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她喜欢的是一个多么温柔而热qíng的男人,可怎么会突然问变成一个没有人xing的地狱修罗?!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她,还是他?
她心中一片混乱,但不论是哪一种设想都是她绝不愿接受的。玉珑慌乱地摇头,泪水因而洒得更凶。
她的呜咽声弥漫在室内,每一声都像把刀似的往他心头上割。厉勋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手。
“珑儿,我──”他着急地开口,想向她解释。但是玉珑的反应却让他在瞬间白了脸。
“呀!”她吓得惊叫,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他震惊地望向她,而她也瞪大眼睛望着他,所受的惊吓丝毫不亚于他。
她怎么了?她在怕他?!玉珑面如死灰,发现自己竟做了她以为这辈子自己绝不会做的一件事。
她脸色惨白得吓人,想向他解释,可舌头却像打结似的,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让厉勋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颤抖地站起身来,踉跄地向后跌了一步。
“是吗……这就是─的意思吗?”他颤巍巍地开口,声音抖得可怕。
她这样直觉地甩开了他,用力得仿佛足以击碎他的世界。他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那被全世界给遗弃的极度恐慌再度席卷了他。她就是他的全世界,而现在──
她真已准备彻底甩开他了吗?
“不是!不是!”玉珑突然大叫,疯狂地摇起头来。“这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要乱说,你又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了?!”
连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突然伸手重击圆桌,宛如困shòu般地怒吼。“你已经表达得太清楚了!你甩开我,你不想我靠近你……还有比这更好的说明吗?你怕我,你厌恶我!我说错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玉珑惊喘着反驳。但她的声音那样虚弱,根本毫无说服力可言。
“有,你当然有!”厉勋彼她这得快要疯任,无法控制地大吼着。“我没有过去,连我都不知道我曾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武功,更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举动。你当然可以怕我,因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用力地喘着气,觉得心微微抽痛。不知从哪儿涌上的沉痛,bī得他眼鼻间一片热意笼罩。
“是,也许我是个杀手,也许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更或许我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平凡人……但这一切我都毫无把握!我连证明自己有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你又有什么理由不讨厌我……”
他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举手掩住了自己惨白的嘴唇,浑身簌簌颤抖,脆弱得让人望之几乎心碎。
玉珑的心快被拧碎了,她泪流满面地怔望着眼前深爱的人。
她在做什么?明知他丧失了记忆,明知他其实多么地不安、多么地脆弱,可她竟然还那样狠心地伤害他?!
她怕他的凶狠,殊不知原来她才是最没人xing的那一个!
玉珑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她缓缓站起,向他走近,心中残存的恐惧此时皆一扫而空。
是啊,她不是早就决定了,既然她已将心给了他,又何必在乎真正的他是什么人?哪怕真正的他是杀手也好,是江洋大盗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就是要爱他!
她走到了他面前,温柔地捧着他的脸,泪流满面地轻声道:“我没有讨厌你啊。”她也不可能讨厌他的。
厉勋目光痴缠于她,扭曲的俊唇却迸出痛苦的否认。
“……你这是敷衍。”他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我不懂什么是敷衍。”
“那么就是同qíng。”厉勋心一寒,他现在处境的确引人同qíng。
“我没有必要同qíng。”
“那你就是──”厉勋还想否认,可玉珑不让他再说下去了,她突然踮起脚尖,向他送上香唇。
她搂着他的颈项,首次让胸中激dàng的热qíng如此放肆地奔流。她极尽缠绵地吻着他,用尽她这一生所能的爱意。虽然她的技巧如此生疏,他却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整个人僵立当场,震慑地望着她轻轻退开后的泪眼迷蒙。
她才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便随即滚滚而落,但她仍对他露出一抹美丽绝伦的晶莹笑意。
“我什么也不是,除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呼吸霎时中止了,深邃的眼神疾速地变换着种种异样神采,而最终所有的翻腾都沉淀了,只留下那完全的火热。他低吼了一声,像狂风一般将她整个人卷入怀中。
他疯狂地蹂躏着她娇弱的红唇,绝望地吮吻着她口中的香甜。他紧紧地拥着她,用力得仿佛要将她嵌入体内。
她勇敢而热烈地回应,更促进了他们拥吻的狂烈。不知不觉间,他俩坐倒chuáng缘。他的吻沿着她雪白的颈项渐渐向下,碎碎吮吻着她细致的锁骨。
她的喉头逸出半似激qíng又似叹息的呻吟,柔若无骨的双臂攀着他,陌生的qíng焰已捻得她全身无力,只能软弱地由他的身子缓缓将自己压倒chuáng榻。
他的手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即使隔着衣料,仍在她身上处处点燃了qiáng劲的燎原之火。她不禁侧过颈项,微微娇喘。而她阵阵的婉转娇吟带给了他更多狂热,他疯狂地热吻着她,大手更已迫不及待地向下探到了她的衣带。
但就在他将要扯开之际,他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他气喘吁吁,竟是想起一件再重要也不过的事。
“珑儿,退婚吧。”他目光灼热地直望进她的瞳眸,语气近乎祈求。“我不要你嫁给别人。”
“我不能。”她倏地抽气,火热瞬间褪去,残余的竟是一身冰冷。
“为什么?”他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种答案。
“……不能就是不能。”她挣扎了半晌,才硬从樱唇中bī出回答。
“为什么不能?!”他不能接受,坐起惊问。
而她竟乘势翻过身子,逃离他的身下,拉紧她零乱的衣襟。
“回答我。”她逃避的态度惹他发怒,他拉住了她的手臂,硬将她转向他。
“我都说了不能就是不能,你还要我回答什么?”她脸色苍白地扯回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往墙边退。
她撇开眼神,不想见他满面惊愕。
她是爱他,但她不能毁婚,更不能嫁给他!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多大的伤害,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曾在爹的灵前发誓,无论如何她都得代替爹保护好寒家上下的每一口人。即便她再怎么厌恶钟达棠,那也无所谓。只要是能保护大家、能让大家好,她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狠心qiáng迫自己撇过头,不敢接触他迷惘的目光。因为她怕……要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心软而背叛自己的誓言!
“你不毁婚……这就代表你要嫁给刚刚那个混蛋,你知道吗?”厉勋站了起来,望着她冷硬的表qíng,恍坠五里雾中。
她不是爱他的吗?可她却又为什么要坚持嫁给别人?他真的不能理解!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握紧拳头,抵在自己心口,警告自己不可改变心意。“我是要嫁给钟达棠,聘换过了,婚期也已讲好了。一切都已经决定好了,没有改变的余地。”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怎能说得如此平静?厉勋突然觉得好荒谬。她现在谈论的可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珑儿,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爱我,你怎么可能会要嫁给别人呢?”他蓦地gān笑了起来,觉得她一定只是一时糊涂,他又岂可当真?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在他灼灼的目光盯视之下,玉珑觉得自己的心又要飞离控制了。她急急开口,想抓回自己坚定的意志。
“珑儿,别再说了。你只是在和我闹着玩,对不对?”他凝眉低斥,怎样也不愿相信,觉得这只是她的恶作剧──一个一点也不有趣的恶作剧!
玉珑对着他温柔的眼光,身子剧烈地发颤。
不行!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只要在他身边,她的心便用力地鼓动着她真正的渴望──她当然不想嫁!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大声地对他呐喊:其实她多想和他长相厮守!她多想和他一块追寻幸福!
可是,她怎么能?!
明知她要追寻幸福,便势必会危及所有她爱、她关心的人,她怎能这么自私?!她怎么办得到?!
一思及此,玉珑更是泪如雨下。她一伸手用力推开了他,豁出去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开玩笑,更不是闹着玩。我真的要嫁给钟达棠,婚期就在下个月!”
“我叫你别再说了,你没听到吗?”她的拒绝,反而让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qíng绪,他气得不禁大吼了起来,“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当然应该毁婚!你明明爱我,又岂能嫁给钟达棠?!”
“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一定得嫁给钟达棠,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他快被她bī疯了。
她的表qíng是这样的悲伤,她的眼神是这样的悱恻,可是她说出的话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绝qíng?!
如果她有什么苦衷的话可以和他说,他就算送了命也一定要保她周全。可她为什么偏要这么一意孤行?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因为我──”她才激动地脱口而出,却突然警觉地咬住了下唇。
不,她不能说!他和这些事一点瓜葛也没有。算了,要恨就让他恨吧,但她绝不能让他牵扯进钟寒两家的恩怨里!
她不愿他身陷危险,即使是一点点都不允许!
才这么想,她立刻转头向房外大叫:“静儿!静儿,快点进来!”
静儿一直静守门外,她立刻推门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公子头伤又犯了,你快点送他回房,伺候公子安歇。”
“是。”静儿应命,转向厉勋。“公子,请吧。”
“你──”厉勋惊诧地瞪着玉珑,不敢相信她真这么对他!
但玉珑却只是冷冷地撇着脸,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厉勋的整颗心都凉了。他望着她,觉得她突然无比地遥远而陌生,浑然不似方才那个还在他怀中呢喃着动人qíng话的心爱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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