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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卫府有件大事,卫乾给卫琳琅补上的接风宴加团圆饭。
为何今天才办呢?原因说起来也很无奈。
第一天晚上,卫乾顾及到卫琳琅一行人舟车劳顿、煞是辛苦,便没有举办。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卫乾难得休沐一回,本定在这天晚上举行家宴是最适合不过的。
但无奈的是,当天下午卫乾衙门里便有急事需要处理;何况,卫琳琅和赵向天出去逛街,遇见了有人纵火杀人,挺身而出却受了伤。
想当然耳,最后便没有人有时间、有心qíng参加家宴了。
卫琳琅早早来到饭厅,发现卫乾已经到了。
她问过叔的好,得知卫乾是因为昨天加班加点把棘手的事qíng解决完了,今天便清闲下来,早退回家。
卫琳琅眼睛左右瞟了下,趁着卫义礼还没有回来,将心中关于“斗shòu”的疑问告诉了大叔卫乾,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谁知道卫乾竟突然黑了脸,他目光严厉地看着卫琳琅,沉声问道:“琳琅,给大叔说实话,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词的?!”
这可把卫琳琅生生唬了一跳。
要知道,当年,卫乾、褚仝兄弟两个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生个女儿的,结果却没有如意,反倒是卫坤最先得女,起名琳琅。
大家自然对这个独女疼爱非常,褚仝送琳琅绝世美玉,那也只是表达对她的喜爱和对卫坤的羡慕的一种方式罢了。
所以说,大叔卫乾什么时候对卫琳琅黑过脸?他可是从小到大都对她有求必应,宠溺非常,比她的爹还像她爹。
卫琳琅有些呆愣愣地回答道:“也没、没从哪里听到……就是在大街上刚巧听见有人在议论,我便想到,这中京城的变化着实大,现在京城人谈论的话题,我都已经听不懂了呢。故此,琳琅才来问大叔的……莫非,这竟是个不好谈论的事qíng么?”
卫乾细细忖度了下卫琳琅的表qíng,她立马装出无辜的样子,一双大大的凤眼忽闪忽闪地,满脸茫然。
他最终还是放下心来,对卫琳琅语重心长道:“琳琅,京城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很多。有些地方,有些事qíng,不是大叔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实在不适合告诉你……总之,答应你大叔,今后不要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就当从来没听过,知道了么?”
“好,听大叔的,这些话,琳琅一定谨记。”
卫琳琅表面上自然乖顺地点头,可内心却对这“斗shòu”愈加地好奇了起来,。
心中的那只猫爪子,也挠地更起劲儿了。
不久,卫琳琅的大婶偕同姐妹几个相继来到了饭厅,然后是几房姨娘和一gān仆从。
白衣飘飘、俊逸非凡的卫义礼姗姗来迟,在向长辈们见过礼告过罪后,施施然落座。
卫乾一挥手,珍馐美食便流水般呈上长桌,美酒佳肴、杯盘错落,让人眼花缭乱。
作为一家之主的卫乾下第一筷之后,家宴便正式开始了。
咬着筷子,卫琳琅的心思却完全不在眼前的美味上,她的脑子在不断地转动。
她想到,按照卫义礼的那个狗腿子xing格,即使迫于qíng面,晚上回来参加卫府的家宴,在晚上他也定是要溜出府去,同昭英一道去“斗shòu”的。
卫义礼想出门,大叔不好gān涉,也可以来个夜不归宿,但是她卫琳琅不行,大叔对她的安全还是看得很严的……
不过呢,仅仅是这个的话,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还有武功在身呢。
要不当年她那么刻苦地学轻功是为了什么?翻墙方便啊。
不好解决的问题就是,如果卫义礼先离席,而她却被叔婶姐妹们绊住走不开的话,那就没办法跟着他们,找到那个神秘的地方,看那连大叔都闻之色变的“斗shòu”了。
该怎么办呢?
对了,最好啊,是她和卫义礼一同离席,甚至于她提前离开,然后绕一个弯子躲起来,偷偷跟在他的身后,然后……
卫琳琅想着想着,嘴角便不自觉扬起了邪恶的笑容。
“笑不露齿,三妹,大哥没有教导过你吗?”卫义礼不知为何,只觉她笑容刺眼,忍不住开口讽刺。
卫琳琅眼皮一掀,扭头,本来根本不想理他。
可是不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又扭回头,瞪大凤眼,一脸挑衅地扬起下巴道:
“二哥啊,你教训我教训的是。可是呢,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你是不明白?大哥没有教过你吗?哦,对,我倒是忘记了,大哥怎么会教你这些?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懒得理你!”
这真是诛心之言!
卫义礼心底血淋淋的疮疤就这么被卫琳琅毫不留qíng地揭开了,还是在这种场合、这种全部人略带同qíng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的时刻!
“卫琳琅!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哥?尊重兄长的道理,你懂不懂?!你在外撒泼胡闹口出狂言!没尊没卑!你在家疯癫自大毫无教养!没上没下!”
卫义礼热血一上头,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头,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扮演的儒雅形象。说起来,卫家的人xing格都属bào躁。
“好你个卫义礼,你算什么东西?”卫琳琅把筷子一拍,撂碗起身,瞪着个怒火熊熊的眼睛,毫不示弱地呛道。
“你还真以为你是这里最大的了?什么事qíng都改听你的了?有资格管教我卫琳琅了?你把大叔大婶置于何地!在他们面前,你嚣张什么!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还要在别人家指东指西!你看看你在帝都都gān了些什么事?谄媚逢迎!奴颜婢膝!甘为鹰犬!你丢脸丢到帝都还不算,简直就是给所有卫家祖宗蒙羞!”
“你……”卫义礼也“噌”地起身,动作幅度好似马上就要冲过去同卫琳琅gān架一般。
“嘭!”
“够了!”
卫乾将碗狠狠往桌上一放,原本总是面带笑容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祖宗也是汝等huáng口小儿可以随便议论的!在正式的家宴上还敢放肆!你们两个真是反了!还不知错!”
此话一出,卫琳琅和卫义礼立马噤声了。
大婶和几房姨娘有心说些话缓一缓气氛,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卫琳琅偷眼看了看卫乾,发现他也在偷偷地看她。
咦?哦,明白了。
还是大叔对我好,嘿嘿,他这是在等我给他台阶呢。
卫琳琅想到,心里偷笑。
“叔,这事是琳琅不对,我不应该在饭桌上开口说话,还说出这种不敬先辈的话,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叔,我已经知错了,你原谅我吧。我这就回房好好反省这件事。”
卫琳琅低着头,沉痛地说道,一副忏悔不已的样子。
卫乾本来是想,让卫琳琅带头认个错儿,然后自己就顺势原谅他们,接着大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谁知卫琳琅来这一出!
这个家宴举办的本意是为卫琳琅接风洗尘,现在正主都跑了,他们还要接谁的风、西谁的尘?
但是卫琳琅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往回带,只能勉勉qiángqiáng同意道:
“准了。然则考虑到此家宴原是以欢迎琳琅为目的的,琳琅既然要回房反省,那就带上些酒菜吧。”
说完一挥手,一些侍女就极有眼色地上前将几盘好菜端了下去,看样子就是要送去卫琳琅的房间里。
卫琳琅感动地不行,她悄悄冲着卫乾吐了吐舌头,深福一身,恭敬退下。
没过多久,饭席上的气氛就在几位夫人太太的刻意带动下,重新热烈了起来。
卫义礼的表qíng便没那么好看了。
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人重视他,这一个念头仿佛勾起了诸多不快的童年记忆,让他食不下咽,如坐针毡。
他匆匆扒了几口饭,对卫坤和众位姨婶告了个罪,先行离席。
卫义礼回房间略微休整了下,很快便重新出发。
他直奔大门,途中不耐烦地挥开了问他要不要使用马车或马具的好心马夫,无视了门口问他晚上需不需要留门的门房……他突然觉得呆在卫府是一件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qíng,他真想快些去斗shòu场发泄发泄。
一路的小步快走,小半个时辰后,他渐渐走入了一条黑暗的街道。
这里是市区和坊区的边缘地带,不像市区那样灯火通明、人cháo涌动;又不像坊区那样,一户一灯,散发着令人安静舒心的气息。
这条街,混乱萧瑟,人迹罕至。
可事实上,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每一个外来的行人,打量你,算计你,嫉恨你,意_yín你。
不过卫义礼很是熟悉这里,所以并不感到害怕。
他经验丰富地在某些惹不起的人所待之处微微绕道,在其他地方,又作出一副傲慢地不行的样子——
在这里,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反倒是不会被抢被害的,真正会被人下手的都是那些有几个小钱,又没什么背景的人。
所以就算是装,也要装出高贵冷艳的样子才行。
很快,他就看见了那个废弃的药铺的破烂招牌,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张雪白面具,反手扣在了自己脸上。
走进去,打点过以一副邋遢流làng汉模样坐在药柜上的、斗shòu场实际上的看门人之后,卫义礼听着从慢慢打开的地下石门里倾泻出的排山倒海的欢呼喝彩声,嘴上逐渐露出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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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卫琳琅早在离席之后就迅速地回房间换上了男装。男装这种东西,是所有走江湖的女子必备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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