎么摔在地上的,她并没有说,算了,她想于莫芯的母亲也不是故意的。
于母回到家中,每天魂不守舍的,事qíng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莫芯啊……”,她拉过女儿的手。
于莫芯看看母亲,于母有些害怕,她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杀了人,这两天她每天都去别墅外面等消息,可是都看不见易素的影子。难道死了?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她的面部神经抽搐着:“我推了你老板老婆一把……”
于莫芯看着母亲,她说的嘛易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流产了?虽然老板回来没有说,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夫人流产了,老板很不快乐。她的指尖有些许的凉意。是她妈妈害的吗?
其实应该算是她害的吧,如果当初她把看见的说出来……于莫芯猛然站起身,于母拉住她:“你要去哪里?”女儿不会是要去报案吧?
于莫芯看着母亲,再次qiáng调道:“妈,我和茅总已经分开了,你以后不要在gān傻事了。”
于母站起身:“什么叫分开了?你这么会这么傻呢?你是我生的孩子吗?没有不下堂的正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这话还是儿媳妇儿笑着讲给她听的。
于莫芯浑身冰冷。
“妈……”于母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不是第三者……我再说一次我不是第三者……”
于莫芯摔门出去。
“不是就不是呗,gān什么这么大声音……”于母嘟囔着。
和人家分手也不要钱,纯属是个傻子,她闺女傻可不代表她傻,她必须得将莫芯的青chūn损失费要回来。茅侃侃今天实在脱不开身,让高原将mini接过来,茅家楠就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别人开会,会议室的空气很好,也许是因为都知道大老板的孩子要来,所以谁也没敢抽烟,张秘书给茅家楠买了一份拌饭,怕她饿,摸摸茅家楠的头发,轻声问着:“要不要跟阿姨出去玩?”
茅家楠摇头。
张秘书又摸了摸茅家楠的头发,她也是当母亲的人,所以对小孩子格外的有耐心。
茅家楠没有动那份饭,她都是到医院和妈妈一起吃的。她溜溜的大眼睛转着,看着正在做会议记录的于莫芯。
小孩子的眼神不会掩藏喜好,她的目光中充斥着对于莫芯的敌视,她是小,可是很多东西有人还有她自己的眼睛都会看到,这样明目张胆的注视,别人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见。
全公司又流传着一股风,说是夫人终于发现了老板不对,派女儿来看着老板,小三于莫芯只能黯然退出舞台,诸如此类的流言越来越猛。剩下的jiāo给高原,起身抱起女儿…茅家楠温顺的将头靠在茅侃侃的怀里。
“怎么不吃饭呢?张阿姨买的不喜欢?”他轻声问着。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你对她好点,过去的事qíng她似乎就全忘记了。
茅家楠两只小手围拢住父亲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着:“我要去医院陪妈妈吃。”
茅侃侃亲亲女儿,打开车门将她送入后座,然后自己跟进去。
周阿姨由最开始的每天准备一个保温桶到现在每天得准备三哥保温桶,一家三口都在医院吃,她心里也说不上好与不好,茅侃侃前阵子那是真的犯浑,她毕竟不是易素,做不到替她选择,在说中间还有一个茅家楠。
周阿姨扶着易素在外面散步,她最近好了很多,只是老太太那面不放心,不让她出院。
易素穿着病服,踩在糙地上,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全是高耸的林木,她伸出手,天已经有些凉了,chūn去chūn来,树枝上的叶子有些泛huáng,风一chuī过,闭上眼睛可以听见稀稀拉拉的枝叶碰撞的声音,她伸出手,细白的小手在空中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想成仙嘛?”身后淡淡的调侃声。
易素回头,是唐以默。
她很抱歉,唐以默为了她的事qíng忙里忙外,可是她却……“我要回去了。”唐以默说着。
他看着这快要落幕的夏季,略略靠在一旁的参天大树上,人显得慵懒至极。
易素对他点点头:“对不起。”
唐以默笑笑,他的眼睛很是漂亮,像是一块华美的弯月,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意,仿佛总是带着用不完的高兴。
四点钟的残阳映照大地,点点的光线穿透树荫,打散在树枝上,树gān上,然后反she在他的头发上。
他从脖子上将项链取下,然后jiāo到易素的手中,手没有马上移开,而是按着她的手,他在完成一个使命。
“我们是朋友了,以后有事qíng可以找我的。”
他转身离开。
易素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唐以默jiāo给她的东西,没有去看,而是抬高头去看天空。
这样就不会流泪了。
那条链子最初是挂在张扬的脖子上,然后到了唐以默的身上,现在终于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妈妈……”茅家楠在父亲怀里扑腾着,就要下地。
茅侃侃拍拍女儿:“听话,妈妈在思念一个人……”
茅家楠重复:“思念……人?”
茅侃侃看向天空,斑斑的残阳余光还是很qiáng烈的,喃喃的说着,像是对自己在说,又或者像是对女儿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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