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人品?凭那个猪头引银翘差点笑掉大牙。他们真应该见识见识怎样才叫真正的俊秀人品,就像她的厉勋!
“爹,寒玉珑不知从哪找来那小白脸,孩儿想教训他,可恨的是,他的武艺竟高得不可置信。”钟达棠愈想愈气,更大声地哀号,“爹,你一定要帮儿子报仇!派人把他抓来,我不但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要毁了他的容!”竟然连长相都比他好看,真是太不可饶恕了!
“别担心,爹一定帮你做到!”钟太守义愤填膺地一口答应。哪个混帐敢伤害他儿子,他绝对要他非常好看!
银翘冷眼望着那对父子俩一搭一唱,本来觉得可笑至极,但是等她听到他们打算报复,她双手抱胸,兴致竟突然来了。
“-,姓钟的。”她伸脚踢踢蹲在地上的钟太守。“你们要去抓人的时候可得记得通知我啊!”
反正在找到厉勋前,她也实在闲得发慌,跟着去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也不赖!
第五章
深深的夜里,万籁俱寂。玉珑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眼睑瞬也不瞬,只怕一眨了眼,眼泪又会不受控制地奔流不休。
不知道已过了多久了,这些天她尽将自己关在房里,连房门都不出一步。
她很害怕,怕见到他。她不是那么坚qiáng的人,她怕只要自己再见他一面,所有苦心的安排会全教自己毁于一旦。
尽管如此,她还是管不住想他的心呀!她很想知道他好不好,可她开不了口去问别人,更没脸到西厢去找他,毕竟他如果不好,那也是她造成的。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呀……
“你能原谅我吗……你能吗?”她怔怔地望着烛火,神智恍惚地低喃。随着眼睑轻颤,一连串的泪珠又不听话地滑了下来。
而这让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疼痛yù裂的胸口,她不禁趴伏在桌上,痛哭不已。
她不晓得她应该怎么办,究竟有谁能够救救她?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微弱的敲门声。
“小姐……您还没睡吗?”静儿在门外轻问。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玉珑一惊,连忙坐起,用衣袖擦gān眼泪,不敢让任何人看见她这副模样。
“小姐,我有件事……可不可以进门和您说?”
“……进来吧。”这试探的口气实在不大像平常的静儿,但玉珑也没心qíng猜测了。
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玉珑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卧房。她……是没资格逃避任何责任的。
房门“呀”地一声开启,然而出现在门后的身影却非静儿。厉勋走进珍珑阁,终于见到了这些天来时时思念的人儿。
“珑儿。”他低沉而激动地开口。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现在。逃走的准备已做得差不多,他终于可以带她走了!
玉珑一听这声音,背脊猛震。她仿佛触电般地转过身来,睁大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身影。
“你……怎么会来?”她语气虚浮,厚厚的水雾迅速飞上眼眸。她好像听到自己说话,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他光是这么站在她眼前,她便头晕脑胀,眼里脑里满满地都是他,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了。
“为什么我不会来?”他同样痴痴地瞅着她,不同的是他眼中溢满了心疼。她怎么能让自己憔悴成这样?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了……”她喃喃低念,突然悚然一惊。“不……不对,你不应该来见我的!你应该很气我,应该很恨我,因为我要嫁给钟达棠,因为我不毁婚!”
她慌乱而惊惶地转身,那六神无主的模样让他看了心里又气又疼。
她总是这样!老说出一些违心之论来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他知道她是想保护大家,但是一味牺牲自己绝非最好的办法。他再也不会被她骗了。他要带她走,就是今天,就是现在!
“我是很气你,也很恨你。”他哑声道。
她的身子猛然一震。
他走近她,双手搭上她纤细的肩头,续道:“我气你这么不懂善待自己,更恨你这么折磨我深爱的你。”
她的身子又是一震,两滴泪珠应声而落,颤抖地开口,“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该不会是作梦吧?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那样伤他,他怎么可能还爱她?!
“怎么不可能?”他不禁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忍不住狠狠大吸一口她身上的幽香,就像他想了千百次那样。“我爱你,所以我不能让你继续这么欺骗自己。珑儿,我要带你走,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挣开了他的怀抱。“不,不可以!这不可以!”
“你当然可以。”他抓住她,要她镇定。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她又气又急,怎么镇定得下来。“如果我一走,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到太守的报复,会造成多少枉死、多少冤狱?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不行,我绝对不能走!”她脸色严肃,用力地推开他。
“珑儿!”他不禁气恼地低吼。他爱着她的一切,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恨起她那该死的责任感了。“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点吗?”
“我是不能。”她撇过眼神,语气无比凄楚。“照顾寒家是我对爹的承诺。为了他们,我愿做任何牺牲。”
“所以就包括了你的幸福?”也包括了他的幸福?他深深地瞅着她,眼中尽是心痛。
她不语,只是苦笑。幸福?他不提,她都快忘了自己曾拥有过这项东西。
一片静默降临在室内,两人又陷入了僵持。但是房外的人却再也看下下去了,静儿首先忍不住冲进房中。
“小姐,您别再固执了。求求您,快和公子离开吧!”她心焦如焚。
从上次小姐和公子从后山回来之后,太守府对他们寒家的监视便愈来愈严密。他们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天亮之前是他们守备最松的时刻,如果小姐再坚持下去,又要错失一个逃走的良机了!
“静儿?”玉珑惊讶地望向静儿。“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最明白我坚持的原因的人吗?”
“静儿当然明白,可是静儿……不,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玉珑愣了一下。
“小姐,您就离开吧。”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当玉珑望见那抹年老却依旧jīng壮的身影时,不禁瞪大了眼。
“猛叔?!”猛叔是她爹生前麾下最有力的将领,但从她爹死后,他便并入了太守的管辖之内。可是如今……“您怎么会来?!太守他──”太守不会责罚他吗?
“别再管太守了!”猛叔的声音满是厌恶。“他多行不义,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小姐,您何必为了他的作恶多端而赔上自己,这多不值得!”猛叔瞪着她,眼中颇有责怪之意。
“我……”玉珑被猛叔炯炯的目光一瞪,不由得胆寒一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下意识地反驳。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猛叔望着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心里又气又疼。“难不成小姐是心甘qíng愿嫁给钟达棠?”
当然不是!一句话痛砭心xué,玉珑顿时落下两行清泪。
“我只是希望大家好……”她虚弱地解释。
“如果真是为了大家好,就别再为难自己了!”猛叔终于忍不住气得大吼。他只是个老粗,永远也弄不懂小姐心中有多少反覆的挣扎。“看到你这么痛苦,以为我们心里会好受吗?这种牺牲别人换来的幸福,我猛虎就一点也不希罕!”
玉珑猛然踉跄,猛叔说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利刀往她心口上cha。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满面铁青的猛叔。
啊……她从不知道,莫非她自以为是的牺牲在大家的眼中原来竟是这样地无谓与不堪?
她脸色死白,所有信念的根底仿佛突然被打碎。她慌乱地摇着头,根本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
静儿抢上前去扶住了她,她知道,要说服小姐,只有趁现在了。
“小姐,我们感激您对我们的好,可是,论牺牲,我们也想为您牺牲啊!”静儿一句比一句激动,几乎要咬牙切齿了。“钟太守的刁难算什么!从老爷建家立业、和金人苦战以来,我们寒家人什么苦没吃过,我就不信,我们撑不过钟太守这小小的难关!”
“静儿……”玉珑惶然地望着静儿,心中已完全失了主意。
“小姐,跟公子走吧!别再顾虑我们了!”静儿坚定无比地望着玉珑,将她往厉勋的怀中一推。
“我……”玉珑毫无抵抗能力地被推向厉勋,但在背脊接触到他温热的胸膛时,她慌乱的脑袋却突然一醒。“我不行……我……”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走吗?
“珑儿。”
他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了她。当他灼灼的眼眸对向她时,乱烘烘的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除了他的声音,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厉勋拥着她,捧着她的下颚要她看着自己。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她回答,他一定要知道。
“你说过你爱我,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真的爱你。”她毫不思索,真切地回答。
“那你就跟我走吧。我们两个,这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他压抑地低声道,是请求,也是承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什么了,望着他深qíng的眼眸,玉珑的喉头不禁迸出一声哽咽,她扑上前紧搂着他的颈项,发了狂似的点头,泣不成声。
“嗯、嗯。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玉轩早就准备好了,当他听见姊姊终于决定逃离的时候,忍不住迸出一连串的欢呼。
他开心地跳个不停,还是静儿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得他站好。
玉珑看得好笑,可又忍不住鼻酸。她挽住静儿,哽咽地道:“你真的不一道走?”
“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静儿也被她的真qíng惹得鼻酸,却还不忘催促她,“小姐,您别担心我,还是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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