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天的微风,无声无息。
哇,真别扭!“反正你不认识我,我呢,也不认识你,将来大概也没机会再见面了,你不认为向这种对象吐槽心事最合适吗?”
落雪无痕,静悄悄。
超别扭!“我发誓,绝不会把你的烦恼说出去,至于我的烦恼,随便你爱说溜嘴就说溜嘴,无所谓。喏,够大方了吧?”
深夜的街道,万籁俱寂。
不过,男人的目光总算抬起来了,幽邃的黑瞳犹豫地注视着她,唇瓣微掀,yù言又止。
耶!耶!上钩了!上钓了!
红女郎心头狂喜,趁胜追击,“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吃亏一点没关系,让你先吐槽,吐到你高兴为止,OK?”就这么一尾虾,绝不能让他溜了。
男人拧起眉头,慎重考虑中。
“好好好,我保证一定帮你想到办法解决烦恼,这总行了吧?”年终大放送,阿沙力啦!
再不行的话,gān脆给他翻桌好了!
又迟疑了好半晌,好不容易,男人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举起他那杯酒--亚历山大,向她敬了敬。
“亚历山大。”然后仰杯饮下一大口,呛咳两下,立刻染红了苍白的脸色。
红女郎失笑,“是喔,那么我就是……”同样端起血腥玛丽喝了一大口,也挤眉弄眼的向他敬了敬。“玛丽啰!”
就说吧,笨虾早晚会上钩的!
“好,你先说吧!”说话算话,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等他先开讲。
男人--亚历山大沉默半晌,忽又举杯轻啜一口酒,然后抬眸望定她。“要如何才能够让人讨厌我,讨厌得恨不得我赶快死掉?”
gān嘛,这人活腻了不成?
玛丽征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有美眉想把你,但是你不喜欢她?”
两秒的面无表qíng后,亚历山大两眼往下掉,又落回酒杯上,静默片刻。
“未婚妻。”
未婚妻?
难不成是……“父母安排的?”
“嗯。”
果然,虽然十足天涯落魄一làng人的模样,但还是看得出他隐覆在落魄外表下的高贵气质,举止优雅,谈吐温文,显示出他的良好教养,身上穿戴的亦无疑是名牌货,这家伙八成是出身豪门世家的名牌贵公子。
而世家名门大都有一项陋习婚姻多半是由父母cao控安排的。
或是为了政治因素,或是为了商业因素,甚至是为了讨好某某人,就硬要让两个毫无感qíng的男女睡在一起,当事人毫无置喙余地。
管你喜不喜欢,老爸、老妈呷意就行了。
他不喜欢。
但既然父母替他定下了婚事,哪里容许他随意退婚,于是他只好期望女方主动退婚,对,九成九是这样。
小case!
“你另有喜欢的马子?”
“没有,不过……”
了,了,反正他跟未婚妻就是不来电,对吧?
“你的未婚妻喜欢你吗?”
“应该是吧!”
原来是yīn极有电,阳极没电,结果不通电。
“那还不简单!”
“简单?”怀疑的语气。
“你说得没错,要让对方主动退婚,就得先让对方讨厌你,”玛丽开始热心大放送,全力教导迷路的小孩应该如何走上“正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发现’你喜欢别的女孩子,然后……然后……”她选修心理学可不是白修的。
但她还没说完,亚历山大就开始大摇其头。
什么意思?
啊,用过了,无效吗?
没关系,还有备用第二招。“好,换个方式,她喜欢你,那就给她来个惊天动地大震撼,从明天开始,你换个人给她看……”
“换个人?”
“看你的样子嘛……”两只眼在他身上来回溜达,玛丽摸着下巴沉吟。“唔唔唔,你应该是温和内敛型的人,既然她喜欢你这种型的男人,你就换个嚣张任xing的型给她看,保证她……”
亚历山大又开始摇头。
玛丽挑眉,眯眼。“喂,喂,请问先生你头晕是不是?又在晃什么脑了?”
“她不相信。”亚历山大简洁的回道。
玛丽翻了一下眼。“不奇怪,像你这种人啊,叫你变个样子来,你最多也只是说话大声一点,表qíng冷淡一点……”
亚历山大缩了一下。“那……那还不够吗?”
哪里够了?
“要让人家讨厌,不给她凶一点、狠一点、绝一点、无qíng一点,谁会讨厌你了?”玛丽咬牙切齿地瞪他,马上示范给他看。
“凶……狠……绝……无qíng?”亚历山大似乎有点惊吓到。
“没错,缺一不可!”再示范:语气好像要把他当成肯德基的家庭号炸jī块啃光光似的。“来,先给我记住三项原则:刁钻任xing、野蛮霸道、无理取闹、”念得太顺口了,舌头滴溜溜地停不下来,免费再多加几项附赠品。“狂妄嚣张、凶悍粗鲁、穷凶恶极,不过……”
“你说只有三项的。”亚历山大喃喃道。
双拳握紧,忍住一石头K出去让对方爆脑袋、喷脑浆的冲动,玛丽两眼瞪得更用力。
示范,示范,这是示范……“不过就算你记住‘以上’所有原则了,我想你也不一定懂得该如何做,喏,现在我就传授你本山人修炼千百年的真功夫:如何淋漓尽致的发挥出‘令人嫌恶、讨厌、憎恨’的jīng髓……”
总之,变只大尾流氓给那位未婚妻小姐欣赏一下,就不信她还会喜欢他!
于是,一半基于承诺,一半基于对这件事的兴致,玛丽十分热心的贡献出脑细胞里的邪恶因子,该说什么没良心的话、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恶魔行为,她都不厌其烦的一再教导他,讲解得比教育部国语辞典更详尽,还示范动作给他看,就差没自愿做替身去帮他演一场戏。
讲得太忘形,不觉时光飞逝,结果时间拖到太晚,等她发现已近午夜时,惊恐的尖叫一声跳起来拔腿就跑。
“完蛋,我明天还要上班耶!”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望着才眨个眼就失去主人的空位,亚历山大目瞪口呆,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差两分十二点,再抬起头来,仍是一脸错愕。
灰姑娘?
“啊~~完了!完了!真的要迟到了!”
一大清早,公jī没有叫,某只母jī就呱呱叫着跳下chuáng,连滚带爬地一头钻入浴室里,三十秒后梳洗完毕,再jī飞狗跳的窜出来,跳着脚穿裤又套衣,穿鞋又拎提包,三十秒后咻一下飙出大门。
呜呜呜,生平第一次迟到,竟然是因为晚睡晚起,好后悔,早知道昨晚就别和那家伙聊那么久了!
三十分钟后,贵恩综合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内,刚下车的关茜飞快的瞄一下手表--只剩下三分钟,旋即以最快的动作拎起背包,锁上车门,跑向电梯,正待按下开门按钮,忽又定住。
瞪着电梯门上的两个大字:思光,一如以往,熟悉的怒气再度涌上心头,火花?哩啪啦狂飙。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医院夺回来!”她咬紧牙根,第N次对自己发誓。
这家医院应该是她的,是她父母要留给她的两家医院之一,可是关家那些贪婪的亲戚,竟然趁她在美国修博士学位时,不但“一时忘了”通知她父母因飞机失事而去世的消息,又乘机大钻特钻法律漏dòng,将原本应该由她继承的医院抢去,大局底定之后才“想起来”要通知她回家奔丧。
等她匆匆忙忙赶回台湾,一切已成定局,医院早已变成表姑、表舅的,连名字都改了。
恩光慈善综合医院变成了贵恩综合医院。
其实那原也没什么,她是医生,治疗病人她在行,看是内科、外科都没问题,可就是对经营医院方面一窍不通,真要放手让她去搞,搞不好三天就倒,所以说,换个了解经营的人去负责更好。
只要他们能够老老实实的遵循她父母原先的经营理念,一家贵族医院负责赚取富人的钱,来贴补另一家慈善医院的亏损,她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恨的是,他们一接手医院之后,就硬把原先的慈善医院转型为纯以赚钱为目的,超高品质、超高收费的贵族医院,不再让那些穷困的低收入户享受免挂号费、免药费的医疗,一整个违背了她父母的理念,这点她就无法接受了。
然而,经营权掌握在他们手上,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在这里跟他们ㄍㄧㄥ下去。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一定要抢回来!
喃喃自语着,她跨步进入电梯,十五分钟后,她已在个人私有的办公室内扮妥上班装束,然后拿起小镜子左看看、右瞧瞧。
很好,老土到会让人脑袋抽筋的黑色粗框眼镜,大得足够掩去半张脸,脑后是老气到不行的阿嬷髻,再多几根白头发就可以升级为阿祖髻了,还有又挫又呆板的套装,送去资源回收都没人要,整体来看,最保守估计也有三十岁以上,说她快四十岁了也不勉qiáng,怎么看都是个即将迈入骨董级的老处女,再继续“保鲜存放”下去就要变成考古级的了。
正是她要的“最佳形象”。
她满意的套上医师白袍,就在踏出办公室那一刹那,心qíng也已整理完毕,恢复平常心qíng,脚步稳定地走向护理站。
既是专业医师,就不能让心qíng影响到工作,她可不想为了医疗纠纷跑法院。
“Miss陈,我的病患有变更吗?”
又来了!
眼看护理站里的护士只是随便瞥她一下,就差没有从鼻子里哼一管鼻涕给她,然后用一种十分轻蔑的态度扔出几份病历表,好像丢两枚铜板到乞丐的铜罐里头似的,她真想把病历表砸到那女人脸上去。
够了没有,再怎么样,医生也比护士“大”吧?
真是,她被整家医院的所有员工排斥,这点她早就知道了,不必再提醒她了好不好?
关茜暗暗嘟嚷着自柜台上拿来那几份病历表,一份份看下去,一口口气不断的叹,全部看完,这一辈子的气也差不多被她叹掉一半以上了,这才转身走向第一份病历--608号病房。
“可恶,老是要我中途cha手麻烦的病例!”
她咕哝着,满脑子怨念,一整个不甘心,尽管如此,她的脚步依然轻快得像在跳迪斯可。
幸亏她还有被利用的地方,不然早就被列入拒绝往来的名单上了。
不过一旦进入病房内,她立刻收起轻松的神态,换上最严肃、最沉稳的专业医师形象,一边详阅手中的病历,一边站定在病chuáng边。
“周老先生您好,我叫关茜,是您的主治大夫……”
“你?”chuáng上的病人--周老先生先是一愣,继而失声大叫。“请等一下,我说过我只要男医生,你这个老处女来gān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古灵